第二百一十八章 「忠心可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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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聲「萬歲」著實喊得響亮,如同洪鐘大呂般在隆裕耳邊炸響,下一秒,隆裕便失神了。
自從那個女人神駕賓天,多少年了,「萬歲」的聲響便沒有從紫禁城裡傳出過,更別說是在她這個有名無實的太後面前了。
當年,慈禧以萬歲自稱,儀仗譬如帝王,處處彰顯著帝國主人的威風,沒有人會理會這是否僭越,如今都立憲了,皇權統而不治,禮崩樂壞就更加見怪不怪。
不過,這個時候,一聲萬歲,還是讓隆裕聞出了不一樣的意味,他人用得,彼可代之,這對於滿腦子都要相仿前者的隆裕來說,無異於一針強心劑。
「快快請起,來人,賜坐。」
太監們搬來了軟墊座椅,就擱在隆裕面前幾步遠,葉開回禮答謝,抬起頭來,第一次見到了當今皇太后的面容。
與葉開此前預料的相差不多,隆裕太後面容枯槁,顯得十分蒼老,才四十多歲生人,卻如同六十老嫗一般,完全沒有皇家的雍容華貴,除去那層虛有其表的華貴衣袍,只剩下一副苟延殘喘的軀殼,看起來暮氣沉沉。
婆婆不喜歡,丈夫不待見,隆裕一個深宮棄子,幾十年年華虛度,想想也是。
不過,今天葉開還是覺察出一些不同,隆裕的臉上噙著一抹淡淡的笑意,似乎比葉開還要興奮。
「良卿來了.……」
隆裕上下打量了一番,期間滿意的點了點頭,葉開給他的感覺,比她自己想的還要好很多,年輕而又幹練,嗯,的確是一位不可多得的俊傑。
「以前只聽小德子說過你,一直沒親眼見過,如今見著了,奇怪,哀家卻不覺得眼生。」
葉開沒想到隆裕居然也會說這樣奉承的話,眼生眼熟倒無所謂,無論是隆裕,還是她對面的葉開,對彼此來說都只是一個符號,代表著某種可以使用的權力。
「前幾個月,京師大亂,府院相爭不下,奕-劻等人意欲闖宮,太后沒受了驚擾吧?」隔了片刻,葉開問道。
「哀家不過一深宮婦人,照顧好皇上是哀家最大的心事,不管外面人鬧來鬧去,鬧的結果怎麼樣,跟哀家沒太大幹系,載灃當權也好,奕劻當政也罷,哀家管不得,也不敢管。」
隆裕徐徐道來,她這麼說雖然口是心非,但多少也暗含些無奈,奕-劻和載灃相爭,爭的是天下大權,不過這一切都給隆裕無關,她插不上手,也根本沒資格,似乎再一次被遺忘了。
被遺忘的滋味,隆裕幾十年來幾乎天天在****。
「二虎相爭,漁翁得利,依臣看,太后並非什麼都管不得。」
葉開的一句話讓隆裕頓時打起了精神,僅僅一琢磨便面露迫切神色,身子前傾,急忙問道,「良卿此話何意?」
葉開循循誘道:「如今天下動亂紛紛,立憲派大行其道,革命黨趁勢再起,地方督撫各自為政,枉顧中央,試問先太后、先帝在世時,會黨、督撫有這麼猖獗?依臣看,這都什麼君主立憲鬧得,所以臣以為太后垂簾聽政,君上重執大權,孔教布人心,儒學施教化,滅西學,興中學,才是保國安民的上上策。」
「良卿真的這麼想!?」
聽完葉開的話,隆裕激動的站了起來,臉上潮紅一片,顯然心奮不已,「良卿真乃我大清不世之忠臣!」
垂簾聽政,復活皇權,這一套說辭無疑極具誘惑力,特別是對隆裕這樣的人來說,更為如此,正所謂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這一套也只有隆裕會信。
「太后謬讚,臣何德何能當得起忠臣二字?」葉開一臉痛心疾首的說道:「世風日下,臣不過是為天家盡微薄職分而已。」
「試問良卿,如何才能垂簾聽政,哀家可聽說,奕-劻弄出一個什麼責任內閣,掌了大權,現在,連載灃這個攝政王說話都不做數了。」
隆裕不是傻子,她就算在不明白什麼是君憲制度,也知道現在是奕-劻說了算,載灃代表的皇權,已經被前者取而代之了,既然如此,那垂簾聽政,就更別想了。
「奕-劻膽大包天,侵奪皇權,私心自用,這樣的賊人必須除掉,否則江山基業不保,現在奕-劻依然四面楚歌,立憲派人對其多有不滿,載灃也必然對其恨之入骨,等到他們互相爭鬥,自相殘殺之時,太后便可以坐收漁翁之利。」
「良卿的想法好是好.……」隆裕想了想,臉又急轉直下,「但哀家手下一無大臣,二無健卒,如何能爭得上大位?」
就算前面幾個都倒台了,也未必能輪上她,這一點,隆裕很清楚,當年慈禧能奪得大位,誅殺實力雄厚的輔政八大臣,還不是贏得了一幫皇族少壯派以及京畿軍隊的支持,對比之下,隆裕一無所依,要可憐的多。
「太后不必多慮,臣的禁衛軍就是為了拱衛皇室之用,如今帝室衰微,乾綱不振,奸人橫行,正是禁衛軍將士立功之時,只要時機成熟,禁衛軍願聽從調遣,為太后聽政做一馬前卒爾!」
這話說的隆裕心動不已,連連鼓掌,有了軍隊的支持,什麼事都好辦了,何愁大事不成。
「大權統於朝廷,庶政公諸輿論。朝廷朝廷,不就是皇上,不就是慈聖皇太后嗎?先太后賓天時,遺詔中寫到,攝政王如遇大計,須請於太后裁決,這大權自然應該太后拿著,與理與法,與情與制,都該太后說了算!」
葉開的話,每一詞,每一句,都說到了隆裕的心坎里,她要當真正的皇太后,就像第二個葉赫那拉一樣,成為主宰帝國的主人。
那種沒人朝拜,沒人祝賀,甚至沒人理睬的生活,隆裕絕對不想再過下去,口含天憲,執掌乾坤,他人可以,我為什麼不行?
這一天,隆裕收穫了太多,就算是畫餅,她也甘願吞下去,末了,她高喝一聲,胸中悶氣盡發。
「滿朝文武,忠心可用者,維良賚臣一人而已!」(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