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權力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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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清宮廣場,再次踏上這片土地的葉開已經是輕車熟路,步履從容鎮定,這種感覺和當初完全不同,幾個月前當他第一次來到這裡的時候,陌生和謹慎是第一反應,而現在,熟悉那套權力機器運行的規則后,這種感覺就自然而然的消除掉。
紫禁城,一切權力的源頭。
包括葉開在內,對所有人來說,有一個道理始終成立,帝制時代的屋檐下,通往皇宮大殿的道路就是權力的階梯,每走一步都會離金字塔頂端越近,名譽,地位,聲望,它確實能來一切,只要老老實實的往上爬,並且爬得越高,不管是黑色還是白色的利益都會滾滾而來,自然會活在底層人的頭上。
但對葉開這個心懷鬼胎的異教徒來說,這一套根本不屑一顧,他的目標確實有些離經叛道,從來到這個新世界的第一天起,他就已經想好了:往上升,奮力的往上升,不是用爬的方式,這太慢了,要踩著別人的肩膀往上升,甚至不惜血染頸口,把競爭者一個個剔除出列,最後,不擇手段地把塔尖的人趕下來,在親手毀掉這個金字塔結構之前,穩穩地坐在上面,然後對所有人發號施令。
葉開不需要憐憫誰,也沒有人值得憐憫,你以為老老實實的待在官位上就沒事了,天真!什麼都不想干那你還坐在上面幹什麼?竊據高位被來就是一種浪費,更何況,這種尸位素餐的行為,已經在無意中扮演了國家衰弱的推手角色。
為了不讓後世悲劇再度重演,鐵腕是必須的,流小部分人的血是為了讓大多人不流血,什麼?有人反對,對不起你必須照我說的做,沒有商量,我有子彈,我有屠刀,我有一大幫忠心耿耿的劊子手,你有嗎?
葉開不介意當一個獨裁者,如果你乾的每一件事都是對的,獨裁沒有什麼不好,李鴻章的那句話很有道理,「欲做大事,必做大官。」葉開不僅要做大官,而是要做最大的官,爬蟲頂翻了天也只能掙扎著不被捕食者吃掉,只有坐在金字塔尖的人,才能無所顧慮的推行變革,一念之間,決定億萬人的命運。
一個人吃飽是一個人的幸福,所有人吃飽就是一個國家的幸福,當然,葉開不會僅僅只為了這些肚皮上的事,他需要進行手術刀式改造,從國家的角度,切去那些肆意增生的腫瘤。
那將是一個嶄新的國家,不會通過暴力革命流血千里的方式,用葉開現有的眼光看,那些被東西方落差搞得心力憔悴的清末憤青們,一做起來事就讓人啼笑皆非,翻了翻西方的革命經文後就照搬照抄的弄到中國來,滿懷理想卻又天真無比,沒有人可以質疑他們的愛國心,但好心往往會辦壞事,累積了幾千年的弊病不是一朝推倒重來,就可以一勞永逸的解決,革命是成功了,果實也被人偷吃了,四十年混亂無中國了,軍閥割據,哀鴻遍野,焦土遍地,一個個泣血的眼神無力地打量四周的時候,你們倒是來負責啊。
沒有人會來負責,歷史把他們推上了道德的聖壇,沒有人會關心那些倒在聖壇邊緣的累累白骨,頂多會多說一句,你們的死亡是有益的,是文明進步所必須的,然而堵上他們的嘴逼他們說死而無憾。
連孫先生後來都幡然醒悟,看著亂成一團的神州大地,毅然搞出來個大元帥獨裁製,明明白白的把無條件效忠領袖個人寫進了黨章,然後發布軍政,訓政,憲政三步走的建國原則,豎起了曲線救國的大旗,這一點上,到和葉開想到一塊去了,敬乎我先人。
民主與共和,只有在鐵與血捍衛下的土壤,才能生根發芽,一場急匆匆的革命確實將帝國的外殼送入了墳墓,但帝制的魂魄卻如同幽靈一般,盤旋在這塊民主先天貧瘠的大地上,不是葉開非要以惡人的面孔示人,是這個世界總有那麼多居心叵測的人,而葉開又總不能人人都送一顆子彈了事。
所以,奪權是必須,當然在此之前,葉開還要應付數不清的麻煩,最起碼,眼前的直隸總督人選就是不小的考驗。
頂戴,官袍,朝珠,豹紋補子,這一身裝束,在外人看來,葉開頗有些威風凜凜的感覺,但只有身臨其境的人才會覺得這一切有多麼的難得,很難想象歷史上的一個邊緣人物,幾個月後會搖身一變,擠入到朝廷重臣的行列,而作為新任的預參政務大臣,今天的會議是他的首秀,穿著自然極為正式。
督辦政務處,雖然只是一個顧問機構,是慈禧在逃跑路上為了推動新政改革而臨時成立的,當然沒有人會特別在意臨時和顧問兩個字,質疑這個機構的權威性是沒腦子的行為,明朝內閣,清朝軍機處,哪一個不是頂著顧問的名頭,至今也沒有固定的編製,沒有實權,別開玩笑了。
單看人員組成就會讓人大吃一驚,除了軍機處全體成員,還有武英殿大學士王文韶,文淵閣大學士理藩院尚書昆岡,國史館總裁兼喪禮大臣榮慶,翰林元老光緒老師孫家鼐,農工商部尚書貝子溥倫,以及一些無法到場的督撫大員遙為參預,曾經擔任過政務大臣的人更是聲名赫赫,包括袁世凱,劉坤一,瞿鴻機,李鴻章,榮祿,張百熙等等。
由此可見,這個部門是多麼的重要,頗具諷刺意義的是,就是這樣一個地位極其險要的部門,載灃的勢力依然空白,相反,從議程到議題幾乎都被奕-劻等人把控,他是督辦政務處的創辦者之一,在榮祿和李鴻章相繼逝世之後,奕-劻常年主持政務處會議,影響力極大,加上這次的臨時任命,能算的上載灃的「人」的,勉強只有葉開了。
腳步停在乾清門前,葉開沒有急著到達會議地點,目光稍稍偏了偏,向一邊望去。
如同往常一樣,軍機處那幾棟低矮的班房大門緊閉,行人經過時腳步匆匆,絲毫不敢抬頭仰望。
除了葉開
他回來的目的就是要把那塊攔路石搬走,袁世凱,鐵良,陳璧之後,不知誰又要撞到槍口上。
「軍機處的那幾張椅子太久了,也該換換了。」
踏過門去,葉開匆匆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