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誰折騰誰？
罷了，隨她去吧。
葉迦藍又重新浸濕手帕，稍稍晾了一會兒，這才小心翼翼地放在萬氏的額頭上。
“老夫人，您感覺好些了嗎？”寧氏體貼的詢問。
萬氏有氣無力地嗯了一聲，“我這都是老毛病了，倒也不必放在心上，你不用這麽擔心。”
“我怎麽會不擔心呢？”寧氏說著眼睛一用力，眼淚就落下來了。
“老夫人這樣子實在讓我難受的很，恨不得替老夫人受這些痛苦。”
“別著急，郎中已經在開藥了。”萬氏朝旁邊看一眼，那裏的確坐著一個老郎中，正拿著毛筆龍飛鳳舞的寫著什麽。
葉迦藍隻把手帕遞了過去，別的也沒做，就在那站著看萬氏演戲。
平時還真沒看出來，萬氏確實有兩把刷子，這演技雖然談不上精湛，但蒙騙一些不知情的人還是綽綽有餘的。
萬氏呻、吟不斷，一直拿眼角打量著葉迦藍，見她杵在那兒，像個木頭似的就來氣，又指使葉迦藍做這做那，一刻都不讓她閑著。
葉迦藍倒是毫無怨言，不管萬氏說什麽葉迦藍都會去做，她這態度實在太乖巧，和平日相比實在大不一樣。
萬氏也想不通葉迦藍怎麽會有這樣的轉變。
但仔細想想，葉迦藍今天剛去見了長公主，也可能是長公主跟她說了什麽，所以葉迦藍才會這般。
老郎中已經擬好了方子，正要交給下人，萬氏一抬手，“讓她去煎藥吧，我放心一些。”
她說的正是葉迦藍。
寧氏微微一愣。就連葉迦藍也挑了挑眉頭。
她沒聽錯吧，萬氏居然讓她去煎藥，就不怕她在藥裏下點瀉藥什麽的？
葉迦藍什麽都沒說，接過方子出去了，在廊下煎藥。
萬氏突然衝她大喊，“那裏風雪大，能把火吹旺點，藥也會更快煎好，我這還等著呢，你可別掉鏈子！”
萬氏語氣虛弱，說出的話卻犀利的很。
葉迦藍揚唇冷冷一笑，乖巧點頭，“老夫人放心，我一定按照您吩咐的去做。”
她那麽聽話，寧氏也驚了一下，等葉迦藍出去以後。這才詢問老夫人。
“難道您就不怕葉迦藍在藥罐子裏做手腳？”
“你以為她有這個膽子嗎？”萬氏冷冷一哼，“她若是敢，這藥隻經過她的手，她是要負責任的，你真以為葉迦藍很傻？”
寧氏可沒這樣覺得，低下頭不吭聲了。
葉迦藍果真抱著藥罐子在廊下生火，這會子雪已經停了，正是最冷的時候，葉迦藍凍的手都不聽使喚了，硬是一個人生起火慢慢煎藥。
雖然風很大，但伴著這暖洋洋的爐火，倒也不覺得冷。
連翹站在葉迦藍跟前，滿眼心疼，“少夫人能咽下這口氣，奴才可不行，少夫人的手凍得通紅，一會兒大少爺見了可是要心疼的。”
知道萬氏在裏麵，連翹也不敢太大聲，但這話不吐不快。
葉迦藍無所謂一笑，“你覺得萬氏為什麽要針對我？”
連翹仔細一想，“還能為什麽，不過是她心裏不平衡罷了，故意找個由頭折騰少夫人，少夫人也真是傻，為何要過來呢？您推脫自己病了不就行了嗎？”
葉迦藍搖頭，“我過來自有我的原因，倒也沒別的意思，她讓我做什麽我做就是了，若是不做，隻怕萬氏反手就會給我帶上一個不孝老人的罪名吧。”
都說最了解你的人不是你的朋友，而是敵人，這話還真不假。
萬氏對葉迦藍有幾分了解，葉迦藍對她也是一樣。
爐子裏的火慢慢旺起來了，葉迦藍也沒多說什麽，慢悠悠扇著風。
有好幾次連翹想幫忙，都被葉迦藍拒絕了，她就是要親力親為做給旁人看。
煎藥可是個折磨人的活計，時間長不說，還得一直看著。
稍有不慎，這藥可能就會過了時辰，失去藥性，萬氏更有理由為難葉迦藍了。
所以，葉迦藍一刻都不敢耽擱，表麵看去是在跟連翹聊天，實際上葉迦藍一直盯著爐火。
終於，半個多時辰過去了，葉迦藍腿都要蹲麻了，也不在乎。
又過去了小半個時辰，葉迦藍這才捧著煮好的藥倒出來，給萬氏送去。
煎藥後麵已經是文火了，火一小下來，葉迦藍的手又轉為冰冷。
她是來伺候老夫人的，連個湯婆子都沒帶，葉迦藍手都快凍僵了，微微顫抖。
寧氏剛要接過來親自伺候萬氏喝藥，卻被她一個眼神瞪到一邊去。
“讓少夫人來做吧。”
她這話說得從容又自然，就好像葉迦藍本就該做這些事兒似的。
葉迦藍也不推脫，客氣一笑，“老夫人說的沒錯，我來伺候老夫人那是應該做的，喝藥當然也不在話下。”
葉迦藍說著，輕輕舀起一勺吹了兩下，遞到萬氏跟前。
也不知道是萬氏起身動作太大，還是葉迦藍的手實在凍得不利索了，這邊湯勺才一遞過去，卻不小心打翻，盡數撒在萬氏身上。
“燙死了！”
萬氏驚呼出聲，剛才還氣若遊絲的她瞬間像個彈簧似的蹦了起來，手上胡亂拍打著。
“老夫人，對不起？”葉迦藍也嚇得不輕，慌忙給她擦拭著。
好一會子，萬氏才安靜下來，直到此刻她意識到自己漏了餡。
萬氏不愧是萬氏，不過片刻工夫，立馬又恢複正常。
“少夫人，你想燙死我嗎？”萬氏聲音起伏並不大，但卻夾雜著濃烈的怒火。
寧氏也在一旁幫忙，“少夫人，我平時瞧你做事是個挺利索的人，怎麽到了老夫人這裏就狀況百出？方才燙了老夫人一下，這會子又來了第二次，你到底安的什麽心？！”
“寧夫人，話可不能這樣說。”葉迦藍委委屈屈地反駁，“我也是掛心老夫人的病，急中、出錯連翹才會惹出這麽多亂子來，還請老夫人不要跟我一般計較，老夫人息怒。”
“你說得倒好聽！”萬氏重重一哼，依舊怒火衝衝，氣的不行。
本想借著機會處罰葉迦藍，但想想她確實可能是無心的，就這麽處罰也站不住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