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上門問罪

  她們所猜不錯,傅君庭怎樣說便怎樣做。


  那趙乳母渾身是傷,已被扔在雪地裏將近一個鍾頭,渾身上下青紫一片,早已凍得僵硬,即使死了,她也仍然死不瞑目。


  李嬤嬤才過來,就看見趙乳母那碩大的眼睛渾圓瞪著,嚇得摔倒在地,卻又不敢走開。


  趙乳母是被傅君庭折磨至死的,丟在萬氏這裏,也算是給她一個驚醒。


  李嬤嬤顫顫發抖,還是將趙乳母的屍體用草席子裹了起來,讓人扔到野外,這事兒也就算了結了。


  傅君庭再回到青山居士,葉迦藍正抱著元洲睡覺呢。


  這娘倆折騰了那麽多天,早已身心俱疲。


  趙乳母已死,這事塵埃落定,倒也可以放心了。


  傅君庭並未驚醒他們,隻在一旁坐著,不多時葉迦藍悠悠轉醒,他一睜開眼,第一時間查看元洲的情況,見他體溫正常,也不再反複發熱,這才放心。


  抬頭時對上傅君庭溫和的目光,有些詫異。


  “你何時來的?”


  “剛來不久。”傅君庭並未說實話,端過參茶,“你累了那麽久,是該好好補補,快喝吧。”


  葉迦藍到了謝,才剛飲下,傅君庭突然握住她的手。


  “這次的事多虧了你夜以繼日地照顧元洲,否則還不知要怎樣呢。”傅君庭輕聲歎息。


  元洲算是幸運的,並未感染天花,但反複發熱也足以要了孩子的命。


  元洲向來不受重視,一直跟著他的趙乳母都能隨意打罵他,更別說旁人了。


  這府中上下也隻有葉迦藍將他當成自己的親生孩子對待,整夜整夜的不合眼。


  還用最快的速度作出判斷,封鎖整個青山居,最大程度避免疾病蔓延,葉迦藍所做的一切傅君庭都記得,他甚是感動。


  葉迦藍無所謂一笑,“這些都是我應該做的事,你也不必放在心上,倒是萬氏那邊,她怎麽樣了?”


  臨睡之前傅君庭說要好好解決此事,眾人心知肚明,元洲之所以有症狀,正是萬氏在搞鬼,傅君庭必然得去找萬氏好好理論一二。


  他淡然一笑,“前麵的事情你就不必擔心了,好好守著元洲便是,以後萬氏未必敢做什麽。”


  話音落下,傅君庭眼中有冷芒閃過,“若她當真敢,我必然不會放過她,這一次算是給萬氏一個警醒。”


  傅君庭縱然有心,也不宜在此時出手,但事情一碼歸一碼,既然第一次警告沒用,下一次他也沒必要再手下留情。


  元洲睡著還未醒來,葉迦藍貼著他的臉,溫熱的感覺,讓她心中很是滿足。


  想起紅繡的事,葉迦藍垂了垂目光,最終還是沒忍住問出聲。


  當年的事兒真不是你所為嗎?”


  傅君庭愣都沒了,輕輕搖頭。


  “你是否有難言之隱?”


  傅君庭反倒停了片刻,神色略微詫異,“難道在娘子眼中,我便是這樣的人嗎?”


  “那自然不是。”葉迦藍趕緊改口,“我的意思是說,有些人喝了酒很容易斷片兒,是不是你當時喝了酒,所以不記得了。”


  傅君庭又一搖頭,他做過的事兒一直都記得,哪怕喝醉傅君庭也不會將自己置於險地之中,給旁人可乘之際。


  這一次他隻是多了個兒子,背了一份情債而已,下一次若是有人想對他起了殺心,傅君庭自然逃不過。


  很久之前他便明白這個道理,所以這些年來傅君庭一直很小心,從未發生過任何意外。


  那天的事情傅君庭記得很清楚,他跟紅繡之間什麽事兒都沒有。


  葉迦藍輕咦一聲,“你說的話我自然是相信的,可元洲的親生父親到底是誰,你不覺得奇怪嗎?”


  傅君庭尋思片刻,“大約……也應是府上之人吧,又或許紅繡是被人指使,不得已為之。”


  現在說這些事兒也沒用,畢竟紅繡已經死了,一切死無對證,他們有心也無力。


  葉迦藍輕聲歎息罷了,“父母的債沒必要讓孩子來唄,況且元洲生的如此可愛,又讓人愛憐,我是當真發自內心喜歡他的,以後他便是我的兒子,我必定會好好待他。”


  傅君庭輕輕一笑,他相信,葉迦藍一定會將元洲視為己出,好好照顧他。


  再者,葉迦藍也是元洲名義上的母親,在這一點上,傅君庭能放一萬個心。


  二人情意融融,伴隨著爐火的劈啪聲,格外溫馨,連翹突然進來。


  她並非是找葉迦藍,目光落在傅君庭身上,欲言又止。


  見狀,傅君庭起身安撫葉迦藍兩句,這才離開。


  葉迦藍知道,必定是又出事了。


  萬氏被傅君庭一通恐嚇,雖然隻是拐彎抹角,並未指名道姓,但那布老虎也把萬氏嚇得夠嗆,以她的性子必然會向旁人告狀。


  至於這旁人是誰,那就不言而喻了。


  連翹此行的確是來說此事的。


  來人是傅君庭的父親,這府中的侯爺。


  他甚少找傅君庭,此次過來必然是為了萬氏一事。


  她倒真挺大膽,這邊傅君庭才一離開,轉眼就跑到旁人麵前告狀去了,當真學會了十足十的小家子氣!


  傅君庭也不猶豫,叮囑連翹好好照顧葉迦藍,去了大堂。


  侯爺已在此等候,剛喝了兩杯茶,傅君庭就已進來。


  對上侯爺陰沉的目光,傅君庭也不躲閃,走到其身旁坐下。


  “父親怎的到青山居來,有何要事?”


  明明是父子倆,一開口卻透著濃濃的冷漠和疏離。


  侯爺放下茶杯,“我為何來找你,你心中不清楚嗎?”


  “有話還請父親直說,我當真不明白。”傅君庭也不去看他,隻低著頭撥弄茶杯,淡然閑適。


  既如此,侯爺倒不至於拐彎抹角,當下喝道:“你方才去找萬氏,說了什麽?”


  “原來父親是為這事來的。”傅君庭冷冷一笑,再抬頭時目光冷如寒冰。


  “我還以為父親聽說元洲病了,特地來看望他的呢,不曾想竟是為了老夫人,難不成在父親眼中,當真沒有元洲的身影,他不是你的親孫子嗎?”


  當初元洲降生之時,乃是這府中唯一一個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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