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章 無從選擇

  「光說漂亮話和表達決心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熊本愛麗絲取下自己的平光眼鏡放到一邊，身體失去支撐般趴在辦公桌面輕嘆無語，這句話她當然明白，只不過剛才的會議中必須有人跳出來扮演她的角色。以她對動畫的了解和作畫水準比這次會議中的任何人都要清楚完成這份《秒速五厘米》動畫企劃的難度。


  正如作畫監督說的那樣，作畫難度太大了，一般的原畫師根本就不具備繪製出神谷悠所要求的作畫水準，即便委託經驗老道的原畫師，動畫對細節的要求必然導致作畫速度緩慢，一天也不知道能不能完成一幅原畫的情況下做成動畫要等到猴年馬月。


  顯然，剛剛成立的【悠之空】動畫製作公司並不具備做出這部動畫的素質。


  「神谷那傢伙是把我當笨蛋一樣戲耍！」


  「但是，沒辦法···」


  熊本愛麗絲內心煩躁不安，禁不住埋怨神谷悠一句，拿起旁邊《秒速五厘米》詳細動畫企劃文件仔細研究起來，她並不真的認為神谷悠會為了耍她而完成這份動畫企劃。這份動畫企劃信息非常詳細，構成了一部動畫製作上的大綱，包括大體劇情、重要台詞、場景作用、作畫要求等等應有盡有，粗略估計完成這一份動畫製作企劃起碼不包括精美原畫也需要一個月的時間。


  玉指劃過《秒速五厘米》的原畫，感受繪紙的光滑之感，她看得出來這副原畫是用電腦板繪出來的，但裡面存在著一種無與倫比的魅力，彷彿可以感覺到這幅插畫與眾不同之處，她無法具體表達出這副原畫到底哪裡不同，層次？繪色？精細程度？場景設計？與角色內心感情契合度？

  「不，哪點都不是···是全部，這副原畫完美過頭了，到底要怎麼樣才能繪製出這樣的原畫。」熊本愛麗絲的眼神逐漸嚴肅，她凝神看著手裡的原畫，漸漸地眼裡的嚴肅轉化為一種不可置信的震驚。


  這副原畫太過理所當然，太過清楚，太過具體，連對自己作畫水準有所自傲的熊本愛麗絲都找不到一丁點失當之處，窮盡完美彷如是畫師本人親自看過這樣的場景然後再用照相機錄製下來，這種水準的作畫真的可以在電腦上完成么？真的是人類可以完成？


  熊本愛麗絲使用過電子繪板，但她並不認為那樣的東西可以將這副插畫的水準完全表現出來，作畫量以及作畫水準根本不是一個量級。


  她放下手中的原畫揉著眉心緩解眼睛疲勞感，根本無法理解神谷悠繪製的原畫，也知道即便自己問了神谷悠估計都不會回答怎麼創作出這樣的原畫。


  這種等級的作畫根本不可能做成動畫。


  沉思許久，熊本愛麗絲拿起辦公桌上的座式電話撥打神谷悠的手機號碼。


  「嘟嘟嘟~！」


  「喂。」接通后，傳來神谷悠的聲音。


  熊本愛麗絲內心莫名緊張，聽到神谷悠的聲音以及吵雜環境聲，似乎還在地鐵站之類的地方。


  「神谷先生，請問您現在可以過來【悠之空】一趟么···是的，但因為有很多事情不懂，電話的話很難描述清楚。」


  「沒時間？」


  「那麼明天早上是否可以？我會根據您的時間安排重新擬定這次製作會議。」


  「因為您的這份《秒速五厘米》動畫企劃，我們這邊暫時不打算休假。」


  「決定是明天早上九點，我知道了，這就去通知其他部門監督。」


  掛斷電話，熊本愛麗絲重新投入到對《秒速五厘米》製作企劃的研究，即便只有一天的準備時間，她都不想自己什麼都不做就參與到下一次製作會議中，或者說不想對這份《秒速五厘米》詳細動畫企劃一丁點都不明白就按照常識來判斷這份企劃的可行性。她對11區動畫製作方面非常了解，但是缺乏業界常識，那麼至少要在製作層面拿下優勢才有資格參與到下一次製作會議中。


  ······

  「篤篤。」


  「請問熊本監督還在？

  「是的，請進。」


  埋頭於分析《秒速五厘米》詳細製作企劃的熊本愛麗絲聽到敲門聲，隨後便看到了美術部的一位女性職員打開玻璃門遲疑道：「熊本監督，大家都已經下班了，我離開時候需要關上辦公室的燈嗎？」


  熊本愛麗絲一愣，下意識將目光放到牆壁掛著的時鐘上，不知道什麼時候時鐘的指針已經指向了晚上10點，而她的桌面凌亂擺滿了一些寫寫畫畫的白紙，記錄著她對每一張作畫，對神谷悠每一個想法的解析。


  「已經那麼晚了啊，那就關上吧。」她點頭道。


  「是，那就不打擾您了。」


  美術部職員關上辦公室玻璃門，不一會門外敞亮的公用辦公室陡然變暗，一整層樓都變得黑暗而寂靜，冬天的寒意滲入骨髓。


  熊本愛麗絲右手放在椅子扶手扶住自己的額頭，遊離的目光撇了一眼桌面的《秒速五厘米》詳細動畫企劃方案，信息量太大根本不是一時半會可以完全解析，她也只是著重於往美術部負責的主要領域區研究——背景，《秒速五厘米》這部動畫至關重要的地方，亦是動畫製作的最難點。


  「雖然無法還原神谷監督要求的作畫水準，但如果只要求頂級作畫水準的情況，【悠之空】現在的人力···還是不夠。」


  她拿起繪筆在作畫紙上寫下自己的意見，計算完成這部動畫背景的工程量。


  夜深，窗外原本傳來的車流聲不知何時停止，陣陣倦意襲來令熊本愛麗絲感覺腦袋放了鉛塊一樣難受，但她還是睡不著。


  「今晚又要熬夜···算了，反正生物鐘也沒調整過來。」熊本愛麗絲自嘲一笑，來到11區接近半個月，因為心事重重和水土不服她幾乎每晚都睡不著覺，雖然感覺疲憊，一閉上眼睛就還是胡思亂想，外加上這幾天神谷悠交給她的工作以及那個承諾帶來的壓力更讓她無從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