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謝罪

  將自己的筆記本電腦以及公文包放好，神谷悠照常要去上原繪月的辦公室提交原畫課題作業。原畫課題與他平時臨摹的修正原畫不同，臨摹只需要有精湛的畫技就可以完成，而課題則需要神谷悠本身去思考和構建原畫課題的一切組成因素。


  一個是連修正錯誤都算不上的工序，另外一個則是要從零開始創造出一個作品，難度差別不啻天淵，也是原畫師和動畫師之間的本質區別。


  「篤篤~！」一手拿著課題的原畫神谷悠曲指敲了敲原畫部獨立辦公室的木門，這次沒有得到簡單快捷的回應，反而是聽到了辦公室內森下葵疑問聲：「是誰？」


  神谷悠有點遲疑的應聲道：「神谷。」


  木門應聲打開，他走進去的時候看到了讓他驚訝的場景，也是森下葵如此慎重詢問的原因，上原繪月的辦公室內除了她們外還多了兩位不速之客。


  製作部的主任藤原虎以及剛才和他一起上來的製作進行木村二郎，現在作為製作部主任的藤原虎雙膝跪倒在地板深深伏下身體，健碩的身體行著極為正式的日本武士謝罪跪拜禮，在他傍邊眼神飄忽的木村二郎則是普通的跪倒在地板上。


  辦公桌面前，上原繪月柳眉微蹙端坐著，沉靜如水的臉色看起來心情非常不好。凝重的氣氛讓辦公室的空氣都凝滯在一起，讓人產生難以呼吸般的錯覺。


  「神谷君，你來的剛好，這件事也要詢問一下你的意見。」森下葵扶下黑框眼鏡利索關上辦公室的木門，用恨鐵不成鋼的嘆息語氣對著神谷悠說道。


  神谷悠瞅了怪異兩人組一眼，神色微妙的點了點頭。


  「拜託了！現在能救拯救我們的就只有原畫部！如果能答應我們的要求，要我們做什麼都可以！」健壯身體深深伏跪著的藤原虎聲音無比誠摯的請求道。


  「拜託了。」旁邊的木村二郎就像是復讀機一樣重複道，從他打著哈欠的懶散樣子來看完全沒有一點真心實意。


  神谷悠識趣的站在一旁沒有說話，等待著事態的發展。


  上原繪月沉思許久，睜開秀目之時用平靜的聲音回答道：「倉促之間我們原畫部也難以調整，而且都是因為你們太過勉強本鄉老師才導致現在的狀況吧。你們應該知道他已經七十多歲了，不可能和以前一樣繼續將全部精力投入到原畫創作中。」


  「是，我們明白！對不起！」藤原虎頭都沒有抬起來誠懇道歉道。


  「對不起！」木村二郎繼續擔當復讀機的責任。


  森下葵看了一眼神谷悠向著他們詢問道：「具體狀況呢。」


  「是，現在第12集的原畫cut數本鄉老師已經完成了一半，但剩下的一半cut數因為本鄉老師緊急住院的原因沒有來得及完成，在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我已經聯繫上了手頭所有可以聯繫的自由原畫師，但是他們都以各種理由拒絕了。」藤原虎聲音凝重的回答道。


  「為什麼你們會將積壓的原稿一股腦交給本鄉老師。」森下葵語氣嚴厲的問道。


  「有什麼辦法，能完成第12集原畫的就只有本鄉老師了，監督也是這麼說的。」木村二郎聳了聳肩到也不在乎的回答道。


  「閉嘴！這是我們製作部的失職。」藤原虎撇過頭瞪了他一眼。


  「自由原畫師們都拒絕了，是報酬問題？」森下葵無視木村二郎的解釋抱著雙手沉思道。


  「不，因為第12集的原畫要求太過複雜，能給出的時間又太短！就算是資深的原畫師也不能確定是否能在規定時間內完成。」


  森下葵看著跪倒的藤原虎和木村二郎，嘴角撇過冷笑：「所以你們才來找我們原畫部？凈是將麻煩事扔給我們處理，上次你們捅出的簍子已經讓神谷君過勞倒下，現在第二次來哀求我們，你們的臉皮放出去都可以用來做城牆了。」


  神谷悠摸了摸自己的臉龐還是沒有插話。


  「這一點我們十分抱歉，也是我們沒有預料到的突發情況！」藤原虎保持著伏跪的姿勢嚴肅道。


  「十分抱歉。」木村二郎繼續跟讀道，卻沒想到旁邊藤原虎猛然伸出自己的右手將他的腦袋一起按到地板上。


  「啊···老大！」


  藤原虎稍微轉過頭去用噴火的眼神看著他咬牙切齒小聲道：「還不是你的錯，現在乖乖跟著我謝罪。」


  「是···是！」木村二郎乖乖伏跪在地面上不再說話。


  森下葵無奈扶額：「真是服了你們，繪月，那現在怎麼辦。」


  「未完成的原畫數量還剩下多少。」上原繪月冷靜詢問道。


  「大概40cut左右。」


  「差不多半個月的工作量，時間呢。」


  「是，請盡量在一個星期之內完成。」藤原虎非常沒有底氣的回答道。


  上原繪月雙手捧起茶杯緩緩抿了一口淡道：「請容我拒絕，這樣的數量平攤到全部原畫部成員身上都是不小的負擔，他們已經沒有多餘的時間去完成額外的原畫工作量。」


  「拜託了！這關乎第12集是否延期播放，如果第12集延期的話《飯糰超人先生》的人氣就會落下許多，那我們以後根本就沒有顏面繼續待在公司內。」


  上原繪月櫻唇泛起一點冷意：「連續犯下這種重大錯誤的你們本來就沒有資格繼續留在製作部，現在還有什麼好說的？」


  「是，但這已經不僅僅關乎我們的事情，這一點請您無論如何都慎重考慮。如果原畫部願意幫助我們，那麼我和木村願意將這個月的工資作為完成原畫的額外獎金。」


  「誒···還要扣工資么！？」一旁的木村二郎一臉不情願的抬起頭來，很快又被藤原虎用手強制按到在地板上嚴厲訓斥道：「木村！你給我閉嘴！」


  上原繪月搖了搖頭輕嘆道：「中午的休息時間你們再上來一趟，這件事我會詢問原畫部成員們的意見。但是請藤原君記住，這樣的事情我不會第三次幫你，而且原畫部成員們願意接手就好，不願意的話就請你們收回這些分鏡原稿。」


  「是，無比感謝！」藤原虎終於願意抬起頭來，方正的臉龐上滿是汗水，連剛才的地板都可以看到明顯的水跡，可預料他承受的壓力。


  他拉著木村二郎退出的辦公室，臨走前再朝著上原繪月深深鞠了一躬：「麻煩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