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7章 還是來了
數日後，杭州。
今天的岳家，氣氛很壓抑。林家錢莊已經派人來了，如果岳家不能償還錢莊的借貸，就必須用名下的產業來抵賬。
岳清雅早就算完了賬目，最終的結果是用產業抵完債后，她岳家充其量剩下這個宅院，所有的生意都將在今天失去。
她一直夢想著將岳家的生意做大做強，如今想來十分的可笑。父親一生的心血就要毀在她的手裡。
母女三人坐在廳堂里，彼此埋怨著。而林家錢莊的人正在和岳家管家福伯做一些交接的事情，等最後交接完成，岳清雅簽了字，岳家的產業便正式化為烏有。
林家一方的總代表正是林和順，這位年輕人一臉和善的笑容，儘管今天將要吞併岳家。林家近幾年開始來江南擴展生意，將岳家吞下的話，便可在江南布料行業獲得一定地位，對於總體發展大有益處。
岳夫人早已大哭起來，拍打著岳清雅，對女兒不能請來曹子光多有埋怨，卻不去想當初最看不上曹子光的正是她，若沒有她的推波助瀾，岳清雅也許不會趕走曹子光。
岳清雅身子僵硬，目光獃滯，任由母親拍打著，一動不動。沒有人比她此刻的心情更難過，她甚至有種已經死去的感覺，沒有知覺沒有意識，大腦一片空白。
「娘，你現在知道怨姐姐了。若非你當初逼著姐姐趕走姐夫，岳家也不會有今天。」
岳清菡對母親很多時候的做派很是不滿，如今岳家大難臨頭，就知道埋怨，有什麼用？要是當初對姐夫好點，指不定現在岳家已經是杭州首富。
林和順看著岳家母女，臉上露出和善的表情，並且好言勸慰著，可誰又知道此刻他的內心很冷漠，這種場面會令他有成就感，吞併別家的產業是他最喜歡做的事情。
林家大小姐還等著這邊的喜報，雖然他姓林，但他只是林家的養子，眼前的岳清雅容貌出眾，但是比起林家小姐來，還是稍微差了一點，一直夢想著能夠得到林家小姐的欣賞，這一次成功的話，也許會再增加一點砝碼。
時值正午，雙方的交接已經完成，林和順接過手下遞上來的抵債協約，認真看了一遍，沒有發現有誤，便站了起來。
「岳小姐，在下知道這樣做，很不近人情，但是商有商規，岳家名下產業共摺合銀兩三十四萬五千六百兩，這樣吧，餘下的五千六百兩在下私自做主給岳家免了，你看怎樣？」
岳清雅死去一般，一動不動，對林和順的話根本沒有細聽。抹去多少個零頭對岳家沒有任何意義。
岳清菡看到姐姐這樣，一陣心疼，她知道讓姐姐下筆簽下這個賣家的協約，等同讓她去死。於是便道：「我來幫姐姐簽。」
林和順淡淡一笑，用很客氣的語氣道：「岳二小姐，這怕是不行。岳家產業都在令姐名下。」
突然，岳夫人歇斯底里的瘋狂起來。
「不能簽，不能簽，岳家不能賣，等一下，我還有女婿，我去找他，我去找他.……」
岳夫人站起來向前走了幾步，一個不穩摔倒在地，岳清菡連忙上前扶起母親，眼中淚光閃動：「娘，他已經不是你的女婿了，你醒醒吧！」
岳夫人卻是依舊不能接受眼前的現實，又跑到岳清雅面前，搖著她的胳膊道：「清雅，你再去求求他，再去求求他……」
岳清雅臉頰上流下兩行清淚，默默站起身來，將桌子上的毛筆提了起來，那芊芊玉手不停的抖動。
林和順連忙上前遞上協約。如今的他還真有點擔心，若是這岳大小姐有個氣不順，出個什麼意外，那今天的事情可又要延後了。
岳清雅根本沒有去看協約上的內容，她顫抖著手用毛筆在那協約上畫出第一筆時，整個心已經不在了。
「唉！」
岳家廳堂的門口突然傳來一聲嘆氣聲，一個人跨過了門檻，大步走了進來。
「姐夫！」岳清菡率先驚叫出來，如末日而遇救星整個小臉喜極而泣。
岳清雅抬頭看到曹子光的剎那，毛筆從手中滑落下來，掉在了地上發出細小的響聲。
岳夫人跑向了曹子光，上去拉住他的胳膊，泣不成聲的道：「子光，你來了就好，快，快救救岳家。」
曹子光望著岳清雅腳下的毛筆，將岳夫人的手拿開，然後不緊不慢的走了過去。
從岳清雅眼下將那協約輕輕拿起，曹子光搖了搖頭，直接撕成了碎片，然後轉過身來。
林和順他自然還記得，曹子光嘴角笑了笑，卻沒有去拱手什麼的，而是雙手背負。
林和順也認出了曹子光，這位在金陵大紅大紫，如今又獨霸蘇州商界的風雲人物。他立刻也跟著笑了笑，並且拱了拱手：「想不到曹兄會來杭州，你我真是有緣啊！」
當初和曹子光只是偶遇，隨便遞了個名帖，聊了聊，卻不想僅僅半年，他已經是江南風雲人物。
「林兄，岳家欠你們多少錢？」
曹子光今天的他心情很不好，若非看在岳伯父的面子上，他真不想來。因此除了對林和順最初禮貌一笑外，面色很沉。
「三十四萬五千六百兩！」林和順笑著答。
岳清菡立刻道：「你剛才不是說那五千六百兩不要了？」
曹子光抬起手，阻止岳清菡糾纏這種小問題，道：「三十五萬，我曹子光替岳家出了。」
岳清雅睫毛抖動，閉上了美眸，她知道這個情一輩子都還不完了。而眼淚不但沒有止住，反而又增加了兩行，只不過這兩行淚很熱。
林和順心中很是不爽，如此以來拿下岳家已無可能，在大小姐面前表現的機會便沒有了。不過他還是拿出一張笑臉：「既然曹兄願意替岳家承擔，那自然是沒問題的。」
曹子光點點頭，從懷裡掏出幾張銀票遞給林和順，然後便直接向外走去。
「子光。」岳清雅叫出聲來。
曹子光腳步停頓了一下，卻沒有回頭。
「我錯了！」
曹子光聽到這三個字，嘴角淡淡而笑，大步走出了。
岳府的那些下人看到曹子光，一個個面帶微笑，想引起這位曾經的姑爺注意，以示尊敬。但是曹子光卻是完全無視，頭也不回的出了岳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