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夜談
章邵鴻雖然一肚子的憋屈，但是想起朝堂上簫康甯的眼神，他也大概知道他的來意。
整理了一下衣襟，他朝門口走了出去。
“左丞相，冒昧來訪，沒有打擾你吧？”簫康甯朝他走了過來，拱手道。
章邵鴻迎了上去，熱情至極的道：“右丞相大駕光臨，老夫歡迎還來不及，哪有打擾的！快請！”
兩人連連拱手，一副多年好友的樣子。
殊不知，雖然他們官至一品大臣，左右丞相，多年來，極少交流拜訪，前幾天是第一次，現在是第二次。
在大奉皇朝，左右丞相是平級，起初是為了互相牽製，輔政大臣，權力可不小。
但是莫太傅這些年，拉幫結夥，朋黨盛行，權傾朝野，他們左右丞相也隻能仰望鼻息，無法對莫太傅一夥造成實質性的牽製。
最近簫康甯起了心思，已經幾次拜訪章邵鴻，有意聯手，牽製那莫太傅，在這麽下去，他們左右丞相的權力都要被架空了。
“上好茶！”章邵鴻熱情的招呼簫康甯坐下，讓管家上茶……
管家立刻去了：“是！”
兩人寒暄了一會，客套幾句。
簫康甯似笑非笑的看著章邵鴻道：“章丞相，這皇城中傳聞，令孫被金小寶叫人打了，可有這回事？”
聽了這話，章邵鴻有些不悅，這是來看我笑話的嗎？
他口中歎息道：“是有這回事，可憐我那孫子，品性純良，文采出眾，卻是被金小寶這個外地野蠻土鱉，指揮手下打了，我回來才知道這回事，不然絕對要在皇上麵前討回公道！”
雖然不爽簫康甯哪壺不開提哪壺，但是現在全城都在傳聞這件事，也隻有承認了。
隻是，把時間節點說成，自己回來才知道，別讓自己為難金小寶是為孫子出氣，落人口實。
簫康甯故作附和的道：“是啊，令孫能被欽點成狀元，的確是靠著自己，可恨那些家夥胡說八道，我們這些書香門第，也不好解釋。”
他聲音一頓，歎息道：“如果早點知道這件事，我也會替令孫討回公道，堂堂新科狀元，這金小寶想打就打，實在太過分了。”
這特麽的還解釋，明明他早就知道了這件事，才在朝堂上，拿許青堂的事來要求皇上嚴懲金小寶的。
不過，他真要是提前知道這件事，當然也會賣給章邵鴻一個人情……
可恨這章邵鴻對他還是有防備，昨天他都先來拜訪了章邵鴻了。
這老東西根本不提這件事，還是防備著他呢。
如果他跟章邵鴻聯手，那金小寶哪如此容易脫身。
聽了這話，章邵鴻也有些後悔，如果朝堂上有簫康甯幫忙的話，這金小寶哪是那麽容易脫身的？
但是，他剛說自己回來才知道，也隻有接著道：“哎，我也是回來才知道，實在可恨！”
簫康甯點頭道：“所以啊，章丞相，我們左右丞相本來就是皇上倚重的輔政大臣，有什麽重要的情況，應該互相通氣才是，這才能更好的輔助皇上處理朝政啊。”
說著，他抿了一口剛送上來的好茶，道：“章丞相，你不覺得，長期以往，我們左右丞相似乎有些擺設了，那不就有違先帝的初衷嗎？那可是愧對先帝啊。”
聽了簫康甯的話，章邵鴻露出深思之色，他是三朝元老，老奸巨猾，哪裏聽不出來簫康甯拋出來的橄欖枝，想跟他聯手把持朝政，對抗莫太傅朋黨的意思。
事實上，上次簫康甯已經隱晦說過此事了，想要通過兩家聯姻來達成此事。
但是沒想到，章公良偏偏看中了簫韻雪。
然而簫韻雪不同意，讓章邵鴻感覺丟了麵子，自己孫子可是狀元，文采武功都不差，就配不上你簫家一個女子了？
所以章邵鴻覺得簫康甯沒有誠意，就沒有答應，按下去此事。
昨日金小寶之事，跟今日城裏瘋傳的傳聞。
章邵鴻哪裏不知道，有人故意如此加快傳播，操縱輿論，讓他名聲大損，憋著一團火。
這也讓他重新考慮了起來，跟簫康甯合作的可能。
簫康甯看章邵鴻露出深思之色，決定再加一把火，沉聲道：“章丞相，我已經打聽過了，皇城那些關於你的傳聞，可是有心人放出來，你可知道是誰？”
聽了這話，章邵鴻忍不住怒道：“我當然知道此事，那莫小子，最喜歡幹這種落井下石的事情。”
在他看來，打壓自己的，不是那莫太傅一夥，會是誰呢？
他們早就窺視自己的丞相之位了。
“非也！”簫康甯搖頭道。
看簫康甯表情，章邵鴻忍不住問道：“不是他們是誰？”
簫康甯卻是賣關子道：“不可說。”
說完，不經意的手指沾水在桌子上，寫了一個字：“天”。
看到這個字，章邵鴻倒吸一口涼氣，也不敢多言道：“不可能吧？為什麽他要如此做？”
“驅狼吞虎…！”簫康甯苦笑道。
章邵鴻眉頭緊皺，狐疑的看著簫康甯。
看出他的疑惑，簫康甯道：“章丞相，我主管商農，你是知道的。”
“你應該知道吧？我們大奉的國庫，已經快見底了，皇上天天縮衣節食已經好幾年了。”
這些情況，章邵鴻當然知道一二，不過他倒是不明白，這跟自己有什麽關係，用得早，如此嗎？
他不禁露出疑惑之色，等簫康甯的回答。
簫康甯卻是轉移話題道：“章丞相，你覺得，我們這些年的日子，跟十年前相比，怎麽樣？實話實說，這裏就你我。”
“十年前？”章邵鴻思索了一下：“比十年前好一些。”
微微一笑，簫康甯反問道：“不錯，我們大奉的官員，日子普遍比十年前，也就是先帝在的時候，好，也更繁華，但是為什麽國庫卻是虧空，皇上還得節衣素食，才能維持運轉？”
聽了這話，章邵鴻驚愕的看著簫康甯，臉色驟然一動，瞬間明白了。
章邵鴻倒吸一口涼氣道：“你是說……上頭，有意讓我們對付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