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節 【難纏】

  「其實你不用來的。」阿爾托莉亞側過頭去，下意識地不去看蘇君炎。


  不知道是想要逃避什麼，還是不想讓他看到自己紅紅的眼圈。


  「是真的不想我來嗎？」蘇君炎從黑鳳凰上跳進了窗戶里，這個動作覺得有些滑稽，又有些魔幻。


  已經在能量風暴里化作了塵埃的舊聖羅蘭王宮裡，生長的如同火燒雲一樣的紅楓葉的掩映下，他跳入了少女時代的阿爾托莉亞的窗戶。


  一種彷彿傳奇小說里，和公主私生情愫的少年騎士偷入王宮幽會一般的錯覺。


  「你真的不應該來的。」阿爾托莉亞沒有回答蘇君炎的問題，她還是不敢看蘇君炎，聲音也有些越發地低落，「為了我冒這樣的險，真的不值得了，你好不容易才和她團聚，真的沒必要為了我這樣一個外人……」


  「誰說你是外人？」蘇君炎的一句反問，讓阿爾托莉亞怔住了。


  「你值得我不惜一切來救你，你值得我冒所有的險。」


  「因為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最親密的戰友，最堅定的支持者！」


  阿爾托莉亞本來因為蘇君炎的那幾句話，神情再次有些動容，同時，她也在期待著什麼。


  但當蘇君炎說完了所有的那些名詞以後，她的情緒再次低落了下來。


  她到底沒有等到她想要聽到的那個詞。


  又或者，是蘇君炎始終也沒有說出口。


  如果僅僅只是最好的朋友，最親密的戰友，最堅定的支持者的話。


  那麼，不要也罷。


  為什麼要來救我呢？


  還不如就讓我靜靜地在這裡死去吧。


  我不想當你的最好的朋友，最親密的戰友，最堅定的支持者。


  我也不值得你不惜一切來救。


  更不值得你冒這些險。


  「阿爾托莉亞……」蘇君炎看阿爾托莉亞情緒好像越來越低落，忍不住叫了她一聲。


  阿爾托莉亞還是沒有回頭。


  「跟我走吧。」


  阿爾托莉亞，跟我走吧。


  跟我走吧。


  跟我，走吧。


  彷彿一切的年少時的夢，都時光倒轉。


  那些還是少女時代的，還留著長發，可以穿著裙子在悠長的宮廷走道上飛奔，晚上躲在被子里，偷偷趁著女僕長睡著的時候看的那些有關於公主和英俊的騎士的故事，都照進了現實。


  哪個少女不懷春？


  阿爾托莉亞，也曾經幻想過，有一天，會有一個身騎白馬的男人，從遠方來，他爬上自己的窗戶，露出優雅的笑容，對自己說：「我親愛的公主啊，請跟我走吧。」


  從此天涯海角，刀山火海，再不分離。


  是在做夢嗎？

  阿爾托莉亞終於回頭，看著那個站在陽光里的男人。


  他沒有太過英俊的容顏，卻彷彿比太陽還要耀眼。


  他沒有騎著白馬而來，卻乘著一頭鳳凰。


  這就是，那個命中注定的人了吧？

  她不由自主地站起了身，走到了蘇君炎的面前，伸出了自己顯得纖弱細嫩的手。


  直到蘇君炎握住她的手的那一刻，她才反應過來，自己到底在做什麼。


  她咬著嘴唇，沒有再試圖去抽回自己的手，眼睛看著地面，低低地說：「你……要想清楚，我，很難纏的。」


  她本以為蘇君炎不會回答什麼，就算什麼也不回答，也算了，跟他走吧。


  這輩子，要死也只能死在他手裡了。


  無論是被他殺了，還是和他死在一起，都可以吧。


  但她完全沒想到，蘇君炎在猶豫了一秒鐘以後，緩緩靠了過來，在她耳朵低低地，用一種她從來沒有聽過的沙啞的語氣說：「你纏我……我又怎麼會覺得難呢？」


  那一刻，她覺得自己已經是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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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爾托莉亞說的沒有錯。


  她的確是蠻難纏的。


  因為她把蘇君炎纏的很緊。


  幾乎是一跳到了黑鳳凰的背上，她整個人就像是八爪魚一樣緊緊地纏在了蘇君炎的背後。


  雖然是在精神世界里，可蘇君炎還是感覺到無比的真實。


  阿爾托莉亞那大概才十四五歲的少女還沒有發育完全的軀體，散發著淡淡的茉莉的清香，不豐滿卻已經凹凸有致的身體，緊緊貼著他，軟綿綿的，讓他簡直如墜雲中。


  「你……能不能稍微鬆開一點，我有點喘不過氣來。」蘇君炎有些後悔了，他自己都不知道剛剛為什麼要發神經說最後那句話。


  其實只是為了可以讓她跟自己走，真的，絕對沒有別的意思。


  他這樣試圖說服自己，卻已經開始無比頭疼出去以後怎麼和奧莉薇亞解釋了。


  阿爾托莉亞卻是完全不管蘇君炎到底是什麼感受，她聽到蘇君炎這麼說，反而更緊地朝著蘇君炎纏了上去，並且還學著蘇君炎剛剛的樣子，在蘇君炎耳邊低低地用稚嫩的故意裝出來的沙啞說：「你不是不怕我纏你嗎？才剛剛開始就覺得難了嗎？」


  說完以後，蘇君炎猛然覺得自己的耳朵好像濕了一下。


  他反應過來以後，差點腳下一軟，整個人從鳳凰上摔下去。


  她……她……她……


  阿爾托莉亞，她……


  剛剛……


  是不是……


  蘇君炎覺得真的自己是瘋了。


  他已經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了。


  身後這個阿爾托莉亞，已經不是那個縱橫疆場，將自己的面容藏在鐵甲之後的鐵血將軍了。


  她似乎在蘇君炎的那句話的刺激下，變成了一個，他完全不認識的阿爾托莉亞。


  然後，他突然想，如果，如果說時間真的倒流，如果說當年的阿爾托莉亞沒有走上之後的道路，也許她真的會有不一樣的人生。


  這樣想著，他整個人放鬆了下來，也不覺得身後的阿爾托莉亞把他纏的很緊了。


  他甚至有種要沉溺的感覺了。


  陪她一起重新過一遍她的青春，也不錯吧？


  畢竟這個世界，對她真的太殘酷了。


  可還沒等他完全沉溺，就聽到阿爾托莉亞對他說：「小心。」


  又回到了那種冷靜肅殺的語調。


  這才是真正的阿爾托莉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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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更。


  不知道為什麼。。寫完這章，就忍不住要替奧莉薇亞打出：

  當然是選擇原諒他啊。（dog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