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節 【自焚】

  兩百多年以前，對於人類來說，這個世界最神秘的地方無疑是天空，深海，大地的盡頭。


  而當魔種出現，力量上升到了足以打破表層世界，展露虛空的時候。


  虛空成為了最神秘的所在。


  對於普通人來說，終他們的一生，都基本沒有可能見識到真正的虛空。


  對於虛空的了解，多來源於各種傳聞，一些書上的只鱗片爪的記載。


  他們對於虛空的印象大致是，深邃，浩瀚，以及，極度危險。


  這種危險遠超過天空，深海，大地的盡頭。


  虛空的危險在於，你只是看見它就已經死了。


  至於說虛空里到底有什麼，那就完全不是普通人應該，以及可以知道的了。


  蘇君炎知道虛空里有什麼，他現在就站在虛空里。


  但哪怕是已經強到了他這種地步，虛空對於他來說，也依舊是危險的代名詞。


  虛空太廣闊了，廣闊到了就算是蘇君炎也無處借力的地步。


  在表層世界，他已經能夠感覺到他快要和整個世界融為一體了，一舉一動間，他都似乎可以感應到整個世界的呼吸。


  而在虛空之中，他又產生了那種，整個世界只有他一個人的感覺。


  看著沒有盡頭的虛空，他就會忍不住想起聖徒奧古斯丁的那個無窮無盡的時間宇宙。


  大概，在力量的追逐之路上，這位久負盛名的世界最強者，始終是走在所有人的前面的。


  在蘇君炎還在融合整個世界的感知的時候，奧古斯丁觀想的對象，已經是無盡的虛空了。


  「真是浩瀚啊。」蘇君炎看著整個虛空感慨了一會，卻並不著急去追逐太陽。


  太陽才剛剛掌握法則之力，是根本沒有辦法長時間生存在虛空中的，所以他一定走不遠。


  而且蘇君炎還在他身上留下了一個印記，無論他逃到哪裡，只要他還活著，就會被找到。


  雖然在虛空中，那個印記的反應虛弱了很多，但蘇君炎還是很快就找到了太陽的位置。


  虛空中的能量狂暴而難以控制，蘇君炎也只是能勉強操控著那些虛空亂流，推動著他前行。


  太陽這樣的剛剛掌握法則的人，自然是更加地寸步難行。


  所以很快的，蘇君炎就已經追上了太陽。


  「你不是要和我堂堂正正地決戰嗎？怎麼現在又開始逃跑了？」蘇君炎看著在虛空亂流中有些步履維艱的太陽，淡淡笑道。


  對於太陽這樣的虛空初涉者，快速地穿越逃離實在是有些過於困難了，當初蘇君炎也只是進行短暫地虛空跳躍。


  長時間的虛空旅行，不僅僅是對實力的考驗，也是對於耐力，信心的考驗。


  顯然，太陽還沒有到達那一種程度。


  「並非是逃跑。」太陽聽到蘇君炎的聲音，停了下來，「只是在適應這一片空間。」


  太陽微微有些喘息地說道。


  他也的確沒有真的逃跑，如果他真的要逃跑，他就不會選擇在虛空中逃跑，他完全可以在虛空中行走一段時間后，再次穿越回表層世界。


  那裡才是他來去自如的地方。


  只是，他還想要和蘇君炎戰鬥。


  在表層世界，已經基本掌握了世界之力的蘇君炎，將不可能是他可以戰勝的對象了。


  唯有在這虛空世界，他才有那麼一點機會。


  太陽是一個極度聰明的人，他一進入虛空，就立刻明白了，雖然他在這虛空世界寸步難行，蘇君炎卻也沒有比他好太多。


  他剛剛在虛空中行走，只是為了適應這一個世界，為之後的戰鬥做準備。


  「準備的如何了？」蘇君炎看著太陽，一副你要是還沒有準備好，我可以再給你一點時間適應一下的樣子。


  「差不多了。」太陽點頭，雙手之間，一顆小型太陽，在艱難卻倔強地茁壯生長著。


  在虛空之中，他的力量受到了巨大的壓制。


  「哪怕是在這裡，你也依舊不可能是我的對手的。」蘇君炎這樣說著搖了搖頭，手卻已經搭在了刀柄上。


  哪怕這是一場需要他足夠重視的戰鬥，對手也是一個值得尊敬的對手，他也必須要速戰速決了。


  畢竟外面還有很多人在等著他，英雄相惜不是不能沒有，卻並非是今夜永恆的主題。


  太陽也彷彿感覺到了蘇君炎的決意，他的眉宇之間也全都是決絕的神色。


  「那麼，就讓我們之間一切的恩怨，在今夜徹底消散吧。」太陽深吸一口氣，手中的那一枚太陽在逐漸的，一點一點地縮小，最終，化作了他指尖的，一點火光。


  這就像是他的生命之火。


  雖然在空間亂流里飄搖不定，卻依舊，還在頑強地燃燒著。


  一如他，這些年的人生。


  從路西菲爾，變成太陽。


  從王者，變成無姓之人。


  「蘇君炎……」太陽看著他指尖的火光，似乎是有些出神，「這些日子以來，我的腦海里時常會出現從前的事情，很久以前，我橫空出世的時候，溫寧頓被我從那個位置擠下去的時候，人們都說，我是溫寧頓生命里的那座難以逾越的山峰，如果不是我，那麼也許他將能夠登上頂峰。」


  「而你，對於我來說，大概就一如我對於溫寧頓吧，你也是我生命里的那座難以逾越的山峰啊。」


  「真想……」


  「真想生活在沒有你的世界看看啊。」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眼睛看向了虛空之外的世界。


  那一刻，他已經沒有辦法再分清楚，他到底是太陽，還是路西菲爾了。


  他看著遠方，不知道是看到了什麼。


  是他那久沒有回去的中央王城家族故地，還是他夢中難以忘懷的女孩？


  又或者是，他所說的，他夢想中的，那個沒有蘇君炎的世界嗎？


  不重要了。


  「蘇君炎，我不會讓你再殺我第二次了。」他那麼說著，居然，火焰，無聲無息的，從他的指尖，瀰漫向了他的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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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寫到這裡，我忽然想起了無花，於是有了這個太陽的結局。


  這是個很驕傲的人。


  但到了這裡，他又變得無比的自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