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十九節 【延七的第十根手指】

  下一刻。


  巨人洛哈那碩大的頭顱直接衝天而起，然後在一秒鐘內化為了灰燼。


  沒有鮮血噴濺出來，他的斷首的部分，被一層漆黑的像是火焰一樣的能量包裹著，連血都噴不出來。


  更不用說使用那把超過他人的身高的巨型大斧了。


  全場寂靜。


  在場的人，可以說，都已經站在了這個世界的力量的頂層了。


  可就在剛剛，有人用連他們都反應不過來的速度，一刀殺死了一個和他們差不多強大，甚至還要更強大一點的人。


  不可思議。


  難以置信。


  緊接著就是恐懼。


  殺人者，蘇君炎。


  蘇君炎提著那把已經出鞘的東島弧刀，幽藍的刀鋒上，人間國寶四個字在熠熠地發著光。


  刀刃上，卻沒有沾一滴鮮血。


  他拔刀殺了巨人洛哈，一秒鐘。


  雷霆之勢。


  「你們還有什麼想說的嗎？」平靜的話語，平靜的眼神。


  在那一刻，那些在北地都算是一方霸主的男人們，都是艱難地吞咽了一口口水。


  有那麼一個剎那，他們覺得面前站著的這個人，不是現在這個看起來年輕可欺的小傢伙，而是那個睥睨如神的男人。


  「沒……沒有了。」勉強的，那個獨眼龍代替那群人做出了回答。


  「沒有了就走吧。」蘇君炎將手裡的弧刀回鞘，重新坐了回去。


  那些人開始小心翼翼地退場，完全沒有了最初來時的氣勢。


  「等一下。」蘇君炎又說。


  「是……」不自覺的，那群人像是得到了命令一樣回答。


  「把他帶走。」蘇君炎指了指已經變成了無頭屍的巨人洛哈。


  於是那群人折返回來，輕手輕腳地抬起了洛哈的屍體，以更快的速度離去了。


  「啪啪啪——」掌聲，遲來的掌聲。


  李拔魔在看完了全程以後，毫不吝嗇地給予了熱烈的掌聲。


  蘇君炎看向了他。


  「我得說，你現在已經有了一個王的氣勢了。」李拔魔站起身，「我想我應該已經不是你的對手了，不過，等著我，我很快就會趕上來的。」


  說完這句話，他轉身再次離去。


  「告辭。」


  蘇君炎沒有送他。


  「我想我也應該走了。」他也站起了身。


  「你還是要走？」蘇將軍以為他剛剛拔刀的時候，就已經做出了決定。


  「我只是看不慣他們的嘴臉，代替您教訓一下他們。」蘇君炎背對著蘇將軍，好像不想去看她的眼睛，「我師兄在哪？」


  「你也看到了，你父親只是有不好的消息傳來，他們就做到了這一步。」蘇將軍緩緩說，「今天你殺了他們一個，他們只是暫時走了，不代表下次不會再來。」


  「您並不懼怕他們。」蘇君炎很清楚蘇將軍的實力。


  「我不懼怕他們，可這個國度，始終需要一個新王，我並不是合適的人選。」蘇將軍繼續著她的勸說，「你才是。」


  蘇君炎沉默不語。


  「留下來吧。」蘇將軍近乎懇求，「這個國度需要你，我也需要你。」


  很久以後。


  「他……是故意的。」蘇君炎開口，帶著嘶啞的語調。


  這句話，也只有蘇將軍聽得明白，到底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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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君炎最終還是留了下來。


  不過他並沒有承諾什麼，只是留了下來。


  傍晚的時候，他去看望了延七。


  延七的狀態並不算太好，不過總算是醒了過來，一爬起來，就要拉著蘇君炎一起喝酒。


  蘇君炎並沒有攔著他。


  於是他們就拿著北地特產的烈酒，來到了王宮的露台上，靠著冰岩做的台沿，俯瞰著已經被夜幕籠罩的冰原，相對舉杯。


  就像是無數個在中央王城的黑夜一樣。


  「所以是決定留下來了嗎？」延七喝了一口沒有太大的精細工藝，純粹就是烈濃的北地酒，長長地呼出了一口熱氣，感覺身體，沒那麼難受了。


  「我不知道。」蘇君炎也喝了一口酒，搖了搖頭。


  他的確不知道。


  他還沒有被蘇將軍說服。


  那個根植於他腦海里的復仇的信念，這麼多年，每日每夜，是不可能那麼快就消散的。


  要他在殺母仇人的王宮裡，繼承仇人的王位，心安理得的替他的仇人治理國家。


  他根本無法接受。


  哪怕那個仇人是他的父親。


  「還記得我說過的嗎？」延七和蘇君炎碰了碰杯，「想好就去做，大不了……再回來。」


  「如果回不來了呢？」蘇君炎還是不知道。


  「有件事，我從前一直都沒有告訴過你。」延七忽然話鋒一轉，說起了別的東西，「其實我的母親……也是一名魔種。」


  聽到這裡，蘇君炎驚訝地看著延七。


  他真的不知道，這個和他日夜朝夕相處，不惜為他捨命相救的師兄，居然也有著這樣的身世。


  「她是被奴隸販子，從新大陸販賣到中央大陸的，後來趁著一次機會逃了出來，然後被我父親救了。」延七搖晃著酒杯里的快要被凍結的烈酒，緩緩說著往事，「我父親，是一個地地道道的人類農夫，老實善良，我母親很快愛上了他，結婚，生子，我們一起度過了好幾年的快樂歲月，直到我七歲的時候，有個惡霸看上了我母親，想要霸佔她，於是設計我父親，我母親為了保護我父親顯露了力量，然後他們被殺了，我因為正好外出玩耍，逃過一劫，從此我開始流浪，拚命學習各種東西，努力活下來，當我有一天終於駕駛著一台高級魔動力武裝準備回家鄉復仇的時候，我發現，那些曾經害過我們的人，都已經死了，我沒有了父母，也沒有了仇人……」


  「那個時候，我覺得我的人生沒有了意義……」延七看著蘇君炎，「我想過死，可我當時握著我操縱著的魔動力武裝的操縱桿，又覺得不能就這麼死了，我還有別的事情要做，我就斬下了我的這根手指……」


  延七說著舉了舉他少了的那根手指，又指了指他片刻不離身的骨質項鏈。


  「這是我魔種混血種的標記，我把他砍了下來，和過去的我做了個了斷。」


  原來這就是，延七的第十根手指的故事。


  「我想說的是……」延七拍了拍蘇君炎的肩膀，「如果你沒有辦法選擇你的出生，你的過去，一切已經沒有辦法挽回又已經結束的事情，你就斬斷他，然後做你自己。」


  「延七也好，蘇君炎也好，你要和你的過去做個了斷，從此你和過去沒有任何關係了，你明白嗎？」


  「蘇君炎，你現在想做什麼？」


  「救出奧莉薇亞。」蘇君炎幾乎下意識開口。


  「那就去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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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更，食飯。(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