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節 【很高興見到你】
冷麵隊長心中已經有了退意。
本來他以為這是一次完全沒有任何挑戰的任務,出動五個暗影聖堂就更是小題大作。
可是他沒想到的是,居然會遇到這種可怕的人物。
妖刀蚩尤,修羅血殺,千里長屠。
無論是哪個名詞,都是足以讓人心驚膽戰的。
而現在,它們卻都聚集在一個人的身上。
他彷彿看到了昔日的第一魔王復生。
他想要挪動自己的腳,可他又不敢,不僅僅是蘇君炎剛剛表現出來的那種可怕的殺力。
還因為他深刻知道,一旦自己轉身逃跑后的嚴重後果。
就算自己從此再也不回神山,聖堂的追擊也不會停止。
對於背離者,聖堂從不姑息。
一想到裁判所的那些恐怖陰暗的手段,他就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羅傑。」身旁的一個同伴喊他的名字,要他決斷。
可是,該怎麼辦呢?
羅傑吞了口唾沫,看著那個依舊背對著他們的男人,一圈圈的紅光從他四周圍如同波紋一般擴散開來,一條條刺目的紅色戰紋在他的後背上縱橫交錯著,像是一副晦澀的畫。
雪繼續落下,羅傑下意識捏緊了手裡已經實質化了的暗影大劍,他忽然想到了一種可能。
那個男人,是不是已經是強弩之末了?
再次仔細觀察那個男人,又去回想曾經在聖堂圖書館看到的關於修羅血殺的描述。
這是一種極其凶厲的戰紋,無論是戰紋本身,還是它的配合功法千里長屠,都是一旦施展開來,殺力不能擋的絕殺之招,但同時,它們對於施展者本身的消耗也會極大,往往一刀斬出就會消耗掉施展者大部分的力量。
更何況,他還有蚩尤,蚩尤有一種不可控的嗜血性,除非能夠一次讓它飲飽鮮血,否則就會對持有者反噬,持續不斷地吸收蚩尤者的精血來維持凶性。
顯然,剛剛一個傑瑞的鮮血是不足以讓它飲飽鮮血的,它現在一定在反噬。
再看看那個男人,他雖然身周還在散發著那種令人忌憚的紅芒,可是那把巨刀上的眼睛已經重新閉上,那些之前燃燒的火焰也漸次熄滅,徒留下一層殺意像是在強撐著什麼。
而且,他……只有四階啊,他真的有那麼強嗎?
是不是是自己把他想象的太厲害了?
這樣想著,羅傑有些按耐不住的朝前踏了一步。
這是一種試探。
而果不其然,就在他的腳踏出的剎那,那把巨刀上的眼眸重新張開,全都像是無比緊張般盯向了這邊。
那個男人還開口說:「你覺得我不行了?」
他絕對不行了!
這句話一出口,羅傑的心裡就狂叫了起來,他確定了,這個男人,他是真的不行了。
「跟我上!」沒有任何遲疑,他踏步向前,手裡的暗影大劍重新舉起,在風力拉扯出來可怕的呼嘯聲。
他的心裡開始有一團火在燒,他開始覺得自己的人生里最重大的機遇來了。
蚩尤刀,修羅血殺,千里長屠。
擒下這個男人,讓他交出一切,然後,就算是聖堂武士長都不能再阻擋自己前進的路。
或許,自己最後的終點,可以是牧首?
羅傑的眼中已經流露出了狂熱,他心裡的那團火已經燒到了他的全身。
「別殺他。」他用幾乎微不可聞的聲音對跟著他一起衝鋒的兩個人說。
他相信他們能明白他這句話里所深藏的含義。
而蘇君炎,他還是半跪在那裡,像是真的沒有了力氣,甚至連那些身周涌動的殺氣也開始退縮。
他的戰紋也開始晦澀不明,只有那把巨刀上的眼眸始終注視著那三個暗影聖堂,像是某種最後的堅持。
「殺!!!」羅傑爆發出來高聲的喊叫,可是手裡的暗影大劍卻是朝著蘇君炎一個並不那麼致命的地方斬了過去,他是要先廢了蘇君炎的行動力。
其他的兩個暗影聖堂也是差不多的意圖。
而就在此時,蘇君炎低垂的眼瞼猛然抬起,一道刺目如火的紅茫從裡面射了出來。
就是,這個時候!
他在心中大叫著,猛然起身拔刀,從深厚的雪地之中。
巨型的長刀拔地而起,從地底帶起一萬道地火,那些地火洶湧著隨著刀勢一起咆哮。
蘇君炎轉身,反斬!
萬千雙眼眸凝視。
「轟——!!!」
這一刀躲無可躲,直接迎著羅傑那張錯愕的臉斬了下去。
他的那些護身的暗影盔甲被洶湧的地火瞬間吞沒,然後是他的人。
鋒利如蟬翼的刀鋒一刀而下,像是刀切牛油一般毫無阻滯。
「啪啦——」羅傑,整個人,被,一刀兩斷。
那兩個暗影聖堂愣了一下,可他們的武器已經隨著羅傑的那一把一起斬入了蘇君炎的身體。
他們的反應也不算太慢,僅僅只是愣了一刻,就需要把大劍拔出來。
可蘇君炎,他居然強撐著那些傷痛,再次舉刀。
一刀。
左!
「噗嗤——」
一刀。
右!
「噗嗤——」
結束了。
蘇君炎這才跪倒在了地上,將插滿了三把暗影大劍的身體重重靠在了鮮血淋漓的蚩尤之上。
過了很久。
奧莉薇亞已經在帳篷里等的心急如焚,本來在外面打的最激烈的時候,她就想出去了。
可是蘇君炎不知道什麼時候在帳篷外面設了一個三階的通用咒術禁閉術,這種原來根本不會對她產生任何作用的咒術,卻在這個時候完全禁錮住了她的腳步。
她嘗試過用精神力去解開,可是她現在腦海中猶如荒漠,她甚至憤怒的用小拳頭去拳打腳踢那些平日里無比脆弱的帳篷,可是沒有用,她的身體太弱了。
到了外面恐怖的武器入肉聲不斷響起的時候,她已經快要哭出來了。
蘇君炎……蘇君炎……
你一定要沒事啊。
你一定要沒事啊!
不然本殿下就打死你,咬死你,罵死你!
不不不,呸呸呸,不死,不許死,不許死!
「蘇君炎,你不要死!你聽到了沒有!」心裡這麼想著,她就這麼喊了出去。
可是沒有人回答她,外面重新安靜下來的世界,只有風雪吹過。
很安靜,安靜的像是一座墳墓。
她忽然感覺到了寒冷,還有害怕,那種害怕就像是她八歲那年看著母親病逝在自己面前的絕望,那種握著一個人的手,感覺到她再也不會有體溫的無助。
「蘇君炎,我不許你死的。」她小聲說,手輕輕扣在帳篷上,像是下一刻外面會有人敲敲帳篷回應說:「安心。」
就在這時,她發現,帳篷的禁制已經沒了,她一伸手就打開了帳篷。
她迫不及待地從帳篷里走出來,四處搜尋蘇君炎的下落。
然後她看到了,那個男人正安靜地靠在那個黑色的木匣上,鮮血淋漓,卻又,帶著微笑。
像是在說,傻姑娘,很高興見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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