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虛妄破碎

  「呼，終於從這鬼地方出來了。」


  扛著鄭中秋走過石橋，一直到走出墓穴外面，高陽才終於大大鬆了一口氣。


  一路上他都是在提心弔膽，生怕又遭遇什麼詭異情況，不過還好，路上沒有再起什麼波折，順利走出了墓穴範圍，回到了外面那個懸崖下面。


  「這，這是什麼地方？我怎麼了？感覺頭好疼。」


  這個時候，鄭中秋也幽幽醒轉過來，捂著額頭，一臉頭疼表情，像是宿醉醒來的酒鬼一樣。


  「你這傢伙終於醒了，那血湯好喝嗎？「看見鄭中秋醒來，高陽頓時沒好氣問道。


  「血湯，什麼血湯？我明明看到你要喝那湯，我馬上去阻止你，然後不知怎麼的，我自己就暈倒了，真是太奇怪了。」鄭中秋一臉錯愕表情，然後看著高陽極為認真說道。


  高陽張了張嘴，頓時無語。


  他只好把當時的情況原原本本和鄭中秋說了一遍，其實他倒也沒真怪鄭中秋的意思，因為他自己也明白，如果那煮湯老嫗當時第一個針對他而不是針對鄭中秋的話，他多半也抵擋不住，說不定喝得比鄭中秋還要利索。


  那個時候，倒霉的人就是他了。


  「什麼，你說喝湯的人是我？而且那還是一碗血湯，裡面還有蛆蟲？卧槽，你小子當時怎麼不阻止我呢……」聽見高陽這話，鄭中秋臉色大變，立刻就忍不住噁心得乾嘔起來，不過現在這個時候，喝的東西估計早就開始消化了，哪裡還能嘔吐的出來。


  「我當時倒是想阻止你來著，可是你那迫不及待的樣子，我能阻止得了么？稍不注意，你就喝掉了一半，好像生怕我跟你槍一樣。」高陽翻了個白眼，沒好氣說道，「好了好了，你也別太在意了，反正我後面也喝了一碗，算是扯平了，咱們還是早點找出去的辦法吧。」


  「你也喝了那鬼東西？怎麼不早說？你這麼一說，我心裡頓時平衡多了。」鄭中秋一愣，隨即又笑了起來。


  高陽也懶得跟這傢伙多說，按照過來時候的路，他就原路向著那鎮子方向走去。


  因為只有兩個人，他們回去的速度快了很多，沒過多少時間，他們就走到了鎮子外面。


  「你說，我們會不會在鎮子還碰到原來那些人，霍岐山，霍袁邊？還有沈燕他們……」鄭中秋沉默了下，忽然開口問道。


  「霍岐山和霍袁邊可能在，但是沈燕他們，估計是不會出現了。」


  高陽搖了搖頭，也不解釋，就直接走進了鎮子。


  鄭中秋微微一愣，隨即似乎也明白了過來，沒有再說什麼，就跟高陽一起走進了鎮子。


  「嘿，賣包子咯，剛出爐熱騰騰的大包子，皮薄餡多，大家快來買啊。」


  「趙老三你這個王八蛋，你給老娘站著，連老娘的便宜你也敢占，看我今天不扒了你的皮，把你三條腿一起打斷！」


  「阿魯，咱們快去霍氏武館，今天霍師傅開門招收弟子，去晚了就沒機會了。」


  「知道，那咱們現在就過去吧，我也不吃了，等拜了師父進了武館，咱們再出來吃。「


  進了鎮子，各種嘈雜議論的聲音紛紛傳進兩人的耳中，街道上一個個鮮活的人走來走去，那些鎮民各自都是在忙碌著自己的事情，一切景象都是那麼生動真實，像是一個很普通的鎮子一樣。


  一直走到霍氏武館門前，那個曾經出來喊話的武館弟子又再次走了出來，像之前一樣敲響了鑼鼓，然後對著眾人大聲喊道，「今天霍氏武館開門收徒，想要拜師的現在都到我這裡來登記。」


  門外站著的那些年輕人立刻都神色激動的湧進了武館裡面。


  不過高陽和鄭中秋的腳步卻沒有動。


  兩人互相對視一眼，都看出了對方眼神中的複雜神情。


  和那些普通鎮民相比，這些武館弟子他們更加熟悉，也基本上都認得出來，他們曾經親眼見到這些人死在墓穴裡面，現在卻又站在了這武館門前，這一切就像是電影回放一樣，不過看電影的觀眾，卻只有他們兩人。


  不，準確來說，還有一個人。


  就是那墓穴裡面石橋旁邊煮湯的老嫗。


  她現在還是站在石橋旁邊，神色平靜的看著遠處方向，似乎能看到高陽和鄭中秋兩人臉上的複雜情緒，忽然徐徐開口說道，「既然不屬於這裡，那就出去吧。」


  她的聲音很低沉，但是卻幽幽傳響不斷，傳遍了整個墓穴，那些鬼魂行屍紛紛虔誠跪倒在地，傳遍了外面整個山林，無數飛鳥走獸都驚恐的狂奔四竄，也傳到了小鎮裡面，緊接著，整個小鎮的一切就像是泡影圖畫一樣，開始慢慢破碎開來。


  霍氏武館慢慢化為虛影，街道上的那些行人一個接一個的消失，就連他們所處的整個鎮子，也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散於虛空之中。


  高陽兩人眼前的空間開始變得扭曲，一股神秘的空間之力將他們身體包裹，直接就帶出了這個世界。


  而這個時候，那駝背老嫗依舊在神情專註的煮著湯水，彷彿一切都跟她毫無關係一樣。


  一直過了好半響，她才終於抬頭，幽幽問道，「你也想出去，是嗎？」


  說話的同時，她整個人突然間發生了巨大變化，雪白的頭髮開始變得烏黑，枯槁的臉龐變得精緻，臃腫的身材變得苗條，就連佝僂的背脊也變得挺直起來，短短片刻時間，她就發生了一百八十度的極大變化，哪裡是什麼年老色衰的駝背老嫗，赫然就是高陽曾經在宮殿內見過的那個旗袍女人，那個像明星一樣美艷渾身上下卻充滿了詭異氣息的旗袍女人。


  在她的身前，匍匐著另外一個人，或者說是她另外一條狗。


  正是和高陽等人一起進來按理說已經死去的沈燕，不過看沈燕現在的氣息，卻完全不像是個死人。


  聽見她的話，沈燕立刻歡快叫喚起來，腦袋也不停的蹭著旗袍女人的鞋子，像極了正在討主人寵愛的小狗。


  旗袍女人微微一笑，

  「想要出去，我可以幫你。」


  「不過，從今往後，你這條命就屬於我，明白嗎？」


  沈燕眼中泛出一絲恍惚，和魏正行、賈樟可兩人不同，她似乎沒有完全失去理智，還有保留著一定的思維判斷能力。


  不過也僅僅只是猶豫了極短的片刻時間，她就立刻點頭，毫不猶豫答應了下來。


  看見她這模樣，旗袍女人也不由得笑了起來。


  然後右手一揮，十幾枚晶瑩無比的異能結晶閃爍而出，懸浮在半空之中，然後就一齊射入沈燕的身體裡面，狂暴的能量一股腦兒瘋狂灌入，沈燕立刻凄慘大叫了起來，在地上不停的翻滾痛哭，渾身上下都染滿了鮮血。


  可是那旗袍女人卻是神色淡漠的看著她慘叫，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