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後路
徐俊閑閑開口,「裡面有陳奇賓那樣的貴賓,你怎麼能捨得撇下?別說咱倆情誼如何如何來搪塞。」
岳添那一口氣還沒緩下去,這貨這悠悠堵上一嘴,還乾脆把後路都給斷掉,岳添笑的真誠,「我要是說是奉了陳奇賓的口諭專程候著你,你可是信否?」
「信。他這是左手打臉,右手發糖。糖衣裹著炮彈一起上。」
「別說的跟敵人一樣,好歹他也是你干丈人不是?」岳添笑的有點兒狐|媚|子的不正經,惹得徐俊想在他肉嘟嘟的腮幫子上捏一捏,想來手感不會差了。
「聽說你們最近互動挺熱切,你來我往的連了林珺都攙和了進去。敢情是你在撬我的牆角,我說是林珺剛才冷熱不勻,原來有暗鬼。」
「別介,我從來沒有對嫂子生出非分之想。何況,我也是今兒剛知道那天我偶遇的竟是嫂夫人,早知道,我哪裡會多嘴多舌的找晦氣。」言罷,又是有意澄清般低了聲兒道,「那天,只是誤會,我問過徐凱了,他說是扶一下而已,扶一下而已。」
「路遇不平,誰也會出手相助的,更何況是自家的嫂夫人。」徐俊並無介懷,他很明白男人勇於助人的行為是多值得嘉獎。
「你能清楚就好,別因了我三言兩語就影響了你們一家人的親情。」
「岳總,你言重了。該好的自然好,不好的是順承天意,別把髒水盡往自個兒身上倒,倒的多了,說不好,還真是入了染坊洗不清。」
岳添一邊承著一邊把人往裡引,好戲碼早已一幕幕排好,用不著他來逞強,自有人端緊了是要與他折騰到底的,他只安心做靜觀其變的漁翁好了,有啥比觀一觀更省心省力的呢?而那局中人,魚死網破,自然是觀者樂意看到的。
堂里清一色的梨花木擺設,看這一溜兒下來,咋整也是掉不下三五千萬,他倒是肯下本兒,據他自己所言,這還是一手給alma量身定做的居屋,一堂哥做到這份兒上也是仁至義盡了,徐俊自認自己絕沒有這般曠闊胸襟。當然了,也不是絕對吝嗇的緣故,他只是認為住有居屋,不求奢華,但趨九鳳朝陽之寶地,另也說了,一般人即使承了龍鳳之祥和,也不見得能受得住,說不準還會是禍事連連呢,這當中的學問不是誰都能解得了的。
岳添將徐俊往堂外廊子盡頭引,原來這後院又是別有洞天,徐俊不禁感喟道,「岳總,不知道你這幾年光景是斂了多少不義之財,一幢宅院竟是遍植吐翠松柏,又有慶林河環繞,十里荷花香的傳說竟是生動在你這兒演繹的淋漓。光這別名鳳凰塬,想來你是費了心思。」
「你以為你肚裡的那一套憋得住,就沒第二人懂得?我這是承天運納地靈,比起某人要道高一尺吧?」
徐俊豈能不知岳添嘴裡的某人是誰,他笑的閑適,「只要德能配位即好。」
岳添在前頭撇出一抹不屑一顧的冷笑,他豈能不知這裡面的行當,他設的這風水與誰利害相關,他自然是比誰都明白得過,何須他徐俊來提醒。只是徐俊這一冷嘲,倒是警醒了他,有些地方看來不是隨便就能引人觀摩的,畢竟,人多嘴雜,萬一被人經意不經意間識破,前功盡棄不說,重要的是打草驚蛇,豈不陷於被動?岳添眸子凝過狠厲,以他己身,即便是殫精竭慮,終歸難免有紕漏。
徐俊進了布置頗具悠悠古韻的閣間,卻看軒窗半掩,隱有珠簾叮咚,濃屏風山翠竹若有簌簌音兒,碾轉往裡,是古色古香的長方桌,桌旁聚了陳奇賓、林珺以及徐凱、alma,岳添一邊嘻哈著讓座,一邊說話活絡著氣氛。
陳奇賓臉色雖說有些僵硬,但卻不是剛才如同的氣急敗壞。大約是生了別樣心思,徐俊認為自己多少能摸得透他幾分。
alma與徐凱自顧自的偶偶私語,似乎是刻意的對林珺有所冷落,這也無可厚非。女人嘛,特別是自以為姿色過人的淺薄女人,她內心裡很難接受旁人與她能有媲美之處,而有目共睹的是,林珺無論身家還是姿色都壓過她一頭。
林珺沖了徐俊若有似無的一笑,徐俊含笑禮節性的寒暄了一番,陳奇賓發了話,」阿俊過幾天要去德國?聽說這事有些棘手。「
徐俊笑了笑,」棘手的事每天都有,總不能因此避跡藏時。陳叔一生戎馬,比我一個晚輩明白得多。「
陳奇賓冷哼一聲,「明白還要會做才好。若是做反了,非但連累自己,還會毀及旁人。」
「城池失火,殃及池魚。類似此種古今有之,可事臨到自身,只怕是當局者迷。」
」當局者自然是迷,只要有旁觀者提點,是不是一樣可以逃得脫?阿俊現在不正需要一個身邊人提點嗎?免得一失足成千古恨。「
」千古恨倒不至於,我一不居官位,不會做禍國殃民之事。二則,我自認自己是一守法者,無論怎樣,不會遭人唾棄的。「
」明人不說暗話,阿俊,你不用跟我打馬虎眼,我是一心幫你才跟你掏心窩子,旁人我連點都不點。阿俊,你要明白,凡事不是你想翻雲覆雨就可以的。「陳奇賓目睃過徐俊,繼而又道,」老爺子當年也曾自以為然,一再拒絕之後,不一樣是入了虎穴?年輕人貴在一身是膽,可也是要覷明時局八面玲瓏才能行運。「
徐俊不置可否,他點了煙,猛吸一口,這才道,「陳叔好意,我心領神會。只是,世間路千條萬條,總是要隨了自己心意不是?陳叔安排的陽光大道不如就承給有心人吧。」
陳奇賓眼見又是怒容滿面,岳添見了忙緩和道,「管他是陽光大道還是羊腸小道,終歸是要有人走的,不是有話說了嗎,路是人走出來的。今兒,咱們老老少少是要喝酒熱鬧的,莫為了一條後路而不歡,這豈不教我難堪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