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別急，想小師妹定沒有死。她一定還活著，不然，這天眼也不會掉在此地。”孫悟空伸手拍了拍楊戩的肩頭。


  這會兒的他深切地感受到楊戩的孤寂，不光話聲極小，而且連看都不敢看他，“我本是想幫她……”


  “唉！”


  濃重的歎息聲從楊戩嘴裏滑出，若打了喬顏兒一棒的人是別人，他定取他性命，可一生敬重師父的他早已把猴子當成了自家人，又怎麽能下得了手。


  “她亦是身中毒掌，再挨了……”下麵的話楊戩沒有接著說，實在不想讓已鑄成大錯的猴子內疚。


  “都怪俺老孫，沒辦法治好她的病，還給了她一棒。”


  孫悟空雖覺得無顏麵，但在這種情況之下，也不敢再瞞。


  楊戩臉色劇變，眸光灼灼，“原來你知道？”


  “俺老孫是想與你說，可她不讓，我……我有什麽辦法？”孫悟空急得撓了撓頭，負氣地再次扭過身不言語。


  已是被此事長期困繞的楊戩再也不想聽這半截話，大手一動，他緊緊抓住孫悟空的臂膀，淒厲之色飄忽在臉上，“可她的心好痛，我的心也疼著，你知道嗎？”


  “算俺倒黴！兩麵不是人！”孫悟空再也不忍折磨楊戩，火眼金睛一眨，便道：“她中了三種毒，這三種毒皆是趁虛而入，而且，三種融合為一體，演變成了一種我到如今都無法想通的劇毒，而且當時她的心已經被擊碎……我急得無法可施，但奄奄一息的她卻說她體內有一顆曠世珠子，如用它做心，可保命。可這珠子極寒，最終的走向，便是她將成為一個冰雕人……”


  怪不得自從那次以後，她就全身冰冷，寒得徹骨，而寒流每次都是從裏襲向外。


  雖心中早想到，但真正聽到這話，楊戩還是覺得如五雷轟頂，身子搖搖欲墜。


  顏顏！難道說天真要絕我楊戩嗎？”


  猴子當即一把扶住他，“師兄！你冷靜……”


  淒涼的氛圍中，兩位頂天立地從未怕過誰的英雄哀傷掉了一地。


  遙遙的天空猝然急速飛來一朵雲，使這兒沉寂的氣流馬上波動起來，上麵赫然站著剛上任的總管流星天奴。


  “三隻眼！看來，天門前的事沒瞞過玉帝老兒。”孫悟空比較冷靜，抬頭盯著那朵速來的白雲。


  流星唇角一咧，把手中的聖旨‘嘩’地一攤，尖細的話音向四周蕩開。


  “……蟠桃聖會即將到來，著楊戩再次去請各路神佛……”


  楊戩冷冽的美目一眯，射出冰冷不屑的光芒，氣貫長虹大手一揮。


  一團火焰直襲那聖旨，倔強不馴的傲聲泛開，“轉告玉帝老兒，楊戩再不聽調！”


  流星手慌腳亂地倒飛出去，好不形容穩住身形，懊惱地指著的楊戩結結巴巴地道：“你……你……你反了……竟敢……”


  “反了又怎樣？”楊戩上前一步，全身散發出更加強烈的殺氣。


  在他的威懾之下，麵如死灰的流星像小醜一般一溜煙地爬雲飛遠。


  “哈哈……三隻眼！你終於放開了，這才是你的本性！”


  孫悟空一語道出，令楊戩臉色軟和了些。


  他楊戩天性孤高，才色雙絕，何嚐不是向往自由自在肆意而為，偏偏有道枷鎖始終牢牢困住他的翅膀，有誰知道，他最終想要的就是守護他所看重的一片天地。


  “哈哈……三隻眼！你徹底反了……這是想與玉帝老兒叫板？”


  楊戩凝視著永遠一幅嬉笑麵孔的孫悟空，正色道：“他管他的天，我管我的地。”


  “話雖這樣說，不為神，則為妖！而你又是一個大妖，他肯定不會放過你，何況，你的地也屬於他管。”


  這道理楊戩何嚐不懂，但他屹立天地間，何時怕過誰？

  “隨他便，我楊戩不懼，正等著他！”


  楊戩拂袖離開，未曾管瞪圓金睛的猴子，也許，他真的忍得太久，以至於失去了心愛之人才爆發出來。


  孫悟空聳了聳肩，剛才一番話驚天地泣鬼神，他像剛經過一場血的洗禮，已經沒有了愧疚之色。


  猴子亮晶晶的瞳仁滴溜溜地詭異轉動，隨即嬉笑，“有好戲看了！”


  金光一閃，孫悟空已是不見了影子。


  楊戩倏地從空中而落，原來，他並未真離去。


  他靜靜看著不斷上升的雲霧，薄唇翕動。


  便多久，便風起雲湧，雲浪濤濤翻滾而來，幾百個統一裝束的小大妖怪在姚老六的帶領下全跪於雲中恭聽命令。


  “陰山十鬼、煞星地龍、孽原八將……命你等將這削玉峰的四周底部搜過遍，不得放過一點蛛絲馬跡……”


  眾妖在他的厲顏吩咐中叩頭應喏，接著，便見湧動的氣霧中‘嗖嗖’聲響，各種顏色的光束急速向下麵閃去，轉眼間，除了姚老六，眾妖亦是不見。


  姚老六在傳音中早知道了內情，臉色也不是很好，難忘在天界時一向無憂的喬顏兒。


  他瞧著哀傷濺了一地的楊戩，警覺地立在他的身後，當起了護法。


  楊戩撂了袍裾盤膝而坐，穩如泰山地坐等著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