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出乎意料

  翌日，楊戩坐在後院的石桌前，桌前隻有一壺清酒，一個酒盅。


  他看看天空，慢慢地給自己斟著酒，陽光把粉影慢慢投進他低落的視線，眼瞼沒撩，隻是冷冷地道了句，“來了就坐！”


  垂首的寸心記得喬顏兒給她說的話，便喚過端兒，讓她去拿個酒盅來。


  她側身而坐，與楊戩明顯生疏，小抿了一口酒的她雙眉緊皺，難受得捂住胸口，卻再次吩咐端兒去取棋來。


  “不會喝，就別喝！”楊戩把手中酒一飲而盡，不冷不熱地道。


  轉眼間，桌子上便擺好黑白相間的棋，寸心悠悠地凝望著楊戩，從來到這兒，他都未曾看過她一眼，這讓她感到十分委屈。


  “楊戩！你不是最愛下棋嗎？為妻陪你下一盤！”她盡量讓聲音婉轉動聽，想讓他不再那麽冷，也不在那麽憂心憂腸。


  他挑了挑眉，並沒有反對，隻是自己落了一粒棋子，雙目靜觀著棋盤。


  其實，楊戩沒去參加那個所謂的跳舞比賽，寸心已經很滿足了，所以，偷笑的同時也落下一粒棋子，又給他斟滿了酒，“楊戩！我想好了，你大部分的時間都在下界，等過了今天，我也隨你到下界去，我再也不任性了，也不……罵你了，我做飯給你吃，給你縫衣，給你分憂，還給你生……”


  “三公主！”


  一句斷然而冷漠的稱呼打斷了欣喜笑著的寸心話，令沉浸於幻想中的她抬眸，此時，她才驀然發現，男人的臉還是沒有一絲顏色，並未為她的話動容。


  “此話已晚。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


  “你……”寸心刹時大怒，霍地站了起來，卻瞧著不卑不亢的男人又緩緩地坐下，幾分鍾後，聲音軟和了些，“楊戩！給我一個機會，也給你一個立地成佛的機會，我們已經是三界讓人羨慕的神仙夫妻了，已經名正言順，這難道你還不滿足嗎？”


  “羨慕！”楊戩那雙幽深而冷的眸子猝地一揚，“三公主！你忘了，我們的事都被寫進了天條，成了天庭經典的婚配不幸例子。”


  “那你到底要怎麽著？”寸心一陣地顫抖，男人軟硬不吃，簡直如一塊水泡火煉都不滲不裂的奇石。


  “從今後，你就當你的真君夫人，與我無關！”


  “你……你想反下天去為妖？”寸心嚇得臉色劇變，膽戰心驚地追問：“你為何還不行動？”


  楊戩沒再答話，隻是專心地飲酒，專心地望著那盤棋，兩指之間的那粒棋子久久沒有落下，仿似在做一生最大的決定。


  原來，他真的在下棋中靜觀形勢，撐控大局。這樣想的寸心頓感天旋地轉，一千多年相守，她與他嚴如初相識，她確實不懂他。


  初識他時，他還是一個爬雲上天初出茅廬的後生……


  女人的眼前緩緩滑過與男人相識相處的過程，驚歎他進步之快，也驚歎自己愚蠢到家。


  她失望地看著他，一時不知道怎麽辦？

  而隨著時間的流失，楊戩猛然把酒盅放在桌上，站起來時，亦是一身銀鎧黑氅，姿容絕豔的身影讓近距離的女人倒退了一步，心裏猝然蕩出層層漣漪。


  “楊戩！你要幹什麽？”


  楊戩冷瞅著焦急的她，猝然騰空而起，卻是向著天闕雲宮方向飛去。


  “他瘋了……”寸心一下子跌坐在地下，六神無主。


  一直垂首伴在楊戩身後的哮天犬抬頭向遠去的黑瞅去，昂首挺胸地走近寸心兩步，眼瞼直直地下垂。


  陽光把他的身影直接倒映在她身上，讓失魂落魄的她抬頭，直懷疑又是一個長久的陰冷天氣。


  “我主人是瘋了。主人一生縱橫三界，卻被你這粒不知好呆的棋子弄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他活得憋屈早久，連我都抬不起頭來。三公主！我們來世也不要再見！”


  大笑兩聲的黑衣人緊向那點快消失的黑追去，手撥雲霧間感到從未有的舒暢。


  楊戩殺氣騰騰來到南天門，耳聽裏麵喧囂的聲音，心急如焚，但也隻是靜靜地等著。


  他相信，沒一會兒，裏麵便會飛出雪紗飄飛的小女人，她定會在這兒找他。


  此時已到了最後關頭，他耳聽得又一聲緊密鑼響，接著便是全場歡呼，應該是重量極的人物出場，眉頭一皺，正待衝進南天門，便見一隻毛茸茸的手從後伸來。


  他驚愕地看著肩頭那隻不在意料之中的手，風度翩翩地回轉身，疑惑地問：“師弟怎麽上來了？”


  屏住呼吸的猴子捂住嘴張揚地大笑幾聲，指尖一指楊戩，“三隻眼！若我不來，你的小師妹便被人搶走了。”


  此時，楊戩這才恍然大悟，原來，喬顏兒早有安排。


  他隻得眼睜睜看著一身短打，沒有一絲成佛樣子的猴子嘻嘻哈哈地飛進雲起雲湧的門去。


  “這……這是怎麽回事？”哮天犬撓著頭，思緒裏，他認為馬上就是一場大戰，而這場大戰不好的結果將是他的主人帶著沒有名份的女主人逃到下界，好的結果嘛！坐坐玉帝的寶座也無妨。


  楊戩在幾秒後啞然失笑，如果說自己坐陣棋盤掌控三界，而小女人何嚐不是談情說愛間掌控全局。


  卸了殺氣的他伸手摸了摸哮天犬的頭，嘲諷地道：“她把我都蒙了，何況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