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天定的姻緣
“鄰居？”月老驀然停下腳步，似在回想，突殺氣四溢地盯著她，寬大的袖袍在這時高高舉起，一股空前未有的冷氣從袖袍中溢出，“撒謊也不臉紅，這天界豈有你這等妖魂存在。”
喬顏兒立感冷氣襲麵，讓她差點凝住，“喂喂！真是你鄰居……”
月老又向喬顏兒逼近一步，“老夫才不信，先收你了再說。嗯！怎麽回事？”
他的眼角餘光突掃到了牆上的旋螺，臉色劇變，竟顧不了收拾喬顏兒，躬著背向旋螺走去，“這是怎麽搞的，剛才還好好的，怎這會兒就成了這樣，就一盞茶的功夫啊……說，小妖魂！是不是你弄的？”
喬顏兒早對他惶恐不安的表情發生了興趣，正好奇地站他在背後，突見一張皺褶老臉頂在鼻端，立刻被嚇了個心驚膽戰。
她敏捷地跳開兩步，撫著胸口道：“我幫你把這些亂線理清了，還不感謝我，這麽凶幹嗎？”
月老怒瞪著喬顏兒，眼眸似要噴出火來，“誰要你幫了？”
“喂！我又沒找你工資，用得著這樣嗎？”她衝著月老吼道。
“工資？工資是什麽？”月老眼瞼向上一翻，有些弄不懂工資為何物。
喬顏無奈地歎了口氣，隻得解釋，“工資，就是替你勞動了，你就付給我的報酬，就是薪水……是……月錢。”
月老似乎懂了，卻沒說話。
時間在月老渾濁的眼神中流失，他的臉色猝然變得詭異起來，幹瘦的大手向空中一伸，淩空飛來到一根紅線，陰測測地道：“喬顏兒！是吧？老夫改變主意了，立刻把你配給一頭豬。”
說話間，月老手指一彈，紅線的一頭係在了牆壁的旋螺上，另一頭還捏在他的手中，慢慢地撚動著，卻不急於動作。
從那聲喬顏兒道出，喬顏兒早已嚇得魂不附體，“別，別這樣，我下回不敢了……”
“哼哼哼！誰讓你瞎胡鬧，老夫才喝了一盞茶，世間的鴛鴦就被你給弄得一團糟，這要是被玉帝知道，老夫還不被懲治？”
“你才胡鬧，怎麽會有幾根纏著一根……哦！我知道了，什麽三妻四妾、有情人終不能成眷屬都是你胡搞的，是不是？”喬顏兒淺藍色的眸子漸漸變得憤怒，由心虛轉變成了大氣凜然。
“你懂什麽？小妖魂！”月老鄙視地一瞪喬顏兒，指尖的紅線猝然向門框上空著的一排綠旋螺彈去。
千鈞一發之際，房間的光線被狠狠地攝起，英俊帥氣的楊戩驀然從門外閃入。
他伸手接住那根紅線，向月老一笑，“讓月老費心了，她隻是本座手中的一柄墨扇，配什麽就不必了，本座定會好好教訓於她。”
月老的臉色緩和了些，轉身看著眼前的紅線，“真君！你有所不知，這姻緣線若是一而再地重接重斷，一次比一次難，所用的時間也更長，何況，你也知道，老夫還要一邊查鴛鴦譜一邊接，畢竟年歲大了，腰也疼得慌……”
喬顏兒在楊戩冷淩的目光下低下頭，如做錯事了孩子一般。
一根紅線前，她俏生生地站定，“我……反正我沒事，我來幫你……你隻管看書給我說，我來接。”
月老瞅著不怒自威的楊戩，無奈地點了點頭，從幾案上的眾多書卷中拿起一本，低頭自語，“真君的麵子自然要給了，隻是老夫老眼昏花，也不知要弄到什麽時候。”
楊戩的視線從女人俏麗的背影上移開，向屋中唯一的一張椅子走去，撂起黑袍坐下，陪笑道：“月老！等你弄完，本座陪你下盤棋。”
“這豈敢？”月老馬上笑逐顏開，“真君殿內真君還有眾多兄弟作陪，飲酒談天，閑時還可以溜下界去消遣，可老夫就一人，唯一的僮子還……天上的日子真難熬啊？”
“嗬嗬！是啊！確實也是。”楊戩隨聲附和，深邃的眸子溢出濃鬱的憂鬱之色。
月老突然急向楊戩道：“哎呀！線還牽在你的指尖吧？”
“哦！”楊戩此時好像也剛反應過來了，忙把搭在膝上的手抬平。
“這……”月老發出一聲驚呼。
楊戩本是捏在指尖的紅線，此刻儼然已經滲入他的指頭。
正理著紅線的喬顏兒在這時湊上了上來，奇怪地問：“發生什麽事了？”
月老忙轉過身來擋住她的視線，對她怒吼一聲，“滾一邊去，小屁妖魂！”
“哦！那……那我給你們做點好吃的去。”喬顏兒被月老一嚇，驚慌地逃出。
前世，她可跟媽媽學得一手好廚藝，還精通國外美食。
月老一咬牙，嘴裏念念有詞，泛出紅光的手指一點紅線，那紅線應光而斷，卻又飛速地向那斷的線端閃去。
楊戩詫異地看著，隨後抬眸看向月老。
兩人驚愕中呆住了，卻沒發現那紅線慢慢隱沒，直至看不見。
神仙的仙緣？這怎麽可以？
“美食來了。”轉眼間，喬顏兒便用托盤端著兩碟小菜，外加一湯，還有一壺清酒上來。
清脆悅耳的話讓兩個還目瞪口呆的男人回頭地回頭，抬眸地抬眸，卻是久久地盯著她的小臉，像是她臉上有什麽見不得人的東西。
呃！怎這眼神？
四道如利劍的眸子向喬顏兒刺來，令她雙頰刹時小紅通紅，靈敏地倒退了一步。
她還是第一次見楊戩有如此錯愕的表情。
“我臉很花嗎？”她詫異地伸手向臉上摸去，眉頭一皺，不會啊！這天上又不用煤火，怎會髒？
盤中散發出來的香氣很快飄入月老的鼻翼，他詫異的眸子很快落到喬顏兒手中的美食上，“這是你做的？”
說到廚藝永遠都是喬顏兒的驕傲。
她洋洋得意地道：“是啊！一時找不著什麽菜，就摘了你院中的仙草，還有樹上的靈果，胡亂做了兩個菜，你不要見笑。”
月老瞅著碧綠的小炒，眸子落到了一盤像拇指大小形狀的菜上，“這是什麽菜？”
“這是紅嘴鸚哥！”喬顏兒歪著頭看向月老，見他詫異之色未改，又道：“哎呀！就是爆炒果實。我把那靈果肉切成片做了湯，又把核敲破，取了果仁來爆炒。怎麽樣？是不是聞著都香？”
月老意味深長地回頭看向楊戩，突然撲哧一聲噴笑，“真君！老夫可是有好多年未吃到這麽食香味俱全的凡間菜了，走，小飲幾盅去。”
楊戩站了起來，複雜的眼神掠了喬顏兒的小臉，卻問：“這姻緣線……”
“不用管了，你的這小女人聰明絕頂，她定能看懂那鴛鴦譜，也會幫我弄好的。”月老悠然自得地摸著胡子向外麵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