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二四節 西征軍不過爾爾?
因為樓小,乾脆臨湖露天開宴,自是水陸畢陳,大盆的龍,一疊疊的胡餅和無數的瓜果堆砌。
雙方分庭抗禮,尊著武承嗣和來俊臣的天使身份,讓他們坐了左首,而右邊則是太平公主、張仁願、婁師德等,至於其他人等,能不見就不見那兩個傢伙。
席間,武承嗣介紹了右衛的三個領軍將軍,分別是右衛將軍田輔仁,乃騎戰高手,到塞外打過仗,有萬夫不當之勇;右衛中郎將湯作相、饒子健,看神情樣貌,都是見過血的將軍。
其下的軍官和私人帶來的護衛乃強壯之士,步履沉穩,有上一點水平。
武家還是下了點本錢的,籠絡到的將軍及勇士還過得去。
相形之下,太平公主這邊軍官就有點上不得檯面了,頂多是都尉,中央軍將領一個都沒有。
本來這邊的中央軍將領不少,但攻打西方戰事激烈,中央軍將領悉數上陣,於公是為了增加勝算,於私則給自己掙來功勞,沒人樂意呆在後方。
西域武風熾熱無比,以呆在後方為恥,爭相上陣,能去前線都去了。
不止是將領們,能戰的勇士都往前線去,後方只是鄉兵和訓練的補充兵,造成了太平公主手下乏人的窘迫!
於是君子可欺之以方,中郎將湯作相挑釁道:「嘗聞公主幕府和西域都護府開疆萬里,能戰之士不計其數,今日難得相會,何不比試比試,以博魏王與公主之歡心!」
對方劃出道來,已方豈能不接!
張仁願出聲道:「今天乃歡樂之時,不宜見血,點到即止。」
他說話大家明白意思,湯作相有點不滿,不過武承嗣也要給臉對方道:「甚好,就這麼辦!」
武承嗣方派出的軍官名叫程振林,站出來讓人倒抽了一口涼氣,他身高足有一米九,而且肌肉異常地發達,拳大如斗,腳粗如柱,真是一個名副其實的大漢。
而太平公主派出的青年武士辰丙相貌堂堂,氣度沉凝,也上過戰場,他的身高有一米七,也算得高了,可惜與程振林相比,遠遠不如。
雙方各持一口木劍對屹,程振林取的劍是最大最重的。
剛喊開始,程振林一個箭步上前,大步到得辰丙的面前,用力劈下!
他自恃身材高大,膂力過人,重擊之下,辰丙的木劍險些脫手。
他趕快拉開距離,採取游斗的方式。
不料對方步子邁得極大,全場緊迫。
真要是野斗呢,有空間騰挪,或許還有勝算,但現在這樣的場合下,程振林臉上露出諷刺的笑容,不急不慢地地追打辰丙。
其實他還能更快地速度,但他有意不急於結束戰鬥。
給了武承嗣這邊的鬨笑之聲大起,有的人說:「人模狗樣,長了一副好皮囊,居然是個膽小鬼,只顧跑!」
更有甚者:「手軟腳軟的,沒有了力氣,是不是昨晚伺候什麼貴婦,力氣都花在了她身上!」
貴婦?滿場只有一個至尊的貴婦!
極為無禮,而武承嗣笑吟吟地聽著,並不阻止。
剛到時張仁願給他一個下車威,武承嗣怎麼不作回報!
太平公主橫慣了,做不到喜怒不形於色,氣得她粉臉漲紅!
張仁願立即道:「辰丙,與他戰,勝負都要堂堂正正!」
於是辰丙止步,雙手扶住木劍,硬扛對方的攻擊。
策略對頭,對方單手持劍,大開大闔,力道十足,不雙手迎戰,只怕逃過一合。
僅此而已,咬牙苦戰,對方攻擊凌厲,力道十足,一力破百會,哪怕辰丙受過許多專業訓練也難以維持。
太平公主這方拚命為他打氣,而武承嗣這邊則粗言濫語的,甚至往太平公主身上扯,盡說小白臉服侍貴婦,只差不指名道姓了!
太平公主先是氣,後來就心平氣和了,她拿過鉛筆和紙,寫下命令:「記錄那些人所說的話和身份,畫下他們的相貌!」
以她的地位,她怕什麼!
直接了當地叫來宮廷畫師,就在旁邊給武承嗣帶來的人畫像!
意圖明顯,加上太平公主望過來是一副看死人的目光,導致原本還叫嚷得開心的武承嗣帶來的人聲音漸漸低下來,除了幾個死硬分子還在叫著,大部分的人都不敢吭聲了。
心中不無後悔,他們想到了太平公主以後會做什麼,他們明白了什麼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不說,魏王不悅。
說了,又得罪太平公主,公主自身權勢不小,她老公還管著兵部!
何苦來哉!
讓他們如蒙大赦的是場上爭鬥到達結束不用再出聲,只聽得「啪」的一響,程振林木劍重重砍下,除了將辰丙的劍打斷之外,繼續落下,打在他的肩胛骨上,又是一聲脆響,肩胛骨立斷!
辰丙頭上冷汗直冒,忍痛道:「領教高明!」
匆匆離開療傷,而程振林還留在場上繼續搦戰道:「還有誰來,讓我見識一下!」
「有誰來,讓我見識一下!」他龍行虎步,氣焰囂張。
張仁願一一望過去已方陣營,微微搖了搖頭。
見到太平公主這方面無能為力,程振林大放厥詞道:「西征軍不過爾爾!名不符實!」
「是嗎?」外面一把清朗的聲音接上來道:「西征軍來了,讓你知道是不是爾爾!」
從外面進來一群軍官,個個消瘦卻精神矍鑠,風塵僕僕,衣甲褪色,卻無人敢輕視他們。
因為他們的殺氣,一過來就有一股濃烈的血腥氣!
他們向著太平公主行禮道:「參見公主殿下!」
太平公主很高傲的,也站起來道:「(孩子的)二伯回來了,辛苦了!」
來者楊成獻,與韋晞是八拜之交,所以太平公主對他很尊重,以家禮回答。
楊成獻不失禮地道:「成獻見過魏王!」
對於來俊臣,他連理都不理!
讓這個酷吏,恨出一肚子氣,險些氣爆了!
他這一回來,太平公主這邊是精神大振,而武承嗣和來俊臣則皺緊了眉頭。
太平公主趕快吩咐給他置席,他坐下她的下首。
入座后,楊成獻稍稍了解過事情后,沖著武承嗣這邊道:「西征軍人,過慣的是刀頭舔血生涯,用木劍是小孩子們的玩意兒,用真傢伙,各安天命,既決高下,也分生死,生的離開,死的留下!」
「魏王殿下,怎麼樣?」他雙手按桌,沖著武承嗣冷笑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