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三七節 一路突進（二）
通天河河畔有稜角分明的石塊堆積的石山，怪石嶙峋，兩岸險隘難行，有的地方水流量極大，河水狂瀉而下，聲如巨雷，令人敬畏。
可是吐蕃與唐人聯軍通過的那處通天河淺灘，河面廣闊，水深，只有半米！
且河底不是泥而是石頭！
啊啊啊，這樣的水淺得人們甚至把馬車都硬推了過河，方便得緊。
人們在那裡飲馬，過河易如反掌！
可是沒有帶路黨的話，河岸邊怪石林立，崎嶇難行，你要過河、行啊，河面硬懸浮橋而過，連河邊都下不去。
程伯喜私謂韋晞道：「駙馬爺，路都是他們帶著，連打都不用打，這筆買賣真的做得來啊！」
真不用唐軍出手，帶路黨們熱衷自己出擊，別人想幫他們，他們還不一定樂意！
因為他們攻殺吐蕃部族，得到的人員、牲畜和物資盡歸其所有！
秩序正常年間，部族與部族之間不可以公然廝殺，除非有王廷的旨意。
如今秩序崩壞，只要不順從唐軍的都可殺，帶路黨們哪還不抓緊時機，四處攻擊搶掠！
這是給他們的優待，唐軍也不與他們搶，任由他們想怎麼燒殺搶掠一概不理，如果他們需要幫忙時，就把部隊開過去幫忙。
他們搶到的東西是如此之多，以至於長巴約厚著臉皮，問唐軍可不可以派出人手去幫助他們看押人員和運送物資？
行，為什麼不行呢！
因此長巴約們分出了部分利潤給唐軍，幫助他們看管、押運人員物資和牲畜，他們的人手少，忙不過來！
「所以我就要親自在先頭部隊，一來我可以作主，二來我鎮得住場面！」
程伯喜驚嘆道：「你什麼都考慮到了！」
韋晞大言不愧地道：「當然！」
一定程度上是參謀部的功勞，他們預測到吐蕃內亂，必有後果，尤其是論欽陵的話幫了唐軍大忙，他說大伙兒可以去投唐，如此象長巴約之流，就心安理得地說我們是聽從了大相的教導，投降唐軍毫無心理負擔。
……
上萬騎兵洶湧如浪，往通天河的西北方向漫去。
那裡的地方叫做冶多，有地熱湧出，土地肥沃，養馬、種青稞頗有收成。
且那處有煤炭和鐵礦，能自行打造鐵兵器，乃吐蕃難得的兵器製造基地。
如此就算得上「有價值的目標」，且據消息彙報，那裡有二千多漢人奴隸！
對於唐軍來說，漢奴是個不能討論的命題，即使是韋晞，不解救漢奴的話，也擋不住御史對此的彈劾。
其實在國內，奴隸照樣有不少，還來個新名詞叫做「部曲」。但在國外的漢奴，打下地方來不解救他們，道貌岸然的御史會以大義的名義嚴加譴責。
奴隸是國內的可以，國外的不行！
M的御史就是欺負我們武將！（國內的奴隸擁有者是皇親國戚，非富即貴，御史連個P也不敢放！）
不過想攻打也是不易，蓋因此地有三個障礙。
管轄該地的鐵官叱拿單是一等強手，擅長一根粗棒，揮舞起來，敵人擦著就傷，碰著就亡，端的是不同凡響。
部下有三千騎兵，裝備較為精良，有鐵甲鐵刀，弓馬嫻熟。
再發動奴隸，建立了一座石頭堡壘，這對於游牧民族的吐蕃人而言，是難以攻克的地方，因為吐蕃人的攻城技術屬於被嚴重BS的份兒
對於冶多堡的攻略，長巴約主張以和為貴，和叱拿單談判，爭取讓他投靠過來，如此能夠較完整地保留下一座冶鍊中心。
長巴約此人善於交際，也與叱拿單談得來，覺得他不是花崗岩腦袋，相反還是很靈活的那種，有一定的爭取可能。
說起來長巴約看人的眼光不錯，唐軍入藏已來，以他的設想為主對付路遇的部族，基本上都是順風順水。
但當雄力主剿殺，原因很簡單，叱拿單與他有仇。
昔時，當雄向叱拿單買軍備，因為出價低，他想強買強賣，叱拿單不允，兩人就此鬧翻。
聽到當雄直截了當地說出事情經過，再恨聲道：「二年前我們在邏些時，西域人拍賣女奴，那叱拿單跟我抬價，害我不能夠買下想要的一個女奴，那個女奴，金髮碧眼，身材高大，NAI大屁股也大……」
長巴約和德尚啼笑皆非：這不是私人恩怨嗎？
「兩位兄弟給我一個面子，耿參謀（唐人派來的聯繫參謀）問起來，就說要打他，他那裡有石頭堡壘，請唐人出動攻城部隊！」當雄出主意道。
這面子給不給？給，當然給！
唐人攻打吐蕃，長巴約諸人早已知機，這可是千栽難縫的好機會！
他們參加此戰，可得到唐人的厚重賞賜，從而立下百世家族之基。更可以藉此機會，四下攻殺搶掠，他們很聰明地將工匠、強壯的男奴、漂亮的女奴收進帳中，還有搶掠牲畜，更可以藉機報私人恩怨，先入為主，他們說誰是逆賊，誰就是！
往日看不起勞資的傢伙們，統統滅族，殺光他們男人，搶他們的女人壓在身下，方為好漢！
唐人肯定不管的，他們只想要地盤。不趁此良機去做，等到戰亂平息，秩序安定下來，想做就無門！
而且長巴約、德尚和當雄作為投降唐人的主將，彼此間也抱團取暖，面子當然得給。
三蕃將的精銳騎兵勁旅殺向冶多堡，馬蹄聲如滾滾沉雷，震動著大地曠野，旌旗迎風獵獵飛舞，讓城堡上的叱拿單深深地皺起了眉頭：「怎麼會有這麼多的兵馬來圍我冶多堡？往邏些的孝敬足足，不應該啊。」
想歸想，他率一千精騎出堡迎敵！
見著長巴約、當雄和德尚，叱拿單眼中瞳孔微縮，叱道：「當雄，是你引兵來攻打我？」
當雄嘿嘿銀笑道（他發出這樣的笑聲倒讓長巴約和德尚猛吃一驚）：「叱拿單，是我來打你，你家的那個女人，聽說年前給你生了一個女兒，你放心好了，等你死後，我會把她給養大的，我將她們一起收進帳里，你說我怎麼稱呼你才好？」
「想不到你對我玩過的破鞋這麼感興趣啊！就怕你來得回不得，你這個論賊時的餘孽，擅起刀兵，攻打鄰邦，到時國舅大人會將你砍頭的！」
「國舅大人怎麼處置我是以後的事，可惜你已經見不到了！」
……
兩人見面就唇槍舌劍，吐蕃人豪爽，對陣甚少這等口舌之爭，往往說不上幾句就見真章，而當雄對叱拿單怨恨重重，想的是盡情享受破滅仇人的快樂。。
叱拿單的目光掃過長巴約和德尚，深責道：「你們協同當雄一起來攻打我境，將來怎麼向國舅爺交代？」
長巴約淡然道：「你還是想想你怎麼過得了今天再說吧！」
聽到他的話，叱拿單迅速地思索著，冷冷瞪著三蕃將。突然間，他雙眼一瞪，惡狠狠地罵道：「你們勾結唐人，攻打我們吐蕃，唐人來了，就在你們的後面！」
來攻部隊的反應證實了他的話，他們沒有絲毫觸動，頓時叱拿單的心涼如通天河！
居中的長巴約則雙手一攤，看看左右意思是說：「瞧，我都說他是夠聰明的了！」
叱拿單咆哮如雷：「三個投降唐人的逆賊，速速上來送死！」
當雄迫不及待地道：「他是我的，好兄弟就不要與我搶！」
一刻鐘之後，長巴約和德尚不得不上去搶了，搶救當雄的性命。(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