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九六節 眼光
彈劾馮小寶的罪名里，有一項是「滋擾守法胡商，敲詐勒索，導致市面不靖，民心惶惶。」
馮小寶看到這一項，第一個反應是自己不夠謹慎，請胡商吃個飯都給人揪了出來！
滋擾胡商，都是熟人哦，俺這是開股東會哦，如果這樣算滋擾，那麼不知道滋擾了多少人，保不准他們喜歡俺去滋擾他們哩；
敲詐勒索？那是他們心甘情願地獻款，一切都是為了國家！
……
鏡頭一轉，奢華的雲豐大酒店三樓，馮小寶穿了一身便裝，宴請河湟開邊的幾家股東熟人。
胡商抹末業、相識的大奴隸主米尼米和栗特鉅賈康採恩，還有一家珠寶鉅賈，也是栗特人胡必成。
「請坐！」
侍女們引他們四個人上樓進房后，馮小寶坐在主位上，站起來招呼道。
「馮將軍請！」
大家坐下，酒樓方面流水價地送上了酒菜。
酒過三巡，胡必成首先開口，恭維馮小寶有眼光道：「敝店的鑽石和紅寶石，擺在店裡有上五年，一直沒有人光顧，我不斷降價還是賣不出，有時想的是乾脆拿回去給兒孫輩玩玩算了，沒想到前陣子給賣掉，還送給了今上伉儷！（太平公主送了鴿子蛋大的鑽戒和紅寶石戒指給父母）」
他滿斟一杯道：「今上伉儷一直戴著，看來也是喜歡，結果敝店生意竟然好了三成！敬馮將軍的眼光！「
「你敬我，賣戒指給我那個掌柜，應該賞賜他有眼光，一眼看出我們是什麼人，居然腰斬了價格賣給我們。」馮小寶不貪天功為已有道。
沒錯，戒指雖說一再降價，但還是N貴，馮小寶與太平公主問價，當值的掌柜敢於拍板，超越了他只能降價三成的許可權，給了馮小寶五折的優惠！
真有眼光，栗特人確實不錯，就看一會兒還有沒有眼光了。
「好說啦，那個掌柜，長安店裡的提拔起來，剛剛到達洛陽，沒想到一下子建功！」胡必成呵呵笑道。
胡必成真是心花怒放，一直以來，漢人為主的大唐以玉為美，玉石賣得很火，但寶石則不受捧場，哪怕白送給宮裡貴人與朝中權貴，他們還是不改初衷。
一再推銷寶石，甚至是送了，都還是不成。沒想到突破口在太平公主，她將兩顆鎮店之寶送給了皇帝皇后，兩位至尊給女兒面子，戴了出來，導致權貴們跟風，店裡生意暴漲三成！
真是多得那個掌柜，胡必成問他時，他指指天，胡必成醒悟，大讚他有眼光，已經作了重賞。
馮小寶喝過了胡必成的酒，反敬四人道：「這眼光啊，還是很重要的，我馮小寶起於微末，身家與諸位相比，那是一個銅板和一倉庫銅板相比，可是你們義無反顧，一再支持於我，小寶能有今天，都靠了大家的眼光，我敬諸位一杯！」
「不敢當，我等不過做了些少投資，盡皆是馮將軍的努力，我等幫助不算大！」
「來來來！」
大家干過此杯，馮小寶把話題引向西域、引向中亞，引向遠方。
「往西諸位最遠處去到哪裡呢？紅海？」馮小寶問道。
「我去過紅海，去過埃及！」胡必成取出一口寶刀，投出來一看，寒光四閃，上面有漂亮的花紋，胡必成解釋道：「鑄劍的礦石是在巴格達礦山的深處里找到，然後在戈蘭高地熔爐里凈化，最後由波斯最好的工匠精心鑄造，哪怕是一個十歲大的孩子，也可以用它輕易斬斷十棵大樹。我們給它取名為西坎達，刀中之王！」
「獻給將軍，願將軍百戰百勝，為我大唐成就無上功業！」胡必成收刀回鞘，雙手端上。
此刀是殺人刀，只有鯊魚皮鞘，沒用到栗特人的習慣去鑲嵌大量的寶石，馮小寶遂謝過後收了此禮。
胡必成講起道：「我到過埃及與巴格達，還曾經到達過聖城麥加，因不信教，不能進城，現在的這些地方，都是大食國所有！」
「大食國（阿拉伯帝國）……」
「是的，現在是白衣大食（倭馬亞）時期，自他們的先/知創立了綠教后，他的信徒以刀劍傳道，凝聚力很強，勢力迅速擴張，東西南北不斷出擊，我看，遲早有那麼一天，會與我大唐接壤的！」
「再往西呢？」
「過了海峽，那是歐羅巴人的世界了，多是金髮碧眼之輩，金髮妹子不錯的，將軍若是喜歡，可以找米尼米，照顧一下他的生意！」
……
大家閑聊，不經意間，馮小寶說出了阿爾卑斯山、地中海、埃及金字塔、拜占庭等等的地名，讓諸胡商吃驚不小。
這位小將軍雖少，知識面只怕比起多年的老胡商也不遜色，許多東西，不是親眼見過，靠別人來說，不一定能夠說出來。
一個疑問浮現在大家的心裡：「他想做什麼？」
覺察到大伙兒的疑惑，馮小寶哈哈一笑，圖窮匕現道：「想請大家幫個忙！」
「你們一路往西，建立有分店和聯繫點，叫那裡的人，把當地風俗習慣、人口地圖、物產分佈，還有諸如米價菜價等等這些顯而易見的東西，每次東來時，都送過來罷！」
聽得四個胡商倒抽了一口涼氣，這小子想干大壞事啊！不過我們喜歡！
他們交換了一下眼神，他們對於馮小寶在吐蕃方面的搞作算是比較清楚，他有權有勢，有天家的支持，他這是想要西征！
征服西域、打敗白衣大食，在地中海洗刷軍靴，過海峽，到達歐羅巴！
大唐兵鋒在解決了吐蕃后，將要西征！
如果是一般將軍，哪怕是大將軍級別的高官說要西征，四個胡商只怕對他是嗤之以鼻：「瞧你這德性，也想來西征，動員大唐軍隊西征！你有這資格？」
但對於這麼年輕的馮小寶，還真的不敢掉以輕心！
他這麼年輕，又有天家的支持，或許真的有機會成就偉業！
更深一層地想，說不定就是代表了天家的意思呢。
這樣的機會擺在大伙兒面前，不去分一杯羹就是大傻瓜了！
想到這裡，誰都難以淡定，四大胡商心裡霍霍跳動。
胡必成頭一個反應過來，輕描淡寫地道：「將軍所說的此小事耳，我願為之！」
「我亦願為之！」其餘三個胡商，誰都不甘落後，爭先恐後地道。
「太好了！請滿飲此杯，願我等偉業必成！」馮小寶微笑道。
「干！」(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