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節 同一片星空

  他真要是發瘋，大家敬謝不敏，唐甜都不陪他玩。


  既然定下「揚名」的決定，說做就做，他們開始翻山越嶺，不能走湖邊，那裡有部族橫亘。


  青海湖四面環山，北面是宏偉壯觀的大通山，東面是巍峨雄偉的日月山，南面是綿延秀麗的青海南山，西面則是崢嶸嵯峨的橡皮山。


  馮小寶的軍隊沿著橡皮山南下！

  橡皮山其實屬於青海南山山系的一部分，海撥達4451米，連綿起伏，像一座巨大的屏障，道路較徒，大多是30-40度甚至更徒的陡坡。


  那時期地廣人稀，人蹤難尋，登上橡皮山的山口，極目眺望，可見東方的水線，那是青海湖，再有成片的草原，成群的黃羊、石羊、藏羚羊出沒草叢間。


  「多好的刷怪點，居然沒怪可刷！」馮小寶遺憾地道，痛飲了一口紅景天酒！

  此番出兵，得涼州唐家助力甚多，唐家除了馬匹的支持，還有紅景天酒和切片的供應。


  作為後世來人，馮小寶對於青藏高原的「高原反應」知之甚詳。


  到了海撥三千米以上地區，由於氣壓和氧分隨海撥升高而降低，人體吸入氧氣減少，引發一系列的高原反應如頭痛頭暈胸悶心悸、氣短疲勞，若動作過猛甚至引發更強烈的反應。


  因此，初入高原時應該服用紅景天，它能夠迅速提高人體血紅蛋白的攜氧能力，促進血氧的生成並形成有效輸送，有效預防和緩解高原反應。


  使用紅景天對於軍隊來說最好的就是紅景天酒，既能夠對付高原反應和取暖。


  涼州唐家走南闖北，使用紅景天泡酒是應有之舉，他們搜羅有大量的野生紅景天泡酒，絕對不是假貨（當時也沒啥子假貨），其功效顯著，藥力充足！


  為了支持馮小寶的進軍，他們將所有的紅景天酒都貢獻出來，好在馮小寶軍隊不過千人，倒也夠用。


  這高原反應，真是征服吐蕃的一大險阻啊！


  還好馮小寶的軍隊比較壯實，適應力也強，加上紅景天酒之助，高原反應導致的減員不算多。


  他們已經完全吐蕃化了，每個人都穿上了合適的吐蕃人的衣衫（洗過），把輕甲掩在衣衫里，收起了唐軍軍旗，打著不倫不類的吐蕃旗幟，一切可能暴露自己的東西都收起來。


  開玩笑，跑去大非川玩，還敢唐軍裝束，嫌死得不快啊！


  嗯，這麼多河西馬？


  哦，那是繳獲唐人的馬匹！

  大家的膚色，在經歷了一個多月的野外戰鬥之後，接近於吐蕃人的高原紅了，遠看不會露餡。


  帶路黨的正是博爾扎、桑布扎兩位（當然也有會吐蕃話的唐人跟著），他們是正爾八經的吐蕃人，說話絕無問題。


  忠心也無問題，在他們有所了解到馮小寶的權勢之後，兩人就不以作為馮小寶的奴隸為苦，反倒一心一意地跟隨著馮小寶。


  跟隨馮小寶，前途遠大！

  還有其它的原因，因為他們的家人為質，因為唐軍上下的氣氛較好，不輕易打殺奴隸，因為唐軍的飲食等等。


  兩個歸化吐蕃人狐假虎威，頭前引路，遇到吐蕃人多時就說是某某部落前往軍前效力，他們衣著談吐完全吐蕃人，說起部落情況那是頭頭是道，不容人不信。


  遇到吐蕃人少時就大聲喝斥，皮鞭打將過去，打得他們抬不起頭來，正宗吐蕃人做法，懷疑之心無從生起。


  這支部隊已經光明正大地行軍三天，能夠順順利利，關鍵是遇到的吐蕃人很少，有時走上一天也沒見一個吐蕃人，有大片大片的無人區。


  路遇的吐蕃人有沒有？有！但不多，也沒有引起他們的懷疑。


  要是人多，所謂上得山多終遇虎，還真可能暴露，現在人少，路遇的吐蕃人有點出奇地少。


  「大非川一戰，我想固然我軍大敗，但吐蕃人也應該損失不小！」馮小寶於路上和楊成獻、程伯喜等閑聊道。


  楊成獻點頭道：「很有道理！否則用兵之道，當趁大勝之機進軍，席捲而下，必可得勝，今吐蕃軍駐足，與我軍對峙，明顯是因為軍力不足！」


  「看人口就知道了！」程伯喜的話簡單明了。


  他們猜想八九不離十，大非川一戰，吐蕃人雖勝，卻是慘勝，吐蕃主將論欽陵調動了一切能夠動用的軍隊（得四十餘萬），甚至包括攻打西域的主力，是傾國之力去打這場戰爭！


  與薛仁貴大非川大戰，結果是兩敗俱傷，死傷慘重，唐軍十萬沒了，吐蕃人付出了同等代價！


  當時吐蕃人能有多少人啊？低下的生產力、落後的醫療技術讓雪域高原的人丁始終不旺，死掉十萬人，是極為慘重的代價，之後，吐蕃人進入守勢，反倒是唐軍謀劃下一步的反擊。


  在這種情況下，吐蕃人最好的應對就是等唐軍來攻，而不是攻打唐軍！

  道理非常簡單，那是誰以逸待勞的問題，以逸待勞一方終究佔有優勢，等對方氣喘吁吁上來，再一氣殺下，勝率更高。


  可笑的是唐軍吃大非川一敗后，有如驚弓之鳥，只守不出，卻給楞頭青的馮小寶成名，他闖進吐蕃國境，覺察到吐蕃人的虛實！

  由此得出結論：「我中原王朝只要不犯渾，任何胡人都打不贏我們！」


  「對！」


  「我們要發展人口，保住我們的養馬場，只要我們有人有馬，就必定佔有主動！」


  講得非常對，吐蕃馬與河西馬一比就是渣，他們下到高原，遇到嚴陣以待的河西馬戰隊，就會虎落平陽！

  ……


  沒有吐蕃人找麻煩，天氣極佳，高原上行軍不錯的。


  高遠而湛藍的天空能夠看得極遠，透著空廣和悠遠；挺拔而雄偉的群山，在皚皚白雪的襯映下有一個個澄澈而晶瑩的湖水，倒映著朵朵白雲，如翡翠，如明珠；遼闊而蒼茫的草原上有博爾扎唱起的蒼涼民歌，山鷹伴歌而飛。


  到得夜晚，高原上星光璀璨，星羅棋布，雪山反射星光，空中的星星點點，彷彿離雪山很近很近，美得令人窒息！


  這就是世界屋脊，世界第三極，神奇而美麗的青藏高原——徹徹底底的原生態，景緻之美，扣人心弦！

  可惜路過的都是一群軍漢，沒什麼觀賞能力。


  至於馮小寶，頗有一種傷感，想起青藏高原亘古不變，變的只是人，他那後世的親人們，是否也在眺望著同一片星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