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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 此事瞞不得

  齊嬤嬤後悔不已,連連磕頭請罪。


  她伺候郡主下嫁,未免有些拿捏身份,在侯府中就不如在晉王府中那麼小心翼翼,郡主點撥過兩次,她仗著自己是老人兒,也沒怎麼往心裡去。


  今日但凡她多思量一步,也不會把容蓉小產的消息這麼直愣愣的說出來。容蓉是世子夫人,她肚子里那個若是男孩,就是田氏千盼萬盼的侯府嫡曾孫。容蓉先前並無有孕的消息,如今剛剛發現,孩子就沒了,老夫人自然受不了。


  田氏萬一有個三長兩短……齊嬤嬤這才知道害怕。不只是擔心自己的下場——她是郡主身邊的人,闖了大禍,郡主面子上也不好看。紫山郡主才嫁到沈家多長時間?身邊的人就把太夫人驚到了!田氏無恙,郡主還好說,田氏若不好了,沈淳遷怒郡主可怎生是好?


  齊嬤嬤把郡主從小伺候到大,她原是宮女自梳,無兒無女,早把郡主當孩子疼,要是連累了郡主,比殺了她還要讓她難過。


  這幾個頭磕的真心實意,額頭見血。


  田氏疲倦道:「別磕了,老身心慌。」


  沈栗連忙道:「母親,先讓齊嬤嬤下去吧,且不忙問罪。祖母有些煩悶,母親看是不是叫無關的丫頭們先出去。」


  郡主點頭道:「只留母親和大媳婦的丫頭伺候著,其餘房裡跟著伺候的都到院子里候著。」


  齊嬤嬤痛哭流涕的和丫頭們出去。


  這面人往外走,外面又進來:「六夫人過來了,顏姨娘和八姐兒十姐兒過來了。」


  宮氏這幾日有些風寒,今日就沒來何雲堂請安,聽說田氏急病,急匆匆過來問候。顏姨娘仍是謹守身份,每日里精心伺候夫人,很少帶著女兒們往老夫人和沈淳身邊湊。可田氏一病,她也得過來問安。


  沈沃皺眉道:「叫宮氏在院子里等著,她自己還有風寒,進來怕過給母親。」


  沈栗忙道:「六叔也知道六嬸娘身子微恙,怎麼能站在院子里曬著?依侄子的,叫六嬸娘並姨娘妹妹們都回去吧,在這裡也不過是干著急。再者,一會兒府醫御醫都來,女眷們多了也不方便。」


  沈沃點頭道:「說的有理,叫她們且回去,有什麼消息叫丫頭們去知會一聲就是。」


  何雲堂里跟穿花兒似的,這邊宮氏顏氏剛走,李府醫又顛顛過來。


  女眷們都過來打個轉了,先派人去找的李府醫才姍姍來遲,沈沃沈栗就有些不悅。


  不管怎麼說,總算有郎中到了,沈沃兩人也沒多言語。見外男進來,女眷們紛紛避出。


  李府醫接道的消息只是容蓉暈倒,沒想到後來田氏也暈了,有些發愣,先給誰看?


  按禮法自然是先可著太夫人,田氏搖頭道:」老身覺得還好,先生還是先給我那孫媳婦診治診治。」


  李府醫猶豫一下,他剛得知容蓉是小產,這情況他一個男子是不好出手的。


  沈栗道:「知道先生為難,好歹診個脈,看看家嫂可有危險。」


  李府醫這才上前診治,他這一向前走,沈沃沈栗立即聞到一股酒味。沈沃的臉當時就黑了,久等不來,合著這郎中跑去喝酒了!


  沈栗朝沈沃搖搖頭,示意先讓郎中看看,有什麼事一會再說。沈沃強壓著一股火,到底沒吱聲。


  好在李郎中到底沒大醉,診了脈道:「這是心情抑鬱,驚悸過度引發小產,已經無法挽回了。好在大少夫人底子強健,不虞落下病根。」


  田氏聽說曾孫沒了,頓時又要暈,沈栗忙道:「祖母不急,您聽郎中說了,大嫂身體無虞,以後孩子還會來的。」


  田氏嘆道:「好好的,怎麼就驚悸過度了?」


  眾人面面相覷。也是,心情抑鬱好解釋,沈梧生冷不忌,還專門喜歡爬床的,再寬容大度的和他過日子也得抑鬱,可驚悸過度是怎麼回事?容蓉怎麼就驚得小產了?


  田氏道:「把她的丫頭們叫來問問。容蓉還沒醒?」


  李府醫道:「在下可以下針,不過怕大少夫人醒來過於激動。」


  田氏又忍不住嘆氣,容蓉醒來知道孩子沒了,還不知要怎生哭呢。


  正說著話,沈淳把御醫請來了。


  李府醫也知道沈沃為什麼黑臉,訕訕道:「在下行事確有不妥,還望擔待,既然御醫已到,在下告退。」


  沈沃抿著嘴揮揮手,李府醫施禮告退。


  柯御醫來時聽沈淳說了情況,還捎帶個醫女來,介紹道:「姓宋,長於婦人病,只是不會說話。」


  沈淳客氣道:「有勞。」


  宋醫女年屆三十,渾身上下收拾的清爽利落,點點頭,施了個禮,去看容蓉。這邊柯御醫上前為田氏診治。


  「老夫人有些受驚,好在這段時間調理的不錯,開幾副方子吃吃,應是不礙的。」柯御醫道:「只是如今眼看入秋,有些燥,飲食宜清淡,要寬心。」


  沈淳聽到田氏無事,鬆了口氣:「有勞。還請柯兄擬個方子。」


  柯御醫客氣幾句。


  沈栗插言道:「父親,方才兒子見大兄氣色不好,已經叫人扶他到偏房歇息。」


  柯御醫聞聲知意,忙道:「一病看看。」


  沈淳謝道:「多勞柯兄。」親自引人去偏房。


  忙活半天,沈栗出了一身汗。沈沃上前問候田氏,沈栗便退下來,方鬆了口氣,見李雁璇左顧右盼偷偷蹭過來,似有話說。


  「怎麼?」沈栗奇道。


  李雁璇看看左右無人,悄聲對沈栗道:「方才我照顧大嫂,宋醫女為大搜醫治時我見了,大嫂身上有很多傷。」


  沈栗嚇了一跳:「什麼?怎麼可能?誰敢?」


  李雁璇撇撇嘴:「禮賢侯府的世子夫人,誰敢朝她動手?」


  沈栗一拍腦門,除了沈梧還有誰!沈梧堂堂世子,怎麼還學會打老婆了?容蓉也真是懦弱到家了,挨了打都不知道喊個冤。


  沈栗問:「醫女也見了?」


  李雁璇點頭:「要不是醫女發現,我還不知道呢。」


  沈栗長嘆一聲,丟臉丟到外面去了。


  「這事被外人知道了,已經不能瞞住,你悄悄的給母親提個醒,給宋醫女多些酬勞之類。總之,想個辦法才是。」沈栗道。


  田氏再不能受刺激,這事還是叫郡主想辦法吧。


  李雁璇也是怕禮賢侯府傳出醜聞,才巴巴地來找丈夫商議。如今沈栗說不能瞞,李雁璇立時跑去找郡主。


  郡主皺眉:「安智真是……這事兒我知道了,放心,醫女平時出入宮禁與官員后宅,嘴都嚴,不會亂說的。」


  想了想,叫丫鬟過來吩咐:「你見那邊完事兒后把宋醫女請過來,就說我想請她診個脈,去,準備個荷包,揀些貴重些的小玩意。」


  郡主口中貴重些的,自然不一般。宋醫女爽快收下,貴人們的后宅事,但凡有點眼色的都不會多說,何況這是郡主親自出面壓下。


  沈淳剛剛領著柯御醫給兒子看過,又聽說郡主找了醫女,連忙過來問:「可是哪裡不適。」


  郡主嘆道:「若妾身真是有個小病倒不值得一驚呢,侯爺猜怎麼著?妾身是給安智掃尾巴呢。」


  沈淳愣了愣,脫口道:「他怎麼了?宋醫女……他們以前應該沒見過?」


  沈淳第一個想到沈梧是不是又有了桃花債。


  郡主嗔道:「侯爺說什麼呢,宋醫女已經自梳。」


  沈淳也覺失言,赧然道:「今日事多,有些忙亂。額,安智可是又闖了禍?」


  郡主遂把容蓉身上有傷之事說了。


  沈淳愕然:「他還學會打老婆了?」


  郡主嘆道:「咱們這樣的人家,若是傳出去豈不成了私德有虧?容家也要心痛自家女兒受氣,話說容家老太爺那個歲數……」


  提到容家老太爺,沈淳也有些含糊,這老頭太能活,看著顫顫巍巍,比誰都硬朗,他那個年紀的要是打上門來,誰敢攔?

  「這個不成器的!」沈淳恨道:「怪不得說容氏驚悸過度而致小產!」


  孫子連個影兒也沒見就沒了,沈淳也恨得不行。


  這兒子,沈淳已經不只是失望了,現在他只求沈梧不要給侯府惹禍丟臉,一轉身,就想去找兒子算賬。


  容蓉醒來時,沈栗就拉著李雁璇躲了。容蓉小產,沈梧打妻子的事又被外人揭出,何雲堂里怕是要好好熱鬧一翻。沈栗卻不好留下「看熱鬧」。


  遠遠聽著容蓉在何雲堂里嚎啕大哭,李雁璇忍不住道:「妾身又是同情大嫂命苦,又是恨她太過懦弱,受了委屈也不知道吱聲。」


  沈栗搖頭道:「她吱聲又有什麼用?高嫁的女子真受起氣來,娘家也出不上什麼力。祖母再講理,還是要護著大兄。母親是後來的,也管不了。」


  李雁璇斜眼看沈栗道:「郎君前程似錦,將來有一日封侯拜相,看妾身不順眼怎麼辦?」


  沈栗掃了一眼丫鬟們,青藕連忙領著人遠遠退下。沈栗忽地伸手抱住李雁璇道:「我若賭咒發誓,說些甜言蜜語,空口白牙的你又不信,我這兒有個好主意,管教你一聲無憂。」


  李雁璇不防被沈栗抱住,嚇了一跳,伸手輕捶沈栗道:「光天化日,被人看見可怎生是好?」


  沈栗只賴著不放手,李雁璇又羞又惱又想笑,忍不住問:「什麼好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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