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章 長公主府

  顏寧若無其事的靠在車上養神，虹霓和綠衣面面相覷。


  剛剛如意那麼說的時候，她們都以為姑娘又會和上次一樣，帶林家這位姑娘去赴長公主的賞花會了，幸好姑娘沒衝動。


  顏寧睜開眼看她們兩個欲言又止的樣子，「你們怎麼了？有什麼就說吧。」


  綠衣忍了又忍，還是開口道：「姑娘，您這次做的對，到底是長公主府上，貿然帶人去不太好。」看顏寧沒有反感，又說道，「奴婢覺得，如意說的那些話，太冒失了，姑娘……」


  綠衣想說讓顏寧留心林意柔，但以往自家姑娘這性子，對人好就是掏心掏肺的好，不能聽人說那人一個字不好，想著又把話咽回去了。


  「虹霓，你覺得呢？」顏寧又問虹霓。


  「姑娘，奴婢說不出來，但覺得綠衣說的有道理呢。」


  「你們說的是，以往是我左性了。剛剛聽那如意的言語，分明是挑唆我呢。我聽不出來，可柔姐姐那麼細緻的人，居然也不約束她嗎？」顏寧也不直說，只是提了自己的疑問，「以後你們也幫我留心些吧，柔姐姐到底是林妃娘娘的侄女，三皇子的親表妹，咱們家有太子哥哥，我和她來往多了，萬一落在有心人眼裡總是不好。」


  「是。」虹霓和綠衣答應著，卻是難掩驚訝。


  「以往我想的太少，這次病了幾天，想了不少事，才覺得以前母親和你們提醒的是。柔姐姐若真心和我交好，上次安國公家沒接到請帖，我說帶她去，她卻連衣裳都不用換就跟我去了。我看她出門見客的衣裳打扮和日常遊玩的打扮可不一樣。」


  「姑娘能留心到這些，夫人知道了，一定很欣慰。」綠衣覺得自家姑娘一發燒，把腦子燒開竅了，高興的說道，「姑娘既然覺得林姑娘這人不地道，以後我們就遠著她些。」


  「不，我們還是要待她如常。父親和林文裕有嫌隙，林家為什麼會縱容柔姐姐和我交好呢？我現在想來，感覺有點不安，還是先待她如常。等我下次進宮問問太子哥哥，他比我們聰明，讓他幫我想想。」


  「好，還是姑娘思慮周全。」綠衣答應著。


  林文裕多年前曾經做過玉陽關監軍，一次北齊進犯，他貪功冒進，差點造成玉陽關失守，幸好父親及時回援才倖免。父親怒不可遏，向元帝上折直陳其事，林文裕被調回京城，熬了這幾年，才坐上兵部尚書的位置。若說林妃和林家不記恨父親，這怎麼都說不過去。


  虹霓和綠衣都是從小跟著顏寧長大的，這舊事她們自然也知道，這也是秦氏當初聽說顏寧和林意柔交好時不太贊成的原因，只是顏寧一意孤行，大家也覺得兩個小姑娘交個朋友，無傷大雅，也就任由顏寧行事了。


  如今顏寧提起這事，又提到要找太子楚昭恆問問，兩個丫鬟都是贊同。


  太子楚昭恆，是顏寧姑母顏皇后所生的，萬沒有害顏家害姑娘的理。


  顏寧提到楚昭恆，其實也只是拿他當擋箭牌，自己行事改變肯定瞞不過虹霓和綠衣，但是有了今天這話，以後自己對林意柔態度轉變，自然可以推到太子身上去。


  三人說了一陣，馬車停下來，原來已經到了長公主府，門外已經停了好幾架馬車，看來自己到的不算早。


  顏寧才下馬車，長公主身邊一個嬤嬤已經迎了出來，「是顏家姑娘來了吧？公主命老奴代她迎客呢。」


  「嬤嬤有禮了，這可怎麼敢當。」顏寧說著客套話，，兩個婆子抱著兩盆花，花上特意用紗罩罩著，跟在虹霓和綠衣身後，顏寧指了指那兩盆花，笑道，「小女有幸，受到長公主賞花盛會之邀，想著帶別的俗物為禮，都襯不上這雅事，特意挑了兩盆牡丹應景。」


  「顏姑娘真是有心了，公主殿下一定喜歡。」那嬤嬤聽到是兩盆花，高興的說，心裡卻是有點納罕，不露痕迹的打量了一眼顏寧。


  顏家這位姑娘在京城裡也算名聲赫赫，不過都是說她粗俗無禮、無才無貌、囂張跋扈等等，今日一見，至少無貌這話是造謠了，這樣的容貌也算上等了，看她梳著丫髻，頭上珠花點綴，眼睛黑亮有神，就是雙眉修長帶出一股英氣，不像其他千金眉如柳葉透著女孩子特有的嬌柔。剛剛那一句客套，話的內容柔和謙遜，但是聲音清亮不拖泥帶水，透出一股颯爽。


  顏寧看這嬤嬤有點愣神，也不催促，落落大方的站著，倒是這嬤嬤自己回過神來，「看老奴這雙眼，看到姑娘這樣的美人就看傻了，姑娘，這邊走。」


  「得嬤嬤這句稱讚，小女今日可算來著啦。」顏寧玩笑的說道。


  這嬤嬤既然能代長公主迎客，自然是得用的。


  她帶著顏寧來到公主府正殿，殿里沒有年輕姑娘，可能那些人都安排到後面遊玩了，晉陽長公主正在那和幾個婦人閑聊，這嬤嬤走到公主旁邊，悄聲稟報。


  「好孩子，倒是有心，快讓她過來。」晉陽長公主顯然是聽到顏寧帶花為禮的事，笑著說。


  顏寧讓兩個婆子把花上的紗罩除了，跟著進去后，向主座上的長公主行禮問好：「小女顏寧見過長公主。」


  「顏寧是吧？快來讓我仔細瞧瞧，你們看，顏大將軍這女兒長的標緻，肯定是像你母親多些。」


  其他幾個婦人湊趣的都說是，其中一個說道：「秦家那丫頭長的標緻，顏寧是像她多些，若像她父親，那還得了啊。」聲音里透著親昵。


  顏寧抬頭看，原來是武德將軍府的老太君周氏，再看看其他三個婦人，都不認識，看穿著打扮，應該是幾家府里的老封君，看來晉陽長公主這次賞花會，就請了幾個同輩老人，然後招了自己這幫小輩來湊趣。


  周氏和自己的祖母交好，武德將軍和顏家都是武將，平時往來也多，周家小輩里都是男丁，所以周氏平時也很疼自己，「伯祖母，您今日也來啦。」


  「你這丫頭，好久都不來看我了，要不是托長公主的面子，都見不著你。」周老太君嗔怪的說著，卻是拉著顏寧不放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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