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虛空界海
雖然是初識，但冰凰也好，方元也罷，都沒有表現的多麼生分，方元怎麼回事誰都知道，他是無所謂的，既然不在意別人怎麼看，是不是要表現的自來熟也就可以隨身所欲了。
而冰凰則是因為剛受了方元的救命之恩，如果只是正常初識的話，除非真是一見如故，馬上就斬雞頭燒黃紙拜把子的那種，否則根本不會將之帶回自己的家——俗話說得好，防人之心不可無，家這個字在這樣的世界觀之下代表著的可不僅僅是一個屬於自己的、單純用來住的地方而已。
最重要的還是主場優勢！
正如之前所說，到了冰凰這般地步，對環境本身的要求已經沒那麼嚴苛，雖然是寒屬性的大佬，但常規意義上的寒冷環境對它的意義已經不大，就像是外界那無盡冰川，就算是換成無盡火海也不會有損它的修為。
畢竟它只要是想，隨意便能夠將任意環境改造成適合自己的那種，萬里冰川什麼的，隨手一擊冰封萬里根本不算事兒好么？
同理，能夠有資格與它爭鬥的也都是這個級別的大佬。
可外界的萬里冰川卻是自然誕生的，而非它自行創造，這就代表著冰川之下、冰川當中有蘊藏著龐大的寒屬性天地元氣能量！正是這些能量早就了外界的萬里冰川，而它將老巢設在這裡，也就能夠很方便的去調動那些力量來助戰。
這也就是所謂的主場優勢了。
但很明顯，這種主場優勢實際上可以歸類為一種外力，既然是外力，自然就有將之限制起來的方法，對同層次的強者而言，只要了解到對方都有什麼樣的手段，作出相對應的一些準備就從來都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所以到了這個層次的強者很好會帶人到自己真正的老巢去，除非有絕對的自信，否則的話就等於是在給自己找不自在！
冰凰自然也不例外。
只是方元已經可以說是取得了冰凰的全部信任——或許這麼說顯得有些過於絕對，但說取得了冰凰的大半信任卻是絕對沒有問題的。
為什麼？
因為它之前的狀態太差了，差到連求救都只是破罐破摔的地步，一旦如方元這般前來支援者起了壞心思，很輕鬆的便能夠將它的神魂意識徹底鎮壓乃至於泯滅，到時候一具身軀便成了最好的「材料」，無論是真的拆掉當成天材地寶來用還是煉製成分身、化身之類的，都堪稱完美。
它不覺得方元會不知道這些，但事實卻是方元選擇了救它，並展現出了比它全盛時期更強的實力境界——若是那些心思深沉者，或許還會想些其他亂七八糟的東西，但冰凰並不是，它活的夠久，或許已經稱不上心思單純，可也絕對不是什麼複雜之輩。
「抱歉，我也不少年沒回來了，沒什麼好招待的。」方元跟著冰凰一起走進這一處秘境，感受著那讓人頗為舒適的氣息，心中生出的第一個想法就是——這是個會享受的。
而冰凰口中說著沒什麼好招待的，方元的第一反應就是這是客氣話，因為它拿出的那些招待品看似只是一些水果，實際上全都是天材地寶那種等級的……
而且層次頗高，即便是大宗師級別的看到了也九成九要眼紅！
不過緊跟著方元就明白了，雙方之間的觀念不同罷了，在他看來這都是好東西，可在人家冰凰看來自己說的就是實話……它自己真這麼覺得，一來畢竟受了方元的大恩，此時拿出來的東西再好，對比之下也算不得什麼了。
至於這第二嘛……
看看這些天材地寶級別的果子都是怎麼來的就知道了，人家只是隨意招呼了幾個生存在這秘境當中、類似於元氣精靈一般的存在，吩咐幾句之後便有同類的「精靈」從這秘境當中的一片林子里將這些果子帶了出來！
沒錯，這些東西居然都是人家自家種的，離開幾十年一直都只有這些看家的元氣精靈之流在打理，所以這些東西都是最原始的狀態，沒有經過任何的深加工——對於層次不夠的而言，不經過深加工的這些原始狀態的天材地寶自然是最好的東西，但對於方元以及冰凰這般已經超越了大宗師良多的存在來講，這些東西也就是嘗個味道，倒不如進行一些在很多人看來是浪費的「深加工」之後口感好。
「沒關係，這已經很好了……突然有點感慨，這就是所謂的底蘊了吧？」一直以來方元都覺得自己年輕是好事，但現在卻突然有種羨慕那些獲得久的大佬的感覺了。
為啥？正如他所說的那般，底蘊啊。
給他足夠的時間，他有把握搞出比這冰凰老巢更好的地方來，問題是他還沒有足夠的時間。
「看來方道友你來這個世界的確沒多久。」回到老巢之後，冰凰的狀態似乎又恢復了一些，大概是主場環境加持的緣故，氣息更加穩定了，而此時與方元在一處剛剛升起的石桌兩邊相對而坐的同時，身形也就一陣虛幻，從冰藍色大鳥的姿態幻化成了一道清冷的倩影。
方元表示不知道這個世界的異類強者是否有化形成人的習慣，到了這個層次，他也早就明白了一個道理——傳說終究只是傳說，很多故事當中異類強者喜歡化作人形都是扯淡，說什麼人形更好修鍊就更是扯淡了，不排除真有這樣的情況存在，可本相才是最習慣的好么？
生而為人，強求非人是捨本逐末；對其他種族的強者而言這個道理同樣適用。
但冰凰這身形變幻了之後，他看著與之交流起來的確是感到更舒服了一些。
「是啊，沒多久，至今還不到十年吧。」這倒是沒什麼好隱瞞的。
「看來你也是來自一方極為強大的世界。」冰凰聽方元這麼一說，幻化的人影臉上沒什麼表情變化，但語氣當中卻明顯多出了一絲驚異。
這也算是基本的邏輯推理吧，能夠誕生出方元這般層次強者的世界，自然不會是什麼弱小的世界，而關於這個方元偏偏還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解釋，於是他乾脆決定不解釋了，誤會就誤會吧。
畢竟解釋起來太麻煩了，還容易讓人誤會——按照他出來這兩天對這個世界的一些了解來看，十年時間，再怎麼天才的強者達到上三品神境層次也就頂天了，強如小夢那般天才在老爺子的教導之下也用了四五年的時間才八品！而繼續往上修行的話進步突破的難度只會更大，九品巔峰道宗師境更是一道大坎……
就算這個世界的強者沒有消失的時候修行文明更加璀璨，世界更大天才更多，估計十年宗師也頂天了，再高估一些，十年大宗師，拿出去說估計會有人拿這當奇迹或者扯淡！
方元再說自己不到十年到了這般比大佬更強的層次……誰信？
「強大……算是吧。」臉上帶著些許複雜難明的表情，方元如此說道，某些意義上他上輩子所處的那個世界還真的可以說是很強大，弱小的也只是地球人類文明而已。
仔細想想看，地球的表面積拿到這個世界也算不得什麼，可地球算老幾？這個世界很大是沒錯，可方元達到了如今這般層次，還真就不覺得這個世界大到逆天，相比上輩子在地球上隨便指一顆星星可能就在百萬光年之外，這個世界的星辰他破碎空間幾步就能登上去！
所以說，強大與弱小之間的對比……誰又說得清楚呢？
方元想的有點多，冰凰卻沒打算在這個問題上多說什麼：「這樣的話，方元你對這個世界的了解應該沒多少吧？」
「是啊，來這邊這幾年也沒怎麼出來走動，就是在通識網路上了解過一些，出來之後發現水似乎更深一些……你對異世界很了解？是經常接觸嗎？」
方元問出了自己最感興趣的問題，他曾以為老爺子是特殊的，結果現在看來，這個世界的大佬對異世界的接受程度好像都很高？超乎想象的那種高。
「看來我需要好好和你解釋一番了。」冰凰笑笑，對方元的無知表現的不以為意：「首先要強調一點，嚴格來說，相對於最初始的這個世界，我也是異界來客，是外來者……實際上，如今這方世界達到我們這般層次的存在當中，至少有七成以上都不是真正誕生在這個世界當中的，這個世界一開始究竟多大我也不知道，大概也已經沒人知道了……但可以肯定的是絕對沒有如今這麼大。」
然後它的第一句話就把方元震住了。
信息量略大，他本以為這個世界只是出過很多穿越者，頂多是如同某些世界一樣被穿越者穿成篩子那種，可如今看來……
這特么是已經到了原住民才是稀有動物的地步了么？
「你的意思是……」說著，方元有些欲言又止。
「這麼說可能不太直觀，還是這樣吧。」冰凰想了想，感覺有點不知道該如何繼續，乾脆便換了個敘述的方式，伸手一揮，秘境天地當中斗轉星移，頓時從白晝變成了一片漆黑的虛空，腳下似乎連實地都消失了，方元和冰凰一起相對坐在一片漂浮無定的虛空當中。
「這裡，是世界之外……真正意義上的那個世界之外，你似乎沒有接觸過，將來有空的話不妨去轉轉，以你的實力只要不深入，和在世界之內也沒什麼區別，只要接觸到了，自然就會知道這裡是一處名為【虛空】的所在。」
說著，冰凰又伸手一撫，虛空當中突然多出了點點星芒，仔細看的話能夠看出那似乎是一個個大小不一，顏色、氣息也都不太一樣的「玻璃球」，只是看似不起眼，一個個散發出來的那種氣息卻讓方元本能便要鄭重以對。
「這是……世界？」
「是的，這都是世界，在虛空當中，世界便以這樣的形式存在著……當然，實際大小不會是我們看到的這樣。」
冰凰肯定道。
「也正因為如此，我們更習慣稱這裡為【界海】或者【虛空界海】，顧名思義，只有以世界為舟，才能夠在其中肆意航行，否則……」
方元點了點頭，哪怕他自詡實力強橫，卻也不太敢想一直在這種環境下生存，雖然沒有親身去到那虛空界海當中，但冰凰模擬出的這一星半點氣息已經足夠他推演出那地方的幾分根底了——在世界當中，他的力量消耗了也能補充，可在那虛空界海當中卻不一樣，消耗了就是消耗了，只有出沒有進，坐吃山空誰也扛不住的。
至於說自成圓滿自給自足什麼的……他本以為自己已經達到了這個地步，但現在看來也只是在世界內部的環境下能行，世界之外還差了幾分味道。
不過他也明白了，原來世界之外是這樣的景象，難怪都對穿越者見怪不怪，估計不少人自己都客串過穿越者吧？只是……
「不對啊，如果只是這樣的話……」
「你是想說界海很寬敞吧？」話沒說完，便聽到冰凰一聲苦笑，說中了他的想法。
「怎麼？」方元好奇。
「其實這麼說也沒錯，對於絕大部分世界而言，界海都是非常寬敞的，在其中生滅輪迴不斷，幾乎永遠都不用擔心和其他世界發生碰撞……偏偏我們所在的這個世界是不一樣的。」
「不一樣？」方元感覺自己已經變成了好奇寶寶，他上一次問題這麼多的時候還是初到這個世界剛接觸修行的時候呢，老爺子說有什麼問題就問，他自然也就沒客氣。
「是啊，不一樣，我們所在的這個世界本身擁有著一種……吸引力。」說到最後，它似乎有點不知道該如何描述，稍微想了一下之後才找准辭彙。
這麼一說方元也明白了。
在一張大桌子上放幾個玻璃球，讓它們四處滾動，互相發生碰撞的可能性自然是不大的，偶爾靠近也多半是擦肩可過；可如果將玻璃球換成巴克球的話……
「原來如此，那你們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