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如何結果（十四）莽荒宇宙，北冥帝君
視角轉回莽荒紀世界，青花洞府當中的一座殿廳之內，一襲白衣的紀寧先將背後的北虹劍以及劍鞘盡皆取出，放在了一旁的條案上，而那身為洞府之靈的白髮老者則在一旁看著。
紀寧緩緩走到了至尊石台旁，盤膝坐下，緩緩閉上眼睛——此刻的他心無旁騖。
就在之前，他已經將一切牽挂的都安排妥當了，不能做到的想也沒用——至於說有沒有什麼安排不了的？
他的牽挂本就不多，三界佔了絕大部分！而如今紀寧雖然擔起了為三界提供庇護、促進三界內部發展的責任，但這份責任卻並非只壓在他一人身上，甚至可以說他一直都沒有承擔太多！有方元在前面頂著，有一群三界當中的老輩大能在後面跟著，他做的至少沒有原著中那麼多，也無需他做到那麼多。
至於此刻的他……心中沒有其他念頭，就一個想法：創造出完整的《真靈不滅》法門！
因為在它看來，這是自己唯一的一線生機！
因為他之前以終極劍道合道失敗了……當然，若是他能夠在真靈潰散消散殆盡之前以終極之道成至尊也能化解危機，可如果按部就班的慢慢來，耗費的時間太久太久，只是大概估算他就知道——自己的壽命根本不夠！
而如果說要靠頓悟的話……丫的頓悟這種事情本就是可遇不可求的，否則還能叫頓悟？尤其是想要靠頓悟讓終極之道踏入至尊境，這和天上掉餡餅完全就是沒有任何可比性的兩個性質！
紀寧很清楚自己的情況，真靈不滅他自忖還能拼一下，畢竟積累也不少了，可要說靠著終極劍道成就至尊……自己剩餘的時間若是還能有百萬混沌紀的話倒是可以拼一拼，卻也要寄希望於頓悟。
最後，也是最重要的——閉死關，最後一搏，最怕心不專！紀寧如今已經選定了真靈不滅這條道路，那麼便不會再去想什麼其他的……搏一把，成了自己就是北冥帝君，而且是能夠與至尊相媲美的可怕終極帝君，未來更有可能成就終極至尊！
至於說失敗了……
『總感覺有點奇怪？』紀寧其實一直都感覺有點怪——這種奇怪的感覺是從自己合道失敗的那一刻開始有的，最開始沒注意，但一直縈繞在心頭揮之不去，到如今想注意不到也不可能。
只是因為追查不出其根本來，所以也只好不在意了，到如今更是心劍輕揮將之斬去，讓其無法干擾到自己最後閉死關。
失敗了就失敗了唄，到時候自己也就什麼都不用想了。
「真靈不滅……」
「找大哥借了這啟至尊留下的青花洞府，參悟這些年來通過各種渠道獲得的眾多法門，現在我成就極高的有兩條路。」
「一條路是虛空不滅。」
「而另一條路……是混沌不滅。」
紀寧思索著，「該做最後決定了……選擇其中一條路，走到底。」
想要根治真靈潰散這種問題，最簡單的方法便是從根源上逆轉這個進程——創造出真靈不滅的法門便是最好的方法。
但這個世界卻還沒有相關的成品法門，所以紀寧是需要自己走上一條開拓的道路的——如此，他自然不會一開始就選定一條道路，因為他並不知道哪一條道路的前景究竟如何、哪一條道路是對的。
而隨著時間的流逝，之前的紀寧不斷地研究，不斷地歸納總結，也漸漸地放棄了很多覺得希望不大或者乾脆沒希望的道路，最後只剩下他自己成就最高、也覺得最有希望的兩條路。
「虛空不滅，乃是以自我意志為核心一念，做到虛空生念，即便真靈碎片碎裂，也能以虛空為媒介，再度融合，逆轉真靈潰散。」
「混沌不滅，乃是意志寄托在混沌宇宙本源，藉助混沌宇宙本源力量，讓混沌宇宙本源停止本能的汲取，真靈自然不再潰散。」
紀寧思索著——虛空不滅，其實更加靠自己；混沌不滅，則是讓混沌宇宙本源停止汲取自己的真靈碎片。
真靈為何會潰散？就是因為混沌宇宙本源在不斷吸收啊……
「虛空不滅，至今沒有實際效果。」紀寧思索著，「而混沌不滅，我已經感受到了效果。我嘗試過數次，意志引動混沌宇宙本源本能，已經數次讓它汲取速度減緩。可我一停止，它又恢複本能繼續正常的吞噬我的真靈碎片了。」
一個沒效果，一個有效果——那麼究竟要選哪一個？
紀寧終於一咬牙，終於還是做出了決定。
「要完全阻止混沌宇宙本源，對我真靈碎片的本能汲取……其實是違背混沌宇宙運行的！只是因為現在沒有掌控者，沒有主人，我才能有些許效果。」紀寧暗道，「可要完全停止，希望肯定很低。」
他早就明白這一點，違背混沌宇宙運行，本就不可取，只是因為有效果，紀寧才一直捨不得放棄。
「不能給自己一點退路。」
「不能有一絲僥倖。」
「所以……虛空不滅！」
紀寧做出了最後的決定，選擇了『虛空不滅』這一條路，也是在原著當中被驗證了是正確的道路。
紀寧孤注一擲，完全投入到虛空不滅法門的創造中。
虛空不滅的法門與混沌不滅不同，講究的是完全求己，絲毫不依仗外物。
要做到虛空生念，方才能成功真靈不滅！而何謂虛空生念呢？所謂的念，就是意識！
對於凡人而言，有魂魄才有意識；而對於強大的修行者而言，有完整的真靈才有意識，才能思考。
而對於走到極高處的大能而言……即便真靈潰散，都殘缺了，依舊能維持意識！只有殘缺到足夠地步最終崩潰時，思維才會停滯，才會沒有意識——紀寧的本尊死過一次，知道真靈完全崩潰、意識消失的感受，之所以意識會消失，就是意識的載體，最基本的真靈架構都崩潰了。
而虛空『生念』，就是真靈碎片崩潰了，在虛空都能生出意識！可見若是創出此類法門的話，意識該有多強大。
足夠強大的意識，就像拔河一樣，強行拽住所有的真靈碎片，不讓它們逸散，反而讓它們融合！意識的力量，超越了混沌宇宙本能的汲取的力量……如此，自然而然的就真靈不滅了！
說白了，虛空不滅，就是靠自己的意識力量超越混沌宇宙本能汲取力量。
「意識要強到虛空生念，正常修行肯定不行，也就是說需要藉助一些運行真靈的法門來強化意識，而《虛空不滅》法門的本質大抵上也就是如此了。」紀寧心中暗道。
時間流逝。
他一次次推演，一次次嘗試施展，可一次次失敗，顯然對自己的真靈潰散並無幫助。
他不氣餒，汲取經驗，不斷完善，形成新的法門……再次去嘗試。
失敗了億次、百億次，萬億次，如果是凡俗恐怕早就絕望了，可紀寧依舊平靜如止水，一切都在他的意料內。
時間也不斷流逝，轉眼便過去了上千混沌紀，離壽命大限也越來越近，百萬年、十萬年、萬年、一百年、一年、一個月……壽命所剩越來也少。
紀寧每次失敗都汲取經驗，努力完善，紀寧所創的虛空不滅法門，也漸漸開始有了些效果，讓紀寧的意識力量大大增強。可是要做到「讓意識力量強於混沌宇宙本源汲取力量」還有很大的差距。
他卻已經快要沒有時間了。
終於，時間到了，而紀寧也要開始自己的最後一搏了——
「嗡……」
紀寧殘存的搖搖欲墜的真靈，進行了最後一次嘗試。
一股強大意識顯現，明顯是想要將逸散的真靈碎片強行拽回來……可混沌宇宙本源的汲取本能的力量依舊強悍難以違逆，而這一次嘗試，讓剩下的勉強維持著最基本架構的殘存真靈，卻也非常的不穩定，最後終於轟隆一聲，整個崩塌了！
「失敗了？」
「終於還是失敗了……」紀寧睜開眼，眼神依舊平靜，可他的眼睛、皮膚、身體每一處都開始了崩解，彷彿化為飛沙。
所有殘存真靈最後一刻的大崩塌。
完全崩解……
量之大，都形成肉眼可見的無數光點，紀寧整個人就化作了一座巨大的人形的光芒。
這一刻的紀寧平靜與否已經完全沒有關係了，因為事情似乎已成定局，無論是他的「北虹劍」也好，還是在一邊看著、雖然主人是方元而非紀寧，卻依舊非常尊重紀寧的青花洞府之靈，此時都陷入了一種無比的悲戚當中。
人形的光芒，宛如火炬，美輪美奐；可這美輪美奐的背後，卻是一位絕世道君的隕落！
「嘩……」紀寧整個人化作了無數光點，爾後無數光點組成的人形完全潰散，光點朝四面八方飛去……
隨即，無論是紀寧留在三界隱秘處的魂燈等物也好，又或者是在六大至尊等人那裡留下的通訊信符也罷，均表現出了紀寧已死才會出現的狀態。
只有一人在這個時候面露一絲微笑，真心實意的對此感到高興——不算西斯族這種陣營對立的，而是方元。
沒錯，別人在這裡缺席，方元卻不可能！
更準確一些來說，從紀寧合道那時起，一直到如今紀寧真靈潰散「死去」，他一直都在一邊盯著。
原本他是打算幫紀寧開個真靈不滅、世界守護的外掛的，直接幫紀寧抗下合道失敗引來的世界反噬之力，但真正到了那個時候方元卻有腦洞大開，有了些別的想法——思維飛速運轉之下他覺得可行性很高，於是便直截了當的更改了原計劃，沒有截下針對紀寧的那一股合道失敗的反噬之力，讓紀寧進入了合道失敗的道君本應該有的、真靈潰散的狀態。
然後卻是順手在紀寧的周圍布下了一層「世界屏障」，以自己的「唯我天道」劃出一片區域，然後直接獲取了區域內的掌控權！說白了也就是取代了原本「混沌宇宙本源意志」在其中的存在……
那麼這樣做有什麼意義呢？
意義就在於紀寧的真靈依舊會繼續潰散，這些潰散的真靈也同樣會消失，只不過相比於原本的被混沌宇宙本源收回，這次卻是被方元給收了！
那麼這樣做又有什麼樣的好處呢？好處便在於能夠讓紀寧親身感受一番真靈潰散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對他創出虛空不滅的法門是非常有效果的。
至於說方元為什麼不親自下場幫忙……這不是幫忙是什麼？反正哪怕失敗了，因為紀寧潰散的真靈都早就被方元收了起來，大不了再給紀寧補回去也就是了。
方元表示自己有得是手段。
紀寧也終於是不負眾望。
身死道消的這一刻，紀寧感覺到了死亡降臨的感覺，所有的真靈碎片都完全分散開了，連最基本的架構都沒了。
空空冥冥……
飄飄蕩蕩……
沒有時間……
沒有空間……
沒有一切色彩……
之前所創的虛空不滅法門，雖然沒能抵抗過混沌宇宙本源的汲取，可也讓紀寧的意識大大增強，即便真靈架構崩潰時，他沒有像尋常道君一樣意識完全滅絕，而是存在著似乎很緩慢很淡的意識。
只不過路由器推薦他感覺不到其他一切色彩時間空間，只感覺虛無空蕩。
「這才是空。」
「這才是散。」
紀寧意識在一片空空蕩蕩中陡然明悟，在這一刻他才明悟什麼叫真正的虛空，此刻才是意識寄託於虛空，頓時原本的《虛空不滅》法門立即變了，同時紀寧那微弱的意識立即影響著無數的真靈碎片，按照新的虛空不滅法門運轉，意識陡然開始變強，飆升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
「虛空！不滅！」
一股強大的意志顯現，意志喊出的聲音，甚至出現了耳朵能聽到的聲音。
一聲雄渾帶著強絕意志的聲音。
這聲音響徹在這第二殿廳內，讓原本痛心傷心的白髮老者、六位劍靈都愣住了，他們看著眼前這一幕，只見原本朝四面八方飛去的無數光點陡然停下了，一股無形的力量連接了無數的光點，這一刻，這無數的光點彷彿有了魂，形成了整體。
即便沒有真靈架構，它們依舊是整體。
而就在這時，一大批與紀寧身上的氣息如出一轍的真靈碎片猛然出現在了紀寧的身邊——
「恭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