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7章 你欠我的情太多
「這個判斷——」伍雲凱想說是不是有些武斷了，可惜陳燁沒給他機會。
陳燁直接對江晚晴說道：「將這條省道周邊主路口的監控打上來，他們一定會往這趕，我能找到他們！」
接著，他回頭勸伍雲凱：「伍叔叔，必須重新部署警力了，我們將重點放在高速是錯誤的，現在改變部署還來得及，重點是省道，特別是能通往臨江的省道入口。」
李書記走了過來問：「什麼情況？」
伍雲凱將陳燁的判斷簡潔明了地說了，最後還是站在了他那邊：「李書記，我認同他的判斷，我建議改變部署，集中精力布控省道！」
李書記不能輕易下決定，他問道：「有嫌疑車輛的消息了嗎？一輛麵包車，又是在市區，他還能飛上天去？」
「休假的交警都已經出動了，目前為止，還沒有消息傳回來。」伍雲凱犯愁道。
李書記久久端詳著地圖，在做出決定之前，望向陳燁，慎重地說：「同學，你的推論和判斷很有道理，但預先決定的部署是不能輕易變化的，那樣只會造成不必要的混亂，讓劫匪有機可乘。我問你一下，你能通過監控，找到嫌疑車輛嗎，只要能找到，一切問題便迎刃而解了。」
「李書記，全市的監控足足有——」
李書記抬手制止了伍雲凱，笑著說：「不是做出判斷了嗎，範圍縮小了很多，不是嗎，應該可以找到吧，同學？」
「可以！」陳燁大聲應道，隨而開始全神貫注於滿屏的監控。
密密麻麻的畫面，有彩色、有黑白，有清晰的、有模糊的，有照明好的、有昏暗的，普通人看到這些，恐怕頭皮都要發麻，更莫談從中找到那輛馬鳴蕭駕駛的麵包車了，說是海底撈針都不為過。
時間在飛快流逝，各處布控點傳回來的消息都不樂觀，李書記和伍雲凱一方面等待陳燁創造奇迹，一邊盡量抽調人手趕往通向臨江的各省道，大廳里再一次安靜下來，警員們不再交頭接耳，不再質疑陳燁，不再對他的瘋狂舉動在心裡吐槽，所有人都期盼著，等待著，巴望著，陳燁能又一次創造奇迹！
滴答，滴答，滴答——
像是聽見時鐘轉動的聲音，陳燁不由自主地緊張起來，監控視頻太多，就算加持【超敏】也沒有意義，更何況，時效時間剩下三十多秒，完全無濟於事。
越是想儘快找到，視線切換的就越頻繁，心跳的速度就越快，他感覺自己在失控，在失去對能力和信心的掌控。
他覺得自己下一刻就要放棄，或許一切都只是自己的胡思亂想，【審判】並沒有想象中的縝密和準確。
或許劫匪正在通過某個警力減少的高速路口，然後狂笑中向西江省賓士，逃之夭夭。
不知何時，江晚晴到了他身邊，很大膽地握住了他的手，卻什麼都沒說，固執地昂起頭，看著讓人昏眩想吐的眼花繚亂的畫面。
心，沉寂下來，不再惶恐，不再自我懷疑。
陳燁呼出口濁氣，閉上了眼睛，自言自語地說：「全市的警力都動起來了，常理推斷，應該很快會有嫌疑車輛的報告，畢竟老城區位於市中心，他們即飛不出去，也無法隱形，那為什麼沒人發現？通往臨江的省道入口只有三個，周邊的監控很多，我的確無法照顧到每一個，但也將大半的情況收在眼裡，為什麼沒有任何發現？這講不通，講不通，他們不是我，他們沒有創造奇迹的基礎！他們，他們一定是——」
陳燁看向江晚晴，江晚晴也正開著他，兩人異口同聲道：「他們換車了！」
「這是唯一的解釋！」
「既然能備下一輛麵包車，就很可能預先準備了第二輛——」
說著，兩人一起回頭，緊緊盯著屏幕上的上百個監控。
「不會再是麵包！」
「不會是轎車！」
「計程車排除！」
「中巴車也排除！」
兩人一人一句，不斷排除監控上出現的車輛，早早湊到了跟前的年輕女警忍不住插口問道：「為什麼？」
陳燁想都沒想：「過不去關卡！」
江晚晴補充道：「也過不去檢查！」
陳燁做出了最終解釋：「馬鳴蕭被通緝，還有個手腳受傷的張澤，他們只能硬闖，這與他們偷偷潛回臨江的初衷不符。」
「哦，我明白了。」
女警站在他們旁邊，揚起脖子也找了起來：「是不是貨車，拉蔬菜的？」
江晚晴說道：「不是，生鮮放不久，無法應付突髮狀況。」
又一個警員過來站到陳燁旁邊，看了一會說：「會不會是拉鋼材的貨車，隨時能走，又好藏人，不用擔心檢查。」
陳燁一本正經地說，完全沒有取笑的意思：「怎麼藏進去是個問題。」
「是啊——」那警員很快拜託了尷尬，繼續集中注意力看向監控畫面。
越來越多的警員圍了上來，全都站在屏幕前或仰頭或低頭，都在努力搜尋可能車輛，都希望能幫到陳燁和江晚晴，希望能儘快找到劫匪並將至抓獲，讓天網恢恢疏而不漏成為真實。
「客運車？」
「排除！」
「快遞公司的車？」
「排除！」
「緊急救援車？」
「排除！」
「半掛拖車，裝了好多紙盒子，像是冰箱。」
「排除！」
「嘿，會不會是警車？」
「排除！你要是不甘心，可以呼叫一下試試。」
「那個，我這有輛渣土車耶？」
「排除！」
所有人都喊了起來，接著一陣哄堂大笑，連緊繃著臉的伍雲凱也樂了。
一輛輛車被提出，又被否決，然後一段時間的沉默后，在最右邊的角落，有個怯怯的聲音問道：「我，我這看到，嗯，一輛急救車，不對，不知道算不算急救車，跟常見的不一樣……」
陳燁和江晚晴同時一怔，急忙推開人群擠到了那警員身邊，兩人幾乎臉貼著臉湊到了屏幕前。
陳燁說：「確實不是一般的急救車輛。」
「看著有點眼熟，嗯，讓我想想，對了，是疾控中心的救護車！」
江晚晴激動地跳了起來，看來她平時的冷漠外表有很大裝出來的成分。
「疾控中心？疫情控制？救護車？四個人，一個駕駛，一個醫護，一個病人，一個家屬，還是傳染病，必須帶口罩進行隔離，不容易被仔細檢查，對了——」
所有人興奮地大叫起來：「就是它！」
不管對不對，大家都高興地又跳又叫，幸虧伍雲凱保存著幾分理智，沒忘記立刻通知外勤隊伍。
很快消息傳回，發現嫌疑車輛，跟在後面不到百米的距離，請求指示。
伍雲凱建議暫時等待後援，在省道入口再收緊包圍圈，將劫匪一網打盡。
但李書記顯然考慮得更多，直接下命令道：「逼上去，鳴警笛逼停！如對方停車，不要冒然上前，等待後援；如若劫匪真在車上，突然發難的話，幾位同志一定要注意安全，盡量不接火，吊著他們就行！」
時間的流逝突然變得好慢，所有人都緊張地等待前方傳回來的消息。
陳燁和江晚晴倒是放鬆下來，並肩坐在椅子上，偶爾相視而笑，更多的則是安靜愜意的沉默。
「嫌疑車輛停了，有人下來了，我們的人在車裡沒動，在喊話，讓他們不要動……對方回了車裡，啊，他們突然啟動了，再加速往前沖……快到路口了，武警準備好了，他們跑不掉的——接火了……太好了，四個劫匪擊斃兩個，抓捕兩個，他們落網了！太好了！」
「喔哦哦——」
大廳里響起震耳欲聾的歡呼聲。
陳燁疲倦地靠在牆上，長嘆道：「這一天，好長啊！」
江晚晴習慣性地腰背挺直，保持著最美最漂亮的儀態，同樣嘆息一聲道：「精彩的一天結束了，真有些捨不得呢！」
陳燁開玩笑道：「是嗎？下次有事再找你。」
「你欠我的情太多，我怕你到時候還不起。」
江晚晴很嚴肅地應道，她見陳燁咧嘴很無辜的樣子，忽然咯咯笑得前俯後仰，不知為何竟開心得有些神經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