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一章 頑皮
花椒隨了羅氏,天生的皮子白凈。
落草漸次退紅之後,就跟那糯米糰子似的玉雪粉嫩。
雖然漸漸長大,免不了風吹日晒,早已不復襁褓之中的白凈。
可因著茶飯調順又勤於鍛煉的緣故,花椒的身子骨越發強健。再加上家裡頭秦老娘也好羅氏也罷,都是善於調理的,從前都沒忘了這些細處小節,如今手頭寬鬆了,更是一年四季合了面脂給家裡的女眷們保養用。何況花椒又不是真小孩,暫且沒了後顧之憂,自然也生了兩分愛美之心。
如今皮子雖不甚白凈,卻十分細緻,圓團團的小臉瑩潤有光澤。
再加上烏溜溜的一雙大眼睛,圓鼻頭,說話漏風的豁牙齒,怎麼看怎麼乖巧可愛。
笑起來的時候更是眉眼彎彎,酒窩深深,歡快無憂的都有些沒心沒肺的笑聲,讓人一聽之下就會情不自禁地跟著笑起來。
只今兒秦連鳳卻笑不出來,反被花椒笑的手足無措,恨不得找個地縫鑽。
「唰」地一下,把花椒往秦連豹手裡一塞,沒有「魔音灌耳」,才鬆了一口氣。
花椒穩穩落在秦連豹手裡,沒有半點擔心,還在沒心沒肺的咯咯直笑,笑的眼淚都快出來了,還要故意逗弄秦連鳳,手臂一伸:「小叔抱!」
唬的秦連鳳倒退兩步,更是樂得花椒笑的倒在了秦連豹的肩膀上。
秦連豹就哭笑不得的給她揉了揉肚子,又拍了拍:「好了,椒椒,不許頑皮了,仔細笑的肚子痛。」
「嗯!」花椒點了點頭,不過哪能說收就收的,還是朝著秦連鳳嘻嘻地笑。
秦連鳳就曲起手指隔空彈了彈花椒的圓鼻頭,花椒咯咯笑著應聲倒下,看的秦連鳳瞪大了眼睛,半晌才同秦連豹抱怨道:「三哥,我九個月不在家,椒椒怎麼越發頑皮了。」
「是嗎?」秦連豹看了他一眼,又捏了捏花椒肉呼呼的小手:「我和你三嫂倒是覺得女孩子還是活潑開朗一些的好,椒椒現在就挺好的。」
秦連鳳一噎,想說頑皮和活潑明明就是兩個意思。
只看著從秦連豹身上往下滑的花椒,又看了看她忽閃忽閃的大眼睛,一臉的狡黠之色,還是一句話都沒敢說,同秦連豹並肩往西群房去。
好像眨眼之間,畫在紙上的起屋樣圖就變成了現實,秦連鳳好奇的張望著,秦連豹看著花椒噠噠噠地跑去同姐姐們手牽手,就轉過身來一壁走一壁同他說了說宅子建設的進展。
花椒四個已是嘻嘻笑著越過他們跑到前頭去了。
人勤春來早,今年剛過正月半,三茬白芹還未起收出貨,家裡頭就又動了土,開始建造宅院。
只正院後院祠堂書院的都先放一放,闔家的主張,是先把最西頭的西群房建起來。
因著尋的工匠幫工還是舊年那一撥人,大伙兒早已默契,俱是一條心,又人多力量大,所以不到二月下旬,一排明五暗十的磚瓦房就建了起來,闔家搬過來之後,就開始正式推屋立宅。
一口氣忙忙碌碌到現在,後院五間院落已經基本完工,前院的正院也在幾天前上了梁,只剩下木匠的掃尾工作了。整座宅院就剩下東西跨院還在建設當中,想來年前應當就能夠入宅了。
秦連鳳聽的不住地點頭,只剛問了兩句與舊年起屋樣圖上有所改動的細節,兄弟二人已是進了西群房。
雖然秦家闔家暫且住在這西群房裡,可實際上,西群房是秦家特地劃出來,為著以後安頓收養孩子準備的所在。
按著起屋樣圖,其實是應該起上三排明五暗十的磚瓦房的。
只暫且用不到這許多的房舍,其餘空地就種了些瓜菜,最南頭臨著堡牆則是搭了一整排廚棚。
正是日跌時分,日頭剛剛偏西,幫廚的婦人們還未開始生火做飯。三三兩兩的湊在一起,或是挨壟挨磨,或是劈柴打草結,正在做著飯前的準備工作。聽到秦連鳳回來的消息,都紛紛迎了上來同他打招呼。
不是打量他驚呼已是大小伙兒了,就是打趣他甚的時候吃他喜酒。
聽的秦連鳳落荒而逃,一溜往裡跑。
秦老娘同姚氏妯娌已在門口候著他了,秦連鳳長到這樣大還是頭一回出遠門,一走又是九個月,別說秦老娘了,就是姚氏杜氏一幹當嫂嫂的,都惦記得不得了,現在總算回來了,自然喜出望外,不禁圍著他噓寒問暖關心個不住。
秦連鳳卻有些吃不消了,抬眼四顧,看到坐在堂屋上首的秦老爹,忙喊著「爹,我回來啦!」
就竄到了秦老爹身邊。
秦老爹卻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微微一笑,道:「確實長大了不少,只是好像沒見長進,這性子還是一樣的毛躁。」又問著他:「是不是把你崔叔扔在半道上了?」
……
被秦連鳳扔在半道上的崔大郎雖然很快就再看不見秦連鳳的身影,不過那廂秦連鳳剛過見到爹娘,這廂他也已經坐著馬車到了周家灣了。
透過車窗往外望去,饒是崔大郎走南闖北,這兩年又頻繁來往周家灣,今年更是在秦家過的年,也不禁有些失神。
他是今年正月底,護送著最後一批三茬白芹離開的周家灣,算起來至今不過半年光景。
那時候秦家的西群房正在立柱,門口的蓮溪早在舊年年底就完成了清淤築堤,功德碑也已經修好,又趕在年前祭祖立碑,那幾天,整個周家灣歡聲笑語,比過年還要熱鬧。
剛翻過年,秦連龍又買了好些苗木回來,就等開春后移栽在溪埂上,護埂固土。
卻沒想到不過春夏兩季的生息,打眼看去,沿溪鬱鬱蔥蔥,已有大家氣象。
崔大郎不禁暗自點頭,秦連虎兄弟三個已經在堡門前等候了。
半年不見,原先一向稱兄道弟的四人站在堡門前自有一番契闊。
只是如今在這稱呼上頭,不免叫人有些尷尬。
尤其是崔大郎,比忽的就小了一輩的秦家兄弟還要不自在,不禁苦笑道:「各論各的,各論各的,咱們平輩之交。」
忽的一眼看到了碼頭旁的建築,不由好奇道:「那是水碓房嗎?」(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