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呂奉先暗施殺手,賈文和退意萌生
時間倒退到幾個時辰之前。
馬鳴關高峻雄偉的城牆上眼下懸挂著數以百計的漢軍將士陣亡的屍體,濃烈的血腥味隔著數里之外都能清晰的聞到,性格殘暴的烏桓人通過這樣另類的方式來炫耀自己的戰績。城門前的行刑台早已經被改造成了進行交易的場所,他們把自己擄掠來的金銀、糧食、牛羊馬匹甚至被俘虜來當做奴隸的大漢子民都統一安排在此等候交易。
「畜生!」扮作烏桓首領模樣的龐德緊緊攥著虎頭金刀低聲罵道「他們比匈奴人還要殘忍。」身邊張郃上前來拍了拍龐德的肩膀:「令明,放心吧,稍後咱們兄弟聯手殺個痛快,讓他們知道什麼叫做……」說到這裡,太史慈催動戰馬也走了過來接話道:「犯強漢者,雖遠必誅。兩位,通關口令已經從俘虜口中搞到了,咱們是不是該動手了?」看著正在擦拭霆烈槍上鮮血的太史慈,龐德、張郃對視一笑,雖然表情詼諧,但是眉宇間的戾氣卻是噴薄欲出。三位將軍身後的兩千精卒早已經被烏桓人的笑聲和大漢子民的哭泣聲折磨的按耐不住,各自摩拳擦掌準備反擊這些沒有人性的野獸了。
行刑台上,踏頓留守馬鳴關的大將層拓肩扛著一名不停掙扎的女子,咧著大嘴搖搖晃晃的指著台下一眾****著上身的烏桓士兵說道:「本將軍出錢一百兩,這女人是本將軍的了,誰也不許搶啊!」此話一出,台下的烏桓士兵們紛紛不滿道:「將軍,您這樣太不講道理了,我們可是叫道上千兩了……」「放屁。沒有老子罩著,大漢軍隊早就打過來了!還敢和本將軍討價還價。」層拓不屑道「不過為了答謝你們,本將軍可以請你們免費看一齣戲!」說著,層拓將肩膀上的女子背靠自己放在自己面前,粗糙的雙手握住姑娘柔弱的雙手,逼著她舉起一把鋒利的劍。看到這一幕,烏桓眾士兵們紛紛拍手起鬨道:「好,這場戲精彩!」在一種士兵的哄鬧聲中,層拓一步一步的把這瘦弱的姑娘推向綁在木樁前的一名漢軍傷兵面前。
「姑娘,別說我沒有給你機會!」層拓伏在姑娘耳邊用邪惡的聲音緩緩開口道「要麼你殺了他,喝掉他的血,要麼我就把你交給這些小子們,要知道在烏桓他們可是好久沒有碰到女人了,尤其是你這樣皮膚細膩潤滑的女子,哈哈哈!」說著,層拓在姑娘的尖叫聲中,猥瑣的伸出舌頭在姑娘的臉上舔了一口,右手隨即從身上取下一個骨杯在姑娘眼前晃了晃:「這可是用敵人的頭蓋骨做的杯子。」或許是沒有想到面前這看似平常的杯子居然是由人的骨頭做成,就在姑娘錯愕的一瞬間,層拓眼中殺機一閃,雙臂一用力,握著姑娘的手直直將鋒利的劍劃過了漢軍傷兵的頸動脈,大量的鮮血呈噴射狀濺在了姑娘的身上,從未見過如此血腥場面的姑娘明顯被嚇到了,獃獃的在原地站了好久,這才發出一聲慘叫跌坐在地上,看著步步逼近的層拓,姑娘含著眼淚一邊慌亂的向後退去,一邊驚恐的搖晃著頭腦。層拓咧著嘴端起盛滿鮮血的骨杯,一步一步走了過去。
「住手!」就在層拓沾滿血腥的雙手即將觸碰到女子身體的一剎那,眾人耳畔忽然傳來一聲女子的厲喝,層拓抬頭看去,只見袁若男綁縛著雙手站在眾人背後柳眉倒豎的斥責道:「你們這群畜生,還有人性嗎?」本就傾國傾城袁若男此刻杏眼圓睜在粗鄙野蠻的烏桓人眼中更是別樣蘊含了的美,驚艷的層拓當場丟下骨杯一步一步走到袁若男,伸出手去就想摸若男的俏臉,身後的太史慈見狀立刻挺身擋在若男面前冷冷的對層拓說道:「層拓是吧?這女子是踏頓首領點名要的,你要是覺得自己腦袋夠硬,想要碰她,我可是沒意見。」其實按照呂布的性格根本不可能讓袁若男冒這個險,自從在太傅府接回袁若男之後,除了睡覺兩人分開的時間就沒有超過半個時辰,就算是睡覺呂布也全副武裝的守在袁若男營帳外。但是這馬鳴關守將層拓好色貪婪是出了名的,只有縱觀并州軍中只有袁若男才能讓層拓徹底放下戒備。這不,在袁若男的強烈要求之下,呂布這才同意,但是一口氣調撥了龐德、張郃、太史慈三員大將守在袁若男身邊。出發前呂布更是拉著袁若男的手千叮嚀萬囑咐,最後在龐德三人的咳嗽聲中,呂布才依依不捨的放若男離開。
回想起踏頓殺人不見血的殘忍手段,層拓不由得咽了一口口水,不甘心的看了看若男,粗糙的手在空中僵持了半天后,方才一邊打量著太史慈一邊幽怨的質問道:「你們是哪個部落的?」烏桓不同於大漢朝廷封建制度,他們是以部落為單位遷徙活動的,除了一年一度的各部族聯合舉行的盛會,平日里各部落的人們幾乎很難見到,就算是盛會參與的也都是各部族當中有頭有臉身份特殊的人物,有些中級低級將領根本無法參與,所以烏桓各部落的將領們很多沒有見過,而殘暴的烏桓人平日里總會為了一些分配不均的利益經常大打出手,因為這個關係導致烏桓各部落的將領關係更加緊張了。
太史慈輕蔑的笑了一聲,並不去回答層拓,而是目露凶光的往前一步和層拓四目相對毫不退讓的說道:「這個,和你有關係嗎?」若是此時太史慈大費口舌的和層拓解釋自己的出身,反而會讓層拓起疑,索性太史慈和層拓玩起了流氓戰術,反正烏桓各部落將領也不認識。層拓見太史慈不過幾百人,仗著自己有五千守軍,層拓冷哼一聲,剛想開口威脅太史慈幾句便看到張郃龐德各自帶著近千人的隊伍押運著上百輛用白布蒙著的大車已經走到了自己面前,為首的張郃更是不客氣:「層拓,你別欺人太甚,我告訴你,我們可是奉了踏頓首領的命令將這些金銀車馬還有這女子押回柳城,若是因為你胡攪蠻纏耽誤了時辰而導致出了什麼差池,你就等著踏頓首領把你撕裂吧!」眾所周知踏頓生性勇猛號稱可徒手伏虎生撕虎豹,這一切層拓都曾親眼目睹。層拓緊握著拳頭惡狠狠的說道:「好,你們去留和我沒關係,那我問你們,通關口令是什麼?」
龐德裝作不耐煩的樣子上前來:「攻破洛陽、踏頓萬歲,可以了嗎?趕快讓開!」說著毫不客氣的一把推開層拓率先奔著馬鳴關走去,身後太史慈、張郃一前一後的將袁若男護在中間各自瞪了層拓一眼帶著大隊跟著龐德走進馬鳴關去。看著大隊趾高氣揚的進了馬鳴關,憋了一肚子氣的層拓無處發泄,只能沖著眾人的背影大罵一聲,轉身走上行刑台沖著癱坐在地上正在發獃的女子揚手「啪!」就是一個耳光,毫無防備的女子被層拓打的眼冒金星一頭栽倒在地上。層拓上前一步拉著女子的肩膀讓女子面朝上伸手一下子撕開了女子的外衣。恰在此時,數百步之外傳來一聲箭響,眾人眼睜睜看著一支雁翎箭就這樣劃破空氣將自己的將軍射倒在自己面前。事情發生的太過突然,以至於眾人還沒有反應過來,四周頓時傳來響亮的喊殺聲,呂布舞動方天畫戟借著赤兔馬快若閃電的速度一馬當先衝進了烏桓士兵中。這些士兵又怎麼會料到此時居然有人敢繞過烏桓主力大軍偷襲馬鳴關,眾人的武器還堆在馬鳴關的兵器庫中,沒有盔甲又赤手空拳的烏桓士兵儼然成了并州大軍的俎上魚肉任人宰割。
此時馬鳴關內的并州士兵也開始大殺四方,埋伏在大車內的數千并州軍突然發難,馬鳴關內的并州士兵一下子猛增到了近萬人,龐德趁著關內守軍驚愕之際,迅速帶著數千人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殺上城牆佔據了制高點,太史慈、張郃二人不比龐德,早在西涼馬雲騄逼親趙雲那個晚上龐德就見識到了袁若男驚人的劍法,轉眼之間便挑掉了十幾名并州軍士兵盔甲上的紅纓,速度之快讓龐德瞠目結舌。眼下有近萬并州軍守護,袁若男更是不會有什麼危險,所以龐德在攻擊一開始就掄著虎頭金刀撲上城牆去了。可是太史慈和張郃就不敢大意了,一左一右兩條銀槍緊緊的將袁若男護在中央生怕袁若男出現一點意外。只是令兩人沒有想到的是,袁若男轉身從隨行護衛身上取出青冥劍縱身一躍跳出了數十步之外,只見青冥劍舞出三朵劍花,圍在袁若男四周的十幾名高舉長矛的烏桓士兵俱被齊齊的劃破喉嚨癱倒在袁若男面前。太史慈、張郃隨後趕上,驚訝袁若男武藝驚人的同時,各自也使出了看家本領大開殺戒。
馬鳴關守軍只有五千餘人,大部分被層拓帶到關外行刑台進行交易,留守在關內的兩千餘人也是疏於防範,而守將被殺也讓他們士氣大跌。龐德幾乎沒費什麼力氣就輕而易舉的攻上了城牆,數千并州軍隨後跟進迅速接管了各處關隘,不出一刻鐘,馬鳴關重新回到了大漢軍隊手中
「三位將軍辛苦了。」龐德打開關門迎接呂布大軍入關后,出乎三人的意料呂布並沒有詢問袁若男是否平安而是直接關心起三人來,這不禁讓在場眾將士大為感動。雖然呂布並未用言語關切愛人,卻是一把將若男攬到了自己的懷中,相愛之人心有靈犀,若男知道呂布這舉動的含義,又豈會責怪呂布不管自己呢?當即夫唱婦隨的向著三人行禮道:「適才多謝三位將軍寸步不離的守護,請受若男一禮。」主公英明、主母賢惠對於這些屬下來說沒有什麼比這些還要幸福了。當下三人回禮道:「保護夫人乃是我等分內職責,又豈敢接受夫人如此大禮!」這一句夫人又讓若男羞紅了臉,遂躲在呂布身後展現起小女子本色來,當下逗得眾人哈哈大笑起來。「將軍一擊得中,我們可以執行下一步作戰計劃了。」荀攸表情凝重的走過來「只是,您確定要這麼做嗎?」呂布收起笑容,正色道:「只有如此才能儘速解決這場戰爭,我大漢子民再也經不起任何一次戰火摧殘了。」
看著呂布和荀攸嚴肅的神情,聰慧過人的袁若男似乎想到了什麼,她拉著呂布的左臂說道:「奉先,怎麼了?你要做什麼?」呂布深呼吸一口氣,盡量讓自己的表情不那麼嚴肅後方才扭頭笑著對若男說道:「若男,我馬上就要帶著三千鐵騎遠征柳城,此時踏頓的主力全部被堵在了幽州境內,子龍聯合幽州各路援軍牽制踏頓兵力,我主力憑藉馬鳴關地勢嚴防死守,現在又是初春,草原氣候溫和水草豐富利於騎兵作戰,只要一個月我就可以攻破柳城凱旋而歸。」袁若男知道呂布做出的決定自有他的道理,於是她體貼的緊了緊呂布的披風,目光堅定的對呂布說道:「奉先,我知道你的決定不容更改,我也並不願你為我改變什麼,我只想你可以讓我陪著你,不論刀山火海還是阿鼻地獄,你去哪我就去哪,你答應過不會再丟下我一個人的。」
看著袁若男溫柔的眼神,某個瞬間呂布真想答應她,但是他很清楚此去兇險萬分,雖然踏頓主力都被自己堵在幽州,但是烏桓仍然留有三萬生力軍,三千對三萬,這是什麼概念呂布不會不明白。只見呂布不顧大庭廣眾微笑著緩緩伸出右手輕撫著袁若男的臉龐,許久,方才將愛妻溫柔的攬入自己懷中,輕輕在若男耳邊說道:「若男,對不起!」說著,右手輕輕擊打在若男後頸上。抱著愛人,呂布心痛的自言自語道:「若男,只有這一次,如果我可以活著回來,一定不會再和你分開。」
沐陽城踏頓大營,接到馬鳴關失守的消息,踏頓被震驚的久久說不出話來。心思縝密的賈詡細細思索了片刻暗道不好,連忙上前對踏頓說道:「將軍,敵軍這是要偷襲柳城,我們應該趁著士氣尚在,立刻放棄圍困沐陽城轉攻馬鳴關。」
踏頓聞言,不由得震驚道:「你說什麼?我犧牲了數萬勇士才走到今天,你要放棄唾手可得的成果,不行,絕對不行。」賈詡咬著牙勸道:「將軍,這領軍之人能夠拋卻沐陽城繞道大軍身後轉而偷襲馬鳴關,足見其膽略過人絕非往日交手的泛泛之輩,而且我敢斷定幽州的漢軍一定會突襲我軍造成和馬鳴關守軍配合夾攻的假象迷惑我軍,將軍,不要被眼前的利益迷惑了眼睛,一念之差讓十萬烏桓勇士命喪幽州啊!」話音剛落,帳外忽然傳來一陣喊殺聲,斥候隨即慌亂的走了進來:「首領,大漢平東將軍呂布匯合幽州劉虞合兵三萬突襲我軍左翼,現已經攻進大營,阿里木丹將軍正在組織抵抗。」
「將軍,敵軍來勢洶洶必定做了萬全準備,您要當機立斷!」賈詡已經急出汗了,只可惜踏頓太過自大,根本不把賈詡的話當回事:「慌什麼,區區幾萬敵軍而已,我有十萬勇士,不必驚慌,傳令右翼莫昂、后軍魯斯哈分兩路夾擊,我自帶中軍主力前往退敵。」看著踏頓的背影,賈詡氣憤的一跺腳:「該死,粗鄙之輩不足與謀,看來我得先撤了。」賈詡非常清楚,踏頓此戰必敗無疑,如果他戰死還好,一旦活著回到大營自己絕對必死無疑。當下賈詡喚過幾名心腹收拾起行裝。
此時的烏桓軍左翼大營已經成了一片火海,趙雲舞動龍膽涯角槍帶領七千并州鐵騎在大營內橫衝直撞,百鳥朝鳳一招接著一招,巨大翅膀開合之間大批的烏桓騎兵被刺落馬下,烏桓士兵縱然剽悍,可是呂布一手帶出的并州鐵騎也不是蓋的,更何況他們配備了高腰馬鞍和馬蹄鐵,戰馬的衝擊力和士兵的平衡感成倍的提升,戰鬥力也是不可同日而語,何況又有趙雲開道,縱然阿里木丹不停地調整戰術,依舊無法阻止烏桓士兵的潰退。此時踏頓的軍令已經傳到了烏桓各軍,莫昂剛剛帶著大軍跨出營門,迎面便射來一陣密集的箭雨,火光中關羽舞起青龍偃月刀高聲道:「關雲長等候多時了。」隨即催動大軍掩殺過來,雙方戰成一團;而魯斯哈那邊還沒等集合部隊,性格急躁的張飛已經按耐不住挺槍丈八蛇矛高叫著:「燕人張翼德在此!」帶著大軍硬生生的突破了護衛營的防線殺進了烏桓后軍大營。沐陽城中久經沙場的公孫瓚又怎會放棄這反擊的絕佳時刻,親自帶著兩萬步騎兵出東門殺向踏頓大營,和迎頭而來的踏頓發生了遭遇戰,混戰中踏頓撞到了公孫瓚面前,新仇舊恨鬱結於胸公孫瓚當即大喝一聲挺槍奔著踏頓刺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