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超市走起
回到家，韓雲直飛小床，爪子伸出去勾了勾歪掉的枕頭，這才慢慢躺下來睡覺，腦子裡仍不斷浮現出令人垂涎的美食，內心無比煎熬。
段明湛自廚房出來路過檸檬的小床回卧室，忽然聽到一聲模糊不清的短語，後退兩步回到檸檬的小床前，心裡直泛嘀咕，做什麼夢呢，都開始說夢話了！
搖頭失笑的空當段明湛又聽到檸檬往出蹦詞，這回離的近聽得是真真切切，檸檬居然會說紅燒肉，還無意識的砸吧了兩下嘴，那模樣甭提多可樂。
韓雲的夢境里擺在面前一大桌子滿漢全席，看得雙眼直冒藍光，上手就去撕了個鳥腿在那兒啃，夢裡變回了人，兩隻手沒閑著的時候，不用筷子那種斯文的吃法，直接上手抓，大快朵頤吃得要多歡實有多歡實。
丟下說夢話的檸檬段明湛回房間找了本以前買的做西點的書翻了翻，找到最簡單的一款『檸檬塔餅乾』進了廚房開始忙碌。
家裡多了檸檬生活不能說大變樣吧，心裡開始惦記著對方，生活要比往日充實許多。
從冰箱拿出兩個檸檬，看了看其他東西，水果不多了，放學后得去一趟超市。
腦海里不由自主浮現出檸檬說紅燒肉的話，想不通檸檬應該沒見過紅燒肉才對，突然說起夢話看樣子還挺饞，自已要不要做一份給檸檬補充點油水？好笑於自已萌生的怪念頭，再怎麼慣著，有些事就得堅持原則不放鬆。
記憶中鳥是吃蟲子的，等回來時去趟花鳥魚蟲市場買點麵包蟲，看看檸檬吃不吃，邊想事情手上的活不停，東西簡單裝盤送入烤箱，等著時間到即可出爐。
夢裡吃得極其盡興的韓雲醒了，忍不住砸吧著嘴回味夢中啃到肉時的美妙滋味，現實生活中不讓自已吃，還不興自已做回夢了表安慰一下下？
定時定點方便，然後去廚房覓食，下午去段明湛學校溜達了兩圈，熟記詳細的地形圖，腦子好記憶力強別人羨慕不來，就是這麼的吊，能耐我何！
浪完了回到家，喝點水抬頭不經意間瞄見冰箱門上新貼了張採購清單，這說明段明湛同學放學后一定會去超市購物。
好耶！要去買好多好多好吃的，去超市又怎麼能少了自已這個食品品鑒官，刁住便利貼翹起的一角往下扯，放到桌上一點一點用爪子和嘴向上捲成一個卷，花了不少時間和力氣，看來還得多練練熟能生巧。
抓在爪子里出門找段明湛同學去了。超市在放學的路上，離學校近離家遠，自已過去就不用段明湛回家一趟來回跑。
韓雲在天空中飛，愜意的哼唱著耳熟能詳的歌曲，半中間差點撞上一隻飛得極快的燕子，不是自已沒看路而是剛出窩新生的小燕兒，飛行能力完全不達標，虧得自已躲閃及時，避免了一場高空撞擊墜落事件的發生，嚇得自已驚出了一身的冷汗。
馬路上有開汽車的馬路殺手，空中同樣安全不到哪去，韓雲揣著跳的飛快的小心肝時不時注意四周極快接近中的鳥兒。
韓雲猛然間發現自已聽了麻雀的叫聲卻一點沒聽出對方說什麼，不像面對王子時意識表達至少不會存在會錯意的尷尬。
奇了怪了，自已同屬於鳥科，沒道理貓語都聽得懂，本族語言通了九竅唯有一竅不通，疑惑先擱在心裡，現在要降落了。
直飛段明湛的班級，今天是在教室里上課，算了算時間馬上下課了，站在不太顯眼的窗檯邊，透過窗戶望向裡面，講台上老師正拿著個心臟模型在那兒慷慨激昂的做演講，因為離得遠聽不太清。
收回視線，目光放在不遠處的停車棚，閑得蛋疼的韓雲無聊的數著車棚內自行車的數量，來來回回五六遍終於聽到下課鈴聲響起。
等老師和幾個同學陸續離開，韓雲瞅准走在最後邊的段明湛飛撲過去，爪子里的清單一直沒丟。
走在最後琢磨其他事的段明湛被突如其來的大力撞了個滿懷，下意識伸手去接，低頭一看一團綠意，果然是自已家的小祖宗，就會來突然襲擊這一套，還好自已手快，萬一沒接住摔了呢？
「給。」抬爪子將清單遞過去，韓雲不忘表達自已同去的意願，「超市，超市。」
「我就說呢，你怎麼會來，原來看到了清單。」段明湛考慮回家拿了清單再問問檸檬去不去，沒曾想檸檬比自已動作快。
「走吧。」抱著檸檬下了樓梯出了教學樓，去取了自行車一人一鳥奔向超市的大門，韓雲站在車把上兀自摘出之前擱置在心裡的疑問研究。
超市明令禁止不讓寵物貓狗進入，韓雲身為一隻鳥不在此列當中，所以才那麼喜歡逛超市，想要什麼選什麼，不用在乎錢多錢少。
段明湛雖是在校學生，零花錢卻不少。每個月都有相當的數額進賬，韓雲才發現自已的鏟屎官居然是個有錢人，當然相比較以前的自已而言。
有錢的評判不包括段明湛實習期間的那點看不上眼的死工資，韓雲偷偷算過了，每月打在卡上的零花錢比實習期間所發工資高出五倍有餘，這是什麼概念！
舉個例子，假如實習工資只有八百，那麼五倍之多至少有四千那麼多，這還是個虛數，一個月四千元吃在學校居多，學校食堂的飯菜搭配合理價格公道，住學校的房子友情價才三百一個月還包水電暖，不要太便宜噢！
一個月四千基本上花不完，這裡面還要算進去韓雲每月購置的鳥糧，客觀判斷段明湛的確不差錢。
說到這裡不得不提一下，韓雲從未聽段明湛提起過家人，這種現象十分奇怪不合常理，寵物之於人類不都是安全傾訴對象的存在？
段明湛卧室的床頭柜上擺放著一張全家福照片，看照片覺得這一家人很幸福，每個人臉上洋溢的笑容分外燦爛，要知道笑容的力量代表一切。
韓雲腦海中浮出多種可能推斷，比如家人忙啊，沒太多的時間關心段明湛同學，只能以打錢的方式找存在感，再比如段明湛同學與家人鬧了點小矛盾，處於冷戰期，或者父母離得遠，一個在國內一個在國外見不了幾回面。打打電話還是可以的。從未往不好的方向延伸過，只因段明湛表現出來的開朗熱情並不像傳說中爹不疼娘不愛的小白菜。
正常的通話記錄韓雲瞧見一回，沒細看是誰不過聽都聽得出來，通話時間明顯比較長。
神遊天外想七想八的韓雲直到自行車停下方回過神，站在段明湛肩膀上進入開著冷氣格外清涼的超市。
先去蔬果區，按照清單需要購買一些水果，這個檸檬最有發言權，段明湛拿起包裹於保鮮模中的菠蘿蜜問，「這個要嗎？」觀外表新鮮程度還行。
「不要。」韓雲吃過菠蘿蜜，不怎麼好吃，咯吱咯吱的，熟沒熟不清楚反正不好吃就對了。
「楊梅？藍梅？草莓？」指著冷鮮櫃中的水果繼續問，「還是都要？」量都不算大，一小盒買回去絕對吃得完。
「全要。」韓雲的口味偏酸甜，喜歡汁水多的水果，想當年自已糙漢子一枚，為了少長青春疙瘩豆，水果得時常備著。
「其他的，看上什麼了？」推著購物車的段明湛只負責推車拿貨付錢。
「這個，這個，那個，那個。」韓雲看到什麼好買什麼，高興的就差張開翅膀亂撲騰。
「站在推車上還不老實。」段明湛伸手扶了扶，生怕檸檬興奮起來找不到北，一不注意腳下踩空摔下去，保證七葷八素。
「夠了？」看檸檬轉來轉去的小眼睛，段明湛問不再開口的檸檬，「這些算下來能吃三天，還去哪？」
「肉，肉，肉。」饞肉饞得快瘋掉的韓雲打定主意非要嘗一嘗肉的滋味，哪怕白水煮肉片也行。
「鳥不是該吃蟲子嗎？」路過一名高中生奇怪的看向主控權顛倒了的一人一鳥，長這麼大從未見過買東西自已不拿主意反到讓一隻鳥來作主，雖然是只看上去很會說話的鳥，那也是鳥不是人！完全理解不能這一對奇葩組合。
「這個，我不太清楚。」曾打算要買麵包蟲的段明湛被突然冒出來橫插一嘴的陌生人截了話，沒不高興客氣的回了一句。
韓雲一聽吃蟲子胃裡當下條件反射產生一股噁心反胃感，看向一身校服的小子眼裡透著幽光，下一刻脫口鄙視道：「你才蟲子！」敢讓自已吃那麼噁心的玩意，好小子居心何在，別人的事插哪門子的嘴，忒不招人待見！
根本沒曾想有一天自已會被一隻鳥罵，把自已比作蟲子，聽著尤為不可思議，男孩當下愣了兩秒才反應過來，又好氣又好笑，鼓著臉都不知道怎樣應對一隻鳥。
「別這樣，不禮貌。」段明湛有點小尷尬，畢竟對方出於好意，並沒有做令人不喜的事，檸檬的話相當於罵人，這樣不好，戳著檸檬的翅膀告誡適可而止。
「他，先。」非常明確且理直氣壯的指出重點，對方先開口招惹的自已，自已不過回一句嘴罷了，你來我往才顯得公平不是嗎？韓雲不認為自已有做錯，每個人都有各自的喜好，你不能光憑表面或是常識就把自已的意見強加於他人身上，這是對人的極大不尊重。
「我沒說什麼，真的！」男孩有點小委屈，草草解釋了一句轉身離開，心裏面別提了，各中滋味翻卷在一起真可謂一言難盡。一隻鳥都能鄙視自已，嘖嘖，這是要成精的節奏。
「看吧，把人得罪了。」段明湛戳檸檬肚子，誰讓整隻鳥就肚子的面積比較大，不戳那裡戳哪裡？
「以後不能像今天這樣，讓人下不來台多尷尬。」段明湛不管檸檬能聽懂多少，該說的還是要說，不能一開始就養成不好的壞毛病，日子一長沒得治了，哭都來不及。
「不吃，蟲！」敢給自已買一回試試！韓雲格外強調，從之前的表現上不難看出段明湛有那麼點想法，絕對不能讓對方有購買的機會，一定要立刻馬上將這倒霉的念頭掐滅於萌芽狀態。
「為什麼？」聽著多稀奇，段明湛實在不理解檸檬身為一隻鳥怎麼就分外排斥吃蟲子，「你不是沒吃過，不試試，聽說麵包蟲又乾淨又有營養。」
「你吃。」要吃你去吃，再乾淨本質上不會變，韓雲最討厭各種蟲子，簡直到了見之｜色｜變的地步，千萬別因此笑話自已像個小姑娘似的怕蟲子，實在是蟲子的樣子太不忍目視，自已消享不起這類套餐。
「好吧，不吃就不吃。」公共場合段明湛得順檸檬的意來，萬一說了句反話發起飆，那分貝聽過一次終身難忘，還是不要再有施展的機會為妙。
「拿你實在沒辦法。」段明湛適時打住話頭，說在多檸檬不聽也沒辦法，至於不喜歡吃蟲子，該去問問朱教授看看是什麼原因造成。
「肉，肉。」韓雲不死心，生怕段明湛為一個外人的插嘴而變卦，剋扣自已的糧食，那怎麼可以！
「知道了，知道了，就去。」段明湛推著推車往肉食區域走去，內心早被檸檬這個難伺候的主打敗。
這一幕好巧不巧被側後方的小姑娘拿手機拍了下來。由於站的角度有所偏差，沒能拍下年輕人的正臉，光拍了個側面聊勝於無。
女孩起初是被稚嫩的說話聲吸引，看到聲音的主人居然是一隻綠羽鸚鵡，習慣性掏出手機來拍照，一不小心按下了錄製鍵，之後又發生了其他的事也就順勢拍攝，沒有改回來。
等一人一鳥走遠，女孩站在貨架旁兩眼不離手機，重新回看一遍拍攝的視頻，簡單編輯了一下上傳到自已的微博，醒目的標題大大的寫著，瞧這一人一鳥。
韓雲和段明湛根本沒發現有人會偷拍，心思全部放在了玲琅滿目的肉類上。
「豬肉？」段明湛原以為檸檬僅僅出於好奇過來看一眼，並不打算買哪一塊，語意輕鬆帶著幾分逗趣的意味，詢問目光掃來掃去的檸檬。
「五花，紅燒，肉。」當鳥也不易，說句話還得裝出一副新學的樣子，一個字一個詞的往外蹦，說太順溜不把段明湛嚇出個好歹才怪，懂得事出反常必有妖這句，哪怕自已真成精了，合該避諱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