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否知否 八
船行的很快,這日清晨,就隱隱的可以看到京都汴梁的輪廓,清晨的京都早已一片繁華生機。喻清跟在大娘子身後下了碼頭上了馬車,外麵是二哥在和他的好友道別,如蘭掀開簾子朝外看,“三姐姐,京城真漂亮!”
顧廷燁這一遭化名白燁跟著南下了一趟,心裏自覺收獲頗多,該辦的事情辦了,至交好友也交了一個,他與好友寒暄完正要離開,就聽到一個小女孩的聲音,他不由一笑,這想來是長柏的哪個妹妹吧。
他抬步要走,身後馬車裏響起一個帶著笑意的聲音,清脆入耳,還帶著些軟糯,顧廷燁回頭,隻來得及在簾子放下前看到車內女子的側臉,瑩白如玉,玉骨冰肌。
非禮勿視,顧廷燁趕忙轉身大步離開。這邊喻清倒並未留意,隻一心顧著如蘭和明蘭,“是很漂亮,日後我們再細看,當心吹了冷風!”
話音剛落,一陣風就吹過來,簾子被風掀起來一角,喻清摸了摸倆小姑娘的手,“瞧瞧,多大的風呀!”
外麵有華蘭夫家袁家因著姻親禮節派過來的嬤嬤,她正在前麵大娘子的馬車旁說話,告辭後聽到喻清的聲音便看了過去,這一看便是一愣。
這親家姑娘!
這忠勤伯府袁家雖然有個爵位的名頭,但實際上在這滿是勳貴的汴京已是沒落了,但秦檜還有三兩好友,現如今的老伯爺雖也是苦苦維持伯府名頭不倒,但來頭大好友,他還真有!
袁家派來的這嬤嬤還真不是現如今的伯爵府大娘子派來的,因著送聘的事,這袁家老伯爺倒也自覺過分了些,他也不指著他那一直看不上盛家的大娘子能做出什麽好事來,隻派遣了前院的嬤嬤到碼頭候著。
這嬤嬤還是當年伺候過伯爵府老太太的。她長在京城,當年又是伺候老太太的,老太太去了,又去了前院伺候了伯爺,是以這嬤嬤見了喻清的長相,便心中一驚又是一喜,趕忙吩咐車夫快些回府。
“嬤嬤說的可是真的!”
“當真!盛家那位三姑娘真真和當年的郡王妃長相相似,隻郡王妃當年名動京城已是風華絕世,如今的盛三姑娘還青澀了些。”
“我恍惚聽著,這三姑娘是盛官人的養女?可知什麽時候收養的?”
“老奴知曉的也不太真切,這三姑娘已是金釵之年,若主君要知曉,老奴去打探一二?”
“不必不必,嬤嬤不需費心了,這件事,嬤嬤爛在肚子裏,不許同任何人提及。”
已是近午十分,袁伯爺吩咐了小廝套車,一路往東南方向的左軍第一廂駛去。
北海郡王府正在此處。
“這個時辰前來,說你不是為了我的好酒我都不信!”北海郡王趙宗弼麵色沉肅,見到袁伯爺倒是露了個笑臉,還頗有心情的笑了一句。
“若我今日說給你的消息為真,你的好酒都歸我想必你也願意!”
袁伯爺將今日嬤嬤所見全部告訴北海郡王,而後頗為光棍的一笑,“究竟是與不是,我反正沒那個探查的手段,消息遞與你,如何去查證與我不相關,倒是有一點,若真是咱們那可憐的小縣主,你的好酒可得任我挑!”
“蘊兒,官家密旨召我速速回京,逆賊膽大包天竟敢圖謀造反,我帶人先行,蘊兒你與清兒受不得顛簸,且慢慢回京,千萬小心!”騎在馬上的男人看向馬車裏的母女目光柔和,車內的女人點頭,目帶擔憂,“妾知曉了,自會小心的,倒是主君,一定當心才是!”
“行慎,王妃與縣主的安全就交給你了!”
“王爺放心,屬下定保王妃與縣主安全回京!”
可是一心回京救駕的男人再也想不到,這一去與妻女竟是永別。再得到消息,已是京中局勢安穩後,府中侍衛隻剩下最後一口氣回京,妻女行至江南東路一帶改行水路,萬萬沒想到竟遭遇悍匪,妻子為保清白自絕江中,侍衛長行慎身負重傷帶著小縣主突出重圍不知所蹤。
天色漸暗,北海郡王恍然醒過神來,用手抹了一把臉,才發現自己竟已淚流滿麵,他揚聲喊人,“去將老大至老七都給我叫來!”
北海郡王七子一女,三子為嫡,當年女兒一出生,大喜之下直接進宮向官家請封,官家與北海郡王一同長大,情分非比尋常,自然也為這個堂兄高興,一道聖旨一出,瀞安縣主的盛寵讓整個京都為之側目。
如今,趙宗弼的長子已成家,上個月剛得了個女兒,此刻父親官家,急急召喚,趙宗述與弟弟們前後腳進了院子,“父親,可是發生什麽大事?”
“我得了你們妹妹的消息。”趙宗弼抬頭看向幾個兒子,眼眶通紅,“勿要驚動旁人,去查實是否是你們妹妹!”
北海郡王自然不會隻等著兒子們的消息,他將手中的勢力撒出去,在有了方向後,僅三天,侍衛長深夜將北海郡王叫醒,“王爺,盛府三姑娘確是縣主!”
仁宗趙禎近日神思疲憊,他的皇子剛夭折,如今宗室大臣卻不給他一絲喘息之機,天天於朝會上逼迫他早立太子。散了朝後,他剛喝了口茶,內侍便入內稟報,“官家,北海郡王求見!”
“請進來吧!”仁宗歎了口氣,待見了堂兄,他沉沉的一歎,“五哥也是來勸我早立太子的?”
“早立太子?”趙允弼抬頭看向仁宗,“若是早先,為了江山社稷,臣少不得勸官家早立太子。可如今,臣不勸。”
看仁宗疑惑的眼神,趙宗弼咧開嘴就笑,笑著笑著就淚流滿麵,“官家,六郎!天可憐見,我的清兒,我的清兒找到了!”
“找到了?”仁宗一驚之後大喜,“她,她可好?現如今在何處?”
“找到了,找到了!”趙宗弼不住點頭,“當年行慎與小廝帶著清兒突出重圍,但他主仆二人皆已身受重傷,無法將清兒帶回京城,恰好他家那大姐姐隨兒子外放至揚州,他隻來得及將孩子寄養在他那大姐姐家中。因著早年與毅勇侯府不睦,他為防萬一未將清兒的身世告知他姐姐,好在那盛家人敦厚,收養了清兒充作家中姑娘,好好照看著養大。”
“可六郎,寄人籬下的日子豈是好過的,我的清兒原是這京中受萬千寵愛的瀞安縣主!痛煞我也,痛煞我也!”趙宗弼抹了把淚,“六郎問我為何不勸,清兒丟了這麽多年,我早先已絕了找到她的心,如今竟找到了,六郎如今尚在壯年,怎知就再得不了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