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三七章 噩夢?
倒置月城裡沒有危險,至少看上去沒有,連最初的那兩隻寂靜天使都不見了,周魚開始思考把所有人都帶到這個地方的可能性。
可是倒置月城並不是「一目了然」的,這裡的布局和月城一樣,但建築物內部是一片黑暗,就算使用【盲目】也看不到屋子裡的情景。
危險就從那些建築物里出來的,除了寂靜天使外,還有黑暗。
黑暗像水一樣流出來,無窮無盡,寂靜天使就蹚著黑暗走出來,周魚和劉曉月剛走到半程,突然就被包圍了,寂靜天使離得已經很近,而劉曉月的腳被流出來的黑暗淹沒。
當她發現時,腳已經動彈不得,移不動、拔不出來。
劉曉月非常乾脆的喚出了她的戰鐮,鉤住膝蓋就要把小腿拉斷,可就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整條右腿都變了色,變成了和月城的地面、房屋一樣的顏色,像是和月城融為了一體。
她還是拉動了戰鐮,鋒利的鐮刃划斷了自己的腳,但那無濟於事,鐮刃切過去之後,膝蓋又連了起來,就像月城的建築物一樣。
周魚立即揮手斬向她的腰,可黑暗侵蝕的速度太快,轉眼間已經到了腰部以上,他停手,對劉曉月使用了思維凍結。
她的零力比岩石差得遠,被腰斬就死定了,思維凍結沒有解除她的變化,思維枷鎖也沒能減慢黑暗有侵蝕速度。
「走!你快走!」劉曉月拉住周魚的肩,把他扔到了屋頂上。
事情來得及突然,周魚到現在還沒回過神來,獃獃的看著她。
黑暗侵蝕到了胸口,劉曉月抬頭看著周魚,露出了一個甜甜的微笑,指著前方,說道:「別忘了……」
她的話還沒說完,整個人都變成了月成的一部分,笑容還留在她的臉上。
愣了好一會,等反應過來,周魚看到黑暗已經漫過了劉曉月的腰,再過一會就能淹過屋頂,到時候他就無路可走了。
「我不會忘的。」想了想,他猛的躍出去,跳到了數百米外的一棟建築物頂上,回頭看去。
剛才有一瞬間,周魚想去接觸那些黑暗,無論劉曉月去了哪裡,都要把她救回來。
可是他想起了她的囑託,如果長時間找不到她,或是醒不過來,自己倒是沒事,素姐一定會照顧好他,可劉曉月就不一定了。
無論如何,要把照顧劉曉月的事告訴給素姐,再作打算。
劉曉月已經不見了,她剛才所在的位置旁邊有兩隻寂靜天使,一隻是碰她的,另一隻是她消失之後複製出來的。
還是被觸碰了,還是消失了,和別人一樣,說明那些黑暗和阿八的作用一樣,只是拖慢或困住狩夢人用的。
如果被寂靜天使觸碰後會去到另一個地方,那麼劉曉月現在應該是和其他狩夢人在一起的,這讓周魚稍微放心了一些。
黑暗已經淹沒了所有寂靜天使,他再往前跳了四次,躍出了倒置月城的城牆,落進了無盡的黑暗中。
…………
…………
猛的坐起來,周魚發現自己還躺在單獨監禁區,躺在自己的禁閉室里。
沒有夢魘、沒有血跡,被打壞的衣服恢復了原狀,幻覺果然結束了,消失得很徹底,和暗月說的一樣。
零力還剩很多,離開月城的時候還一點都不困,他醒得很早,大概只睡了五個小時左右,此時離天亮應該還有一段時間。
怕東西被打壞,周魚把自己包放在了隔壁禁閉室里,幻覺結束,夢符也就使不出來了,這間禁閉室的門倒是換成了帘子,但隔壁的進不去,也就是說他沒辦法拿到自己的包,甚至連時間都不知道。
「真被關禁閉了……」周魚掏出了那根張浩給他的金屬管。
防火防水防爆,金屬管里裝的是皮郎中配的葯,但他不是太想吃,他怕夢符出現了,幻覺又跟著出現。
「暗月,你的主意識還在,應該能聽到我叫你吧?」周魚拿著他的鎢金鏡子,四處尋找著。
暗月沒有出來,等了一會,周魚把鏡子裝進口袋裡,擰開了金屬管的蓋子。
必須儘早知道劉曉月的情況。
藥效果然發揮得很快,舌下含服,僅僅過了二十多秒,周魚就進入了半夢半醒狀態,可是夢符使用不出來。
他呆坐了一會,想起暗月曾經說過,能夠使用夢符是因為進入半夢半醒狀態后暗月就會「醒」來,現在已經半夢半醒了,暗月為什麼不醒?
無奈的起身來到走廊上,周魚隔著鐵柵欄朝連接主牢房區的通道揮手,通道里有監控攝像頭,如果有人在,應該能看到他。
揮了十多分鐘,什麼動靜都沒有,負責監控的人可能有別的事,也可能什麼也沒看到,嚴格說來單獨監禁區是沒有犯人的,他以特殊囚犯的身份進監獄,不在監控範圍之內。
已經毫無辦法了,大喊大叫也沒用,就算有用也不是什麼好事,反而容易引來麻煩,周魚只能坐在鐵柵后,不停的揮著手,靜靜等待著。
天色漸漸亮了起來,他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終於聽到了金屬門打開的聲音。
一名獄警走進來,也就是每天帶著阿虎來送飯的那位,站在通道的那一頭,大聲問道:「你有什麼事?」
「我已經完全好了,麻煩幫我開一下我隔壁房間的門,我的東西都放在裡面。」周魚指了指右側的禁閉區。
「可是……」獄警回頭看了一眼,為難的說道:「典獄長規定,我們都不能和你直接接觸,否則會被視作違規,得等典獄長來了,我請示過才行。」
「那能不能把你手機借給我?我打個電話。」周魚又大叫道,不能直接接觸是他想出來的規定。
獄警知道周魚的特殊身份,猶豫了一會,說道:「你等一會。」
他轉身離開了,過了一會,帶著阿虎來了,並打開了那一側的通道門。
阿虎拿著把鑰匙,隔著鐵柵遞給周魚,笑著說道:「你去開,開了馬上還回來。」
周魚接過鑰匙,立即跑過去打開門,把他的東西拿出來,又跑回去把鑰匙交給阿虎。
「真的好了?」阿虎好奇的問道。
「好了。」周魚開機,拔通了劉曉月的電話。
電話關機。
「出什麼事了?」阿虎見周魚眉頭緊鎖,顯然是發生了什麼不得了的大事。
「沒什麼,做了個噩夢,夢見一個朋友出事了,想打電話確定一下她的情況。」周魚笑著說道:「沒事了,接下來的事我可以電話安排,謝謝你。」
阿虎聳了聳肩,轉身拿著鑰匙走了,嘀咕道:「看來還沒好全。」
…………
周魚回到他的「房間」,給劉曉月發了一條簡訊,了勝於無,這時是早上七點多,素姐他們應該起床了,不過保險起見,他還是決定等到了八點再打電話過去。
等了一會,覺得剛才那條簡訊發得有些草率,又發了一條,再等了一會,又覺得第二條簡訊太啰嗦了,於是發了第三條……
周魚不知道自己該想些什麼,在期待著什麼,劉曉月被黑暗侵蝕了、被寂靜天使觸碰了,阿八說被觸碰的人不會死,但顯然也不會是什麼好事,那畢竟是種夢魘,雖然很特殊。
八點差五分,電話突然響了起來。
周魚本以為那是素姐或張浩打來的電話,他們已經從典獄長或獄警那裡知道了他的情況,可拿起電話一看,顯示的是劉曉月的號碼。
他愣了一下,又以為是劉曉月的家人見她叫不醒,又收到他那麼多簡訊,打過來詢問什麼事,想了想該怎麼談贊助維生系統的事,接起電話。
電話里傳來了劉曉月懶洋洋的聲音,她打著呵欠說道:「什麼事呀?一大早就這麼多簡訊,就這麼想我?」
周魚瞪大了眼睛坐在禁閉室里,僵硬得像座雕像。
「喂?聽得到嗎?怎麼不說話?」等了一會,劉曉月提高聲音問道。
「呃……你……你醒了?」周魚結結巴巴,像是喝醉了一樣。
「廢話,我不醒能給你打電話?」劉曉月笑了起來,聲音一如既往的好聽。
「我是說……你沒事?」周魚吞了口口水,感覺喉嚨幹得像是要裂開一樣。
「睡個覺能睡出什麼問題來?」劉曉月留意到周魚的聲音不對勁,瞌睡也醒了一些,問道:「你到底怎麼了?」
「剛才……昨晚最後在月城發生事,你都不記得了?」周魚的眉著皺得很緊,他感覺到了不對勁。
「月城?那是什麼意思?你在說什麼呀?」劉曉月也皺起了眉頭。
「呃……月城、狩夢人、夢魘、藤條夢境……」周魚傻了,張嘴只能蹦詞語。
「嚇成這樣子,你是做噩夢了吧?」劉曉月笑了起來:「真可愛。」
「噩夢?」周魚用力甩了甩頭,擦了擦眼睛,看向周圍。
這是噩夢?密閉的小房間,屋頂、牆壁、地面都是紅色的,牆上有又窄又深的縫隙和划痕,地上很多灰,很多摔破的鏡子,門帘上也有很多劃破的口子……這一切都是噩夢?-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