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三一章 破日（七）
「那些病人、那些瘋子、那些幽靈，我為你準備了那麼多變強的道具，你居然沒去用！」暗月嘆著氣說道。
「都是給【血魘】的糧食？」周魚想過這種可能性，可當時忙著尋找逃離的方法，沒想太深，時間的重置也讓他打消了這個念頭，吸再多也會被重置。
暗月苦笑著說道：「時間重置一次，你的零力也重置一次，永遠不會消耗，等找到離開的方法后就可以變身【血魘】吸血，要是你覺得結核病人噁心，我還替你準備了瘋子，音樂盒呢？別告訴我你扔了，那些幽靈是你的傷葯，給你受傷後用的。」
「幽靈也可以吸？」周魚還是第一次聽說這件事。
暗月點頭解釋：「當然可以，只有物理傷害無法傷到幽靈，【齒痕】、【璀璨】、【幻痛】、【灰燼】、【漣漪】都可以對付幽靈，我給你的音樂盒除了讓時間快速前進，直通這個時間點外，還有收集幽靈的作用。」
「那你怎麼不說清楚呢？」周魚只能苦笑。
「老兄，咱們是來打架的，什麼都說明白、什麼都告訴你，我幹嘛不直接自殺？我能做的就是為你提供一些便利，因為不變身【血魘】，你是打不過我的。」暗月一如既往的實誠。
「是想讓我後悔嗎？」周魚思索著暗月的意圖，又問：「為什麼選這個破地方？」
「你是織夢人，這個問題得問你自己，我是潛意識，能對夢境進行一定程度的改造，就這麼簡單。」暗月聳了聳肩。
「你說你在一個可怕的地方，這裡為什麼可怕？」周魚看了看四周，和療養院、瘋人院比起來，這裡一點也不可怕。
「這個時間點是戰場，沒有一個人、一隻動物，整個世界只有我一個，你覺得可不可怕？咱們已經浪費了不少時間，小夥伴們搞不好有危險，可以開打了嗎？」暗月活動著身體說道。
「好吧，最後一個問題。」周魚也開始活動身體：「那封信是怎麼回事？」
「信？」暗月的動作停了一下。
「不能在夢境里寫字，這是基本規則，為什麼你能給我寫信？我試過了，連個『一』字都寫不出來，為什麼你能寫信？」周魚繼續活動，盯著暗月的表情。
暗月也看著周魚，忽然咧嘴一笑，說道：「我現在不能告訴你，免得你戰鬥的時候分心。」
「帶著後悔和疑問我也會分心的。」周魚活動完畢，背著手學名偵探來回踱步：「經歷了這麼多夢境，能夠留下文字的就只有月神樹，可如果說你是月神樹的話，我又想不出來你找我的動機，而且牽扯到現實世界，你是月神樹的可能性遠遠小於你是我的潛意識，我就想知道，你和月神樹有什麼不可告人的關係嗎？」
「有。」暗月笑著說道：「知道這一點，對你的戰鬥有幫助？」
「幫了倒忙……」周魚嘆了口氣：「來吧，要戰就戰，我只有一個請求。」
「什麼？」暗月把雙手背在背後，高手架勢。
「不要毀了療養院，我把音樂盒忘在裡面了。」周魚指了指身後。
暗月笑了笑，明白了周魚的意圖，說道：「好，我不動療養院。」
說完，他背在身後的手一握。
一條裂縫從暗月腳前，以極快的速度向周魚延伸過去，周魚立即側滾，朝暗月移過去，用了三次【空白】，他來到暗月身旁，一劍向暗月刺過去。
暗月微微一笑，握起來的手猛的張開，一道極強的力量向四周延伸出去，像是爆炸時的衝擊波。
周魚被推得往後飛出去，立即使出【磐石】，果然，他撞在了一面刺牆上，要不是【磐石】開得及時，他可能就受傷了。
這片空地是土地，這就是他讓暗月別毀壞療養院的原因，土地無法對他造成太大傷害，而修道院是堅固的鋼筋混凝土，無論是鋼筋還是混凝土，威力都要比泥土大得多。
繼續保持著增強防禦力的【磐石】，開啟增加力量的【狂霖】和增加速度的【纏繞】，周魚向暗月走去，在這段時間和夢魘的戰鬥中，他主要練習了【狂霖】這個難以捉摸的夢符，總結出來踏出七步之後就是最好的攻擊時機。
五步之前無法發揮【狂霖】的作用，九步之後就會動作變形，並且有滯空時間，對戰鬥很不利，在踏出第七步時出手攻擊，無論是力量、速度，還是出手的動作都是完美的。
暗月又使出了【漣漪】，這一次沒能吹走體重大幅增加的周魚，只是想讓周魚的動作出現停頓，一停頓，【狂霖】積累的力量就會消散。
周魚已經預料到這一招，身體前傾，頂著【漣漪】釋放的力量繼續往前走，只是動作變慢了一點。
動作變慢也在暗月的預料之中，右手再握，周魚腳下猛的升起一根土柱，把他彈到了空中。
【狂霖】被打斷了，但這不是周魚面對的最大問題，問題是他在往下落，而且無法改變自己正往下落這個事實，換句話說，他就是個活靶。
暗月微微一笑，又是一根土柱從周魚的正下方升起來，周魚一拳轟在土柱頂端，砸得泥土紛飛，可他自己又往上升了幾米，重新落下。
就這樣，一根根的土柱升起來，周魚一拳拳的往下打，始終能落回地上，一直在空中折騰，最後，他借用和根土柱，飛到了療養院的樓頂。
「這樣打會不會有點卑鄙了？」等周魚重新從療養院的大門走出來，暗月笑著說道。
「不能算卑鄙，只能說打得太難看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誰讓我打不過你呢。」周魚沒有受傷，就是剛才飛得驚心魂魄，受了點小驚嚇。
「好吧，你可以利用療養院，我沒有意見，在遇到危險時，你躲在裡面我也沒意見，不過我的攻擊也要升級了，剛才是『控制環境入門篇——簡單控制』，現在升級到『控制環境初級篇——複雜控制』。」暗月說著，閉上眼睛，張開了雙臂。
周魚的腳猛的被一隻手抓住，他輕輕容易就掙脫出來了，但身後又出現了一隻，這片空地上伸出來了數百隻手，像是從土地里長出來的花朵，密密麻麻。
整條手臂伸出來之後，這些全部都按在地上，往下一撐，把身子撐了起來。
數百個泥土組成的人站在空地上，看向了周魚。
土地陷下去一層。
周魚又開始往前走，沒有使用臂劍，揮手擊打著這些泥土人，每走七步一個瞬移，繼續向暗月靠近。
可是打著打著，他就發現自己的手臂變得越來越沉重，動作越來越慢，泥人並沒有變得堅硬，反而變得鬆軟起來，而且越來越軟。
地下的水被吸上來了，泥土人變成了泥漿人，土地也變得越來越軟，過不了多久就會變成沼澤地。
複雜控制指的不是量的變化，這些泥土人有自己的意識，不需要暗月去控制，而是指質的變化，把泥土變成泥漿，周魚的攻擊就無效了，被打壞的泥漿人能夠立即站起來繼續作戰。
趁著雙腳還沒有陷進地里，周魚迅速移進了療養院。
泥漿人沒有跟進來，它們變得更加稀爛，糊到牆壁上，順著往上流，堵住了門、窗，並且不停的往裡溢，很快，整棟療養院都被泥漿覆蓋住了，像一條巧克力棒。
周魚第一時間找到了音樂盒，拿在手裡，躲避著泥漿，泥漿的流速很慢，但無孔不入，從四面八方向他湧來。
「小瑪麗，能不能聽到？」周魚把八音盒貼在臉前，像是在打電話。
沒有回應。
他一邊跑一邊轉動著八音盒的搖柄，但這一次時間並沒有加快，八音盒又奏響了《死之舞》的音樂片段。
泥漿淹沒了地面，周魚舉步維艱，【空白】也無法再使用，他一邊研究著八音盒，一邊使用【莽撞】往前移，這能讓他的前進速度變快一些。
氣溫迅速下降。
周魚想起了崔西夢境里的大冰塊，暗月顯然是想製造一個極大的泥漿冰塊，把他凍在裡面。
他開始上樓，來到了天花板上，這裡的泥漿比室內的要厚一些，淹到了周魚的大腿，泥漿稀釋后粘性較小，但是凍得快，此時表面已經像水泥一樣開始凝固了。
周魚來到樓頂邊緣，隨時可以跳下去，但他沒有急著跳，暗月現在看不到他，只能感覺到他所在的方向，攻擊手段就沒那麼多，就算泥漿凍起來后能和水泥一樣硬，他也有辦法破開，只要手臂別被凍住就行。
「正著轉時間會前進，那倒著轉呢？」周魚忽然想到這一點，普通的八音盒是不能倒轉的，否則會被弄壞，但這個八音盒顯然一點也不普通。
果然能倒轉，《死之舞》倒著演奏，但是時間並沒有倒退，而是有幽靈被釋放出來。
「原來倒轉是用來取食的。」周魚加快速度倒轉，把所有幽靈都放了出來。
它們都看著他手裡的八音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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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