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一八章 突破口
張浩送鏡子來了，整整兩箱。
箱子里裝著各式各樣的鏡子，有玻璃的、金屬的、水晶的，甚至還有兩面黑耀石打磨而成的。
周魚沒有提出具體的要求，所以張浩帶來了平面鏡、凸面鏡、凹面鏡和審訊室里經常能看到的單面透視鏡，由於周魚絕對不允許任何他關心的人靠近單獨監禁區，送鏡子的任務還是得阿虎來完成。
和昨天晚上一樣，阿虎端著大箱子來到禁閉室前，看到門上的凸痕越來越多、越來越大了，門上的縫隙被拉大，像是一隻只睜開的眼睛，門甚至關不起來了，作用和靠在門框上的木板差不多。
阿虎能通過那些「眼睛」看到裡面，但他沒有去看，他是個聰明人，知道別人秘密能讓他獲得權力，但有些人和他們的秘密不是自己能夠握在手心裡的，硬要去捏，輕者手指被割掉，重者腦袋被割掉。
一個在監獄里不用穿囚服、剃光頭，持有可以刺破鐵門、破壞牆壁的武器，公安和警察部門都沒什麼意見的人，絕對是他無法掌握的那類人，阿虎還有遠大的理想，不希望這件事斷送了他的「美好前程」，關於周魚的事知道得越少越好。
所以他又開始敲門，和昨天晚上送飯時一樣，只是這次敲的時間長得多，每三秒一下，有很在節奏的敲了近二十分鐘，裡面的響動才停下來。
…………
和昨天晚上不一樣，今天周魚從一開始就聽到了阿虎的敲門聲，但是他在激烈的戰鬥著，不希望阿虎看到他戰鬥時的模樣，所以一直沒有開口。
夢魘的攻擊強度和出現頻率，從昨天晚上照鏡子之後就提高了不少，更多沒見過的夢魘出現導致他受了那麼多的傷。
原本以為還要打很久才有休息時間，可一隻大型夢魘的出現讓他有了喘息時間。
夢魘很大，和房間一樣大，他在夢魘的肚子里，地上滿是白骨。
這是在巨龍肚子里遇到過的那種擬態夢魘，白骨會組合成骷髏，一次比一次強大，夢魘也能收縮、擠壓，但剛開始出現的只是最普通的骷髏，這可能是為了把進入自己體內的狩夢人吸引住，好關閉出入口。
現實世界的人不受幻覺影響，出入口關了也能進來，而剛開始出現的那兩隻小骷髏對此時的周魚，已經無法造成有效傷害了。
「進來。」周魚開啟【磐石】，試了試骷髏的打擊力量，會被打疼，但不會受傷，他決定把這隻夢魘「養」起來，這樣才能爭取足夠的時間研究鏡子世界。
在現實世界，周魚的力氣和速度不會因零力增加，【磐石】夢符就顯有些特殊，他的體重會增加，但體重的沉重感和他在月城裡使用【磐石】時一樣，只是動作變慢而已，繼續增加零力，他在月城裡使用【磐石】時身體就越輕，那麼他在現實世界里的身體也會越輕。
大腦袋兔子推開門走進來，把懷裡的箱子放在地上，打開，裡面像是裝滿了寶石一樣有光反射出來。
「怎麼樣？夠用了吧？」阿虎從裡面拿出一塊長三十厘米、寬十五厘米，可以立在桌子上的簡易梳妝鏡，一臉得意的樣子，彷彿這箱鏡子是他歷經千辛萬苦才找來的。
他再得意也沒用，周魚聽不見，只是說道：「留下……十面……不一樣的，其餘……放門……口，快……離開。」
周魚一直在挨打，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只能一個詞一個詞的往外擠。
這種大夢魘是會縮起來的，就像是胃袋一樣，如果所有鏡子都放在裡面，一次擠壓過後可能就只剩下玻璃渣和金屬團了。
阿虎連忙把大鏡子放下，又從箱子里拿出來九面鏡子，全部都是鏡面朝下放在地上，拖著箱子退出去，又關上了那扇起不了什麼作用的門。
周魚立即移過去，撿起了一塊不鏽鋼鏡子，其實這不是真正的鏡子，正確名稱是鏡面不鏽鋼或不鏽鋼鏡面板，屬於建築材料，電梯里經常能見到，不夠厚的容易變形，夠厚的太沉重，真正能當鏡子用的通常價格昂貴，而且表面比玻璃鏡子更容易磨花，所以極少有人會把這東西當鏡子用，最多做裝飾品。
不過現在的周魚最需要這種鏡子，不會被打破是最好的，稍微有點變形他也不介意，反正也照不見自己。
舉起不鏽鋼鏡，鏡子照出了那兩張骷髏臉，以及那個仍靠牆站著的自己。
骷髏擊打著他的脊背和後腦勺，周魚完全不在意，繞到鏡子里的自己所站的位置，伸手探了一下，摸不到那個他。
骷髏又跟過來了，周魚抬起右臂擋著骷髏的攻擊，反正沒右手，什麼也幹不了。
鏡子是線索，鏡子也到手了，可該怎麼研究卻連一點頭緒都沒有。
自戀屬性完全不需要，他根本看不到自己，這也是有好處的，通過鏡子能直接看到身後的東西，不存在遮擋問題，而他的身體則可以保護鏡子。
所以他把不鏽鋼鏡放到牆角，撿起了一面很小的玻璃鏡。
用玻璃鏡和用不鏽鋼鏡看也沒什麼太大的區別，沒看多久，鏡子里又出現了夢魘，這次不是螳螂，而是像小黑一樣的蛇，品種還不一樣，除了黑曼巴外，還有太攀蛇、眼鏡蛇、腹蛇、響尾蛇等，如果都像小黑一樣有外套，這個房間肯定擠不下。
夢魘一出現，周魚立即就把鏡面按在地上，也就是按在了骷髏堆里，骷髏堆並不深，按下去后他又用右臂的臂甲壓住鏡子，想看看那些夢魘還能不能出來。
骷髏繼續打他，撿起兩根大腿骨打，跟擂鼓似的，【磐石】帶來的防禦效果極佳，只要不是鋒利的尖銳物，就無法破開他的皮膚。
等了兩分鐘，鏡子沒什麼動靜，禁閉室里也一樣，看來壓住鏡子那些夢魘就出不來了，可周魚不能一直壓著，也不能讓鏡子一直貼著地，他還要看呢。
「啪！」身後響起了骨頭被折斷的聲音，周魚回頭看了一眼，見一隻骷髏把腿骨掰斷了，斷口尖銳，朝著他的背就刺了下來。
他取消【磐石】，翻滾躲到一旁，同時把鏡面對向了那兩隻骷髏，像是在玩照妖鏡。
骷髏沒有受鏡子影響，倒是撞破鏡子從裡面竄出來的蛇纏到了骷髏身上。
蛇一條接一條的鑽出來，掛在骷髏身上，在它們頭骨、肋骨、盆骨中鑽來鑽去，然後同時穿上外套。
它們的外套比小黑差遠了，七八隻蛇加起來只填滿了半個房間，兩隻骷髏被巨大化的蛇壓得散架，地上的骨頭也被壓斷了不少，看來很快就會出現大骷髏了。
和螳螂比起來，這些蛇的速度慢得可笑，但它們的外套硬得出奇，當初小黑的外套是被消防斧劈了很多下才臂斷的，臂劍更鋒利，但破壞力遠遠不如斧頭，這又是一翻苦戰。
花了半小時，周魚殺死了那些蛇夢魘和一隻骨頭組合成的大骷髏，又把那塊不鏽鋼鏡撿了起來。
玻璃可以撞破，不銹割呢？螳螂的鐮刀倒是可以劃開，可那些蛇沒有鋒利的武器，只是防禦高、力量大而已，它們能撞出來嗎？
回到牆邊，周魚又去研究那個鏡子里的自己，鏡子里的空間出現夢魘，和現實世界的空間出現夢魘沒什麼區別，只是鏡子里的夢魘需要穿過鏡子才能出來，最大的不同應該是鏡子里的他。
剛才戰鬥的時候周魚就思考過了，最先出現的幻覺就是鏡子里那傢伙，之後才開始漸漸惡化的，如果他是幻覺的起點，那麼他也應該是幻覺的終點。
這應該就是突破口。
可是碰不到怎麼辦？周魚嘗試著鑽進鏡子里，可惜這只是個過度中二的舉動，他的額頭碰到鏡面，只在上面留了個油印子。
夢魘又出現了，這面不鏽鋼鏡比剛才那面玻璃鏡大一些，周魚本以為出現的會是網紋蟒或綠森蚺之類的大型爬行動物，沒想到是一隻蛆魘，而且離鏡子已經很近，近得像是映出了。
周魚被嚇了一跳，立即偏轉鏡子，條件反射的使出了思維凍結，可鏡子一偏轉，他的視線就從蛆魘身上移開了，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思維凍結？」他突然定住，像是中了思維凍結一樣。
蛆魘重重一拳打在鏡子上，不鏽鋼鏡的中心出現了一個凸痕，變成了凸面鏡，鏡子里的空間扭曲變形了。
但蛆魘不受影響，又是一拳打在鏡子上。
周魚立即把鏡子扔到一旁，又撿起了第三塊鏡子。
身體沒辦法鑽進鏡子里，但是思維卻可以，思維是不受空間時間限制的東西，思維凍結相當於周魚注意力高度集中時的精神攻擊，也就是思維攻擊。
他抬起鏡子，找到了鏡子里的自己。
這是種作死的行為，鏡子會增加他的可視空間，不鏽鋼鏡里已經有了夢魘，他再拿起這面鏡子，又會有新的夢魘出現。
可是顧不得那麼多了，他立即對著鏡子里的自己使出了思維凍結。
變化又出現了，終於，這次是好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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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