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一四章 自首

  阿虎這段時間過得很不錯，他發現監獄還是很適合自己的，特別是在警察給予了他一些小小的特權、對他的一些小動作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后，他過得很滋潤。


  當然，他還是得小心謹慎，監獄里地位最低的人不是那些專門針對婦女和兒童的罪犯，而是告密者，一旦被發現，告密者就只有死路一條。


  經過這些天的努力，阿虎已經不再需要別人的保護，但目前他在別人眼裡還只是個油嘴滑舌、投機取巧的丑角，沒什麼威脅，這樣的人在監獄里呆得久了，就會成為一個「生意人」，只要有錢，生意人什麼都能搞到。


  阿虎可以成為一個非常出色的生意人，生意人能打聽到很多消息，比任何人都多，消息就是他進入這所監獄、享有某些特權的原因，一些消息可以定罪，一些消息可以救人，一些消息可以讓警方抓捕更多的罪犯。


  但阿虎不打算當一個生意人，他有他的計劃，獲取消息的方法有很多種，四處打探容易讓人起疑，而且生意人很難得到重要情報，他要當一個管事的人，當他問問題時沒人敢拒絕回答的那種管事人。


  權力是什麼？權力就是掌別人的秘密，並展露給他們看。


  阿虎會掌握很多秘密，只把其中一小部分傳出來和警察分享，足夠讓他舒舒服服的呆在這裡就行，他要在這裡培養一批忠誠的手下。


  「等我出去的那一天，我要建立一個……」阿虎躺在床上，閉著眼睛想象著他建立的犯罪帝國，喃喃自語。


  話還沒說完，「當」一聲響，牢記的鐵柵被敲響，嚇得他猛的坐起來，腦袋撞在了上鋪的床板上，捂著頭頂又倒下了。


  「90210，有人探監。」站在牢房外的兩名警察被他逗笑了。


  「探監？」阿虎愣了一下，他想不出有誰會來探他的監，認識的人基本都在坐牢，他又沒什麼親戚，把他安插到這座監獄里的警察也不會這麼快就來，幾天時間他能探出什麼來？剛進監獄就四處打探的人下場都很慘。


  探監可以選擇不見，但他身份特殊，大概是不見不行的，戴著手銬，阿虎被帶到了一個小房間里。


  果然是那些把他安插進來的警察，他看到那個姓車的警察，似乎是治安大隊的副隊長，也看到了那個差點被老古開槍打死的秦海，以及這所監獄的典獄長。


  這三人身後還有一個人站著，或者說「被站著」，那人像個木乃伊一樣，雙手交叉放在胸前，被固定在一塊人形的板子上，奇怪的是綁住他的是無數條橡皮筋，從頭到腳都被綁住了，一條黑布系在頭上，蒙著眼睛，跟要接受槍斃似的。


  阿虎對周魚印象深刻，這傢伙曾被他悶過一石頭，被抓之後他也仔細想過，要是沒有周魚搗亂，他們那伙人還是能跑掉一部分，但周魚也救了他們，沒有周魚，秦海可能就死了，所有飛賊都得多蹲幾年，他這個頭領就更不用說了。


  而且聽說推薦他當「卧底」的人也是周魚，對於這一點，阿虎還是很感激的，無論周魚是基於什麼原因向警察推薦他的。


  「五花大綁的周魚意味著什麼？」阿虎思考著這個問題，隔桌坐到了秦海、車副隊長和典獄長對面。


  「你的打探任務暫時擱置。」典獄長板著臉，說出了一個壞消息。


  「啊？」阿虎張大了嘴，看向了秦海，秦海是他卧底行動的負責人和聯繫人。


  「新任務，你要負責照顧他。」秦海指了指周魚。


  「照……照顧？什麼意思？他怎麼了？」阿虎一頭霧水。


  「具體的事情在你答應之後會有人來向你說明，但是你必須考慮清楚，照顧他是會有生命危險的，而且這件事必須絕對保密，你必須考慮清楚。」秦海認真的說道。


  她說得認真，可阿虎聽起來卻像是個很大的玩笑，他對這件事很好奇，要不是聽到了「生命危險」這四個字，他肯定會立即答應。


  「我可以先問幾個問題嗎？」思考了一會，阿虎向秦海問道。


  「你問吧，能回答的我會回答。」秦海點了點頭。


  「他是犯人？」阿虎指著周魚問道。


  「是。」秦海又點了點頭。


  「什麼罪？」阿虎更加好奇了。


  「故意傷害。」秦海說著拿出一台平板電腦，給阿虎播放了一段錄像：「這是前些天步行街拍到的錄像，今天下午他到公安局自首了。」


  畫面里，戴著鴨舌帽的周魚以怪異的姿勢走在人行道的最邊上，突然伸手掐住一個行人的脖子，舉起拳頭，但沒有打下去，隨後又放開了那人，低著頭走進了一條巷子。


  「就這還要判刑？」阿虎皺了皺眉，掐一下脖子而已，那人屁事沒有，居然要坐牢？就算要罰，最多去看守所摘一下午辣椒把，住一晚上也就出來了。


  他看到典獄長也是一臉茫然。


  「要不要不是你說了算的。」秦海一臉嚴肅。


  阿虎笑了笑，向車副隊長問道：「能不能給來支煙？」


  車副隊長一點頭，抽出支煙塞到阿虎嘴裡，又掏出火機幫他點上。


  只抽了幾口，阿虎就噴著煙說道：「好，我答應。」


  這次換秦海皺起了眉，車副隊長則直接問出了她的疑問：「不談談好處？」


  阿虎笑著說道：「不要好處，就當是做好事吧。」


  車副隊長也笑了起來，指了指周魚，說道：「他說了，你很可能不要好處，只要人情，可是他不想欠你人情，你要是不談好處的話這件事就作罷。」


  「算他狠。」阿虎一愣，苦笑著說道：「那這樣吧，在我照顧他的這段時間裡，每天三包軟中華。」


  「可以，但我必須再次提醒你，照顧他是會有生命危險的。」秦海一口答應了。


  阿虎實在想不出來照顧周魚會有什麼危險，點頭道：「我答應。」


  「那麼，這是保密協議，在這期間，你聽到的、看到的一切都不許外傳，否則會被追究法律責任。」秦海把一張紙和一支筆放在了阿虎面前。


  「我跟去說呢？」阿虎聳了聳肩，連看都懶得看，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那麼……」秦海看向了車副隊長和典獄長。


  「接下來的事就交給你們處理了。」車副隊長和典獄長站起身來往門外走去。


  接著，張浩走進來，坐到了秦海身旁。


  阿虎沒見過張浩，好奇的看著他。


  「我是他的搭檔，他的事由我來向你說明，簡單來說，你要做的事就是每天給他送飯。」張浩豎著大拇指，指了指周魚。


  「送飯？」阿虎撓了撓頭，給關在監獄里的家屬送飯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現在大家都食堂里吃，哪還需要送飯？


  「他會被關在單獨監禁牢房裡，你要在沒有獄警陪同的情況下，去單獨監禁區給他送房，把食物扔給他，等他吃完飯後再出來，就這麼簡單。」張浩抱著手靠在椅背上。


  阿虎越來越糊塗了，問道：「你會把事情說清楚的吧？至少得把我要面對的危險告訴我吧？」


  「那當然。」張浩點了點頭，坐正，壓低聲音說道：「首先你必須知道，周魚保有理智，但是他瘋了……」


  …………


  下午六點，阿虎吃完晚飯，用舌頭剃著牙齒走出食堂，來到了警衛室前。


  等在這裡的獄警遞給他一個食盒，帶著他來到了單獨監禁區域，這是用來懲罰犯人的地方，犯了錯的囚犯都會被帶到這裡來，單獨監禁一段時間，也就是禁閉室了，沒有小說、電影里形容得那麼可怕，禁閉室里的硬體條件和普通牢房差不多，折磨人的是「單獨」，最大的敵人是時間。


  徹底與外界隔離，獨自一人呆在狹小的空間里，什麼事都不能做，只能靜靜的等待著，那是真正度日如年的地方，禁閉時間是不能超過十五天的，再長就會出問題。


  單獨監禁區和主監獄區是分開的，由一條走廊連接，走廊的兩頭有鐵柵門。


  來到主監獄這一端的鐵柵門前，獄警讓阿虎等在這裡，一個人走開了，不過多久就拿著一塊手持式防暴盾牌走過來，遞給阿虎。


  「這……」阿虎接過盾牌，茫然的看著獄警。


  「上頭的規定，我也不知道為什麼？」獄警聳了聳肩。


  過道里有攝像頭，在獄警做了一個手勢之後，鐵柵門自動滑開了，阿虎一隻手抬著沉重的盾牌，另一隻手提著食盒走進去，忽然覺得自己像是走在奈何橋上。


  單獨禁閉區里一個警衛都沒有，也沒關別的犯人，原本應該是十分安靜的，但阿虎卻聽到了「噼里啪啦」的聲音，像是有什麼東西在往下掉。


  單獨監禁區是個「⊥」形區域，如果連上那條通道就是個完整的「十」字，周魚被關在右側走廊最裡面的禁閉室里，阿虎走到末端的鐵柵門前，回頭看了一眼攝像頭，門立即滑開了。


  緊張的走進單獨監禁區，阿虎往右側看去，發現最裡面那間禁閉室的門有點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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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