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七四章 斬手
在所有人都停手之、【璀璨】如煙花般綻放的時候,周魚和薩巴赫展開了激烈交手。
只有極少數實力較強和像周魚一樣用了換眼法的人看到了二人的戰鬥情景,但也只能看見幾個畫面,緊接著就會有強光刺傷他們的眼。
倒是躺在大雨中的燴羊膝被更多人看到了,她紅色長裙鋪在地上,滿頭長發散開來,眉頭緊皺,正在忍受著極大的痛苦。
周魚的口鼻都冒著白霧,薩巴赫那一刀雖然被臂劍墊住了,刀刃沒砍進背里,但力道透了進去,像是有一輛載滿貨物、速度極快的大貨車撞在他背上。
他受了很重的內傷,飛出去,落地後繼續往前滑,有人仍在使用【璀璨】,有人大叫著不要使用【璀璨】,亂鬨哄的。
周魚知道薩巴赫一定會來追他,趁著他受內傷將他了結,在這當口,他本應使用【璀璨】來阻止薩巴赫的追殺,但考慮到繼續使用很可能會讓新一輪「璀璨煙花」升空,如果眾人繼續放閃,對薩巴赫更加有利。
因此他只是改變了一下滑行的方向,在右眼失明后又睜開了左眼,看到薩巴赫朝著他本應滑去的方向猛追,二人之間的距離漸漸拉遠。
滑得再遠也是會停下來的,在周魚停下來的那個瞬間,薩巴赫的視力也恢復了,立即在附近尋找周魚的身影。
他沒有看到,周魚蹲在地上拄著地,開啟【暗淡】獲得了一絲喘息的機會,真的是一絲而已。
薩巴赫開啟【盲目】找到了周魚,朝他移過來,可中途又中了一次【璀璨】,停下來,估計著距離腳跑。
周魚閉上左眼睜開右眼,試圖站起來,可是胸口疼得厲害,使不出力來,身子一歪,單膝跪地,手臂連撐住身體都十分吃力,平時根本不會在意的雨點彷彿也沉重了不少,打在他的頭上、背上,砸出了一層水霧。
馬刀的刀尖從他的耳朵上方掠過,擦著頭皮,斬下來一溜頭髮。
薩巴赫跑歪了一點,否則這一刀能把周魚的半個腦袋切下來,周魚感受刀刃帶過來的氣流,颳得他耳尖微微發燙,可力氣還是沒能恢復過來,不僅如此,還出現了頭暈眼花的情況。
身子一歪,他滾倒在地。
地上是有薄薄積水的,倒下的聲音雖輕,和雨聲還是有一點區別,薩巴赫十六萬零力,聽覺極為靈敏,揮手將刀擲向周魚。
「噌」的一聲,馬刀釘進了地面,刀柄搖晃不已,沒有扎中周魚,周魚使用了【促狹】,身體軟化,擰向一旁,堪堪躲過了這一刀。
軟化身體是為了救命,沒想到還能緩解傷勢,取消【促狹】的效果后,他發現身體又有力氣了,軟化彷彿使身體接收大腦信號的裝置又正常工作了,傷沒好,他仍在吐白霧,卻能動了。
薩巴赫已經睜開眼睛,移到了周魚面前,一刀向他砍下來,周魚猛一收腹,又使出了第一次遇到超凡夢魘時玩過的后滾,同時使用【背行】。
努力練習終於得到了回報,這一滾滾得十分自然,並讓他在虛化時間結束之前站了起來。
身體剛站直,馬刀刀尖離他的腹部僅有數毫米之隔。
周魚不可能再打開,他也不打算躲,反而往前走了一步,在薩巴赫做出後續動作之前,提前讓馬刀刺穿了自己的身體,並用雙手抓住了薩巴赫的手腕。
穿刺傷對狩夢人來說只能算是輕傷,除非刺穿的是咽喉或頭部,周魚用盡全身力氣抓著薩巴赫的手腕,像是要把腕骨捏碎。
他真的能把腕骨捏碎,如果薩巴赫沒有使出【磐石】夢符的話,周魚也使出了【磐石】,二人如雕像一般僵持在原地。
薩巴赫的手腕無法掙脫,也就沒有收刀,如果手能動,他就能在在周魚的腹部攪出一個大窟窿來;周魚限制著薩巴赫手腕的活動,以免貫穿傷被擴大,他不敢放手,也就沒辦法攻擊薩巴赫。
一輪【璀璨】煙花過後,眾人都睜開了眼睛,他們看到的正是這個畫面。
「不用硬撐了,你的夢符效果再好、身體再硬,也擋不住【青芒】的鋒利,何必增加身體的負擔呢?使用夢符,又要撐住沉重的身體,太浪費零力。」薩巴赫笑著對周魚說道。
「要是在三天前,我肯定不會這麼做,那時我還撐不起自己的身體,現在已經沒問題了,反正我也不需要動,只要拖住你,等目一杯和北風過來就能把你殺死。」周魚用奇怪的語調說道,胸口仍然很疼,導致他說話都不利索了,強音發不出來,弱音偶爾爆發。
「可是黑天也在向你靠近,搞不好在北風殺死我之前就能把你殺死。」薩巴赫笑容更甚。
「果然……」周魚的視線從薩巴赫肩上看過去,用盡全身力氣叫了起來:「當心目一杯!」
北風立即轉頭向身旁看去,薙刀已經朝她砍過來,她抬起雙鐧奮力一擋,匆忙間沒能很好的施力,被打得往後飛出去。
她沒受傷,但如果二人同時攻向薩巴赫時他突施毒手,北風可能就會直接被殺死了。
「怎麼看出來的?」薩巴赫好奇的問道,他勝券在握,也不急著動手,甚至看向周魚身後,對黑天搖了下頭,示意黑天先不要動手。
「先前你突然轉身擋下了他的攻擊我就覺得奇怪,新月和光源那麼大破綻你居然不趁機砍一刀,而是回復全力抵擋目一杯的攻擊,像是一早就商量過,他會全力一擊,所以你不得不全力去擋,看到你們拼全力,大家就會打消對目一杯的懷疑,這樣目一杯就可以在危機時刻逆轉,如果沒有出現危機時刻,他也能順理成章的打入我們內部,以後有什麼消息你都能第一時間知道。」周魚緩緩說道,他需要時間休息,恢復傷勢。
「就憑那個瞬間?你就不怕自己猜錯,失去這麼重要的盟友?」薩巴赫有些驚訝。
「還有你從一開始就表現得太從容了,當初變身【炎魔】,脫困后就立即變了回來,習慣於節省零力的人,變身【懼魔】卻在空中飄那麼久,像是知道浪費一些零力也沒關係一樣,也不正常;最後,你剛才說『北風殺死你之前』,而沒有說目一杯,目一杯比北風強那麼一點點,照理說你被他殺死的機率更大一些,你是因為知道他不會殺死你,才下意識的說了北風的名字。」周魚看到目一杯已經和北風打在一起。
「可這些都不足以作為證據吧?」薩巴赫微微點了點頭,這些細節確實重要,可同樣不是直接證據。
「所以我喊的是『當心目一杯』,而不是『目一杯是叛徒』,如果他不是你的人,事後我可以說是在提醒他擔心,他心裡有鬼,看到我們在說話,但是聽不到,我突然這麼一喊,他會以為自己暴露了,去攻擊北風。」周魚的語調稍微變得正常了,繼續說道:「而且就算我猜錯了,他也不會在意我的懷疑,能懷疑黑天就不能懷疑他?要是心眼真那麼小,也成不了什麼事,失去這個盟友也不能算是太大的損失。」
薩巴赫聽完,輕輕嘆了口氣,又問:「你在那一瞬間就想了那麼多?」
「想到了一部分,還有一部分是喊完話之後才想的。」周魚說得很坦誠。
「果然留不得你。」薩巴赫說道:「你拉著我的手,就不怕我用腳踢你?」
「我一直在等著你出腳,在你出腳的那一瞬間,我就贏了。」周魚像是注射了吐真劑似的,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哦?」薩巴赫又看向了黑天,朝他一點頭,又對周魚說道:「我倒是想試試。」
話音剛落,他一腳腳踢向周魚的膝蓋。
踢得低收腳距離就短,薩巴赫還是有些害怕的,但是太好奇,想知道周魚怎麼「贏」。
但是下一刻他就後悔了,因為自己的一條胳膊沒了。
周魚並不是真的在等待著薩巴赫出腳,說腳只是想把薩巴赫的注意力轉移到腳上而已,當薩巴赫出腳的同時,他突然放開雙手,左手對著薩薩巴赫的胳膊握拳,右手揮劍砍向薩巴赫的脖子。
思維凍結。
他一直沒有使用思維凍結,哪怕剛才用思維凍結就能把黑天殺死,沒用是不希望薩巴赫想起來他有思維凍結這個能力,如果浪費在黑天身上,薩巴赫肯定會有所提防,他就不辦法在最關鍵的時候使用了。
現在就是最關鍵的時候。
薩巴赫的零力比周魚多十萬,思維凍結真是只能作用一個瞬間,但是他的手就在薩巴赫的胳膊旁邊,薩巴赫縮手的速度肯定沒有臂劍彈出來的速度快,說了這麼久的話,力氣又恢復了不少,成功率很高。
而且斬了這隻手,他就不用擔心馬刀會擴大身上的傷口了。
至於轉移注意力和砍脖子,都只是備用計劃,能砍掉就砍,砍不了就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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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