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二章 離去
「從什麼時候開始的？抱歉，我忘記了，但是我清楚的知道一件事。」
阿萊耶剪影般的眸子堅定的對視著吉格斯的眼睛，一根秀氣的食指立在了兩人對視的視線中心。
「吉格斯。你變了！」
「你變得不像我們倆認識的那個有些稚氣，格外堅強，並且真誠對待自己朋友的吉格斯了~」
本來想勸解些什麼的西芙在阿萊耶說出這句話后，本來已經邁出一小步的左腳又是收了回來，輕撩了一下自己垂在眼前的銀色秀髮，目光不住地打量著吉格斯。
阿萊耶的話語還沒有結束，吉格斯的眼角忍不住跳動了幾下，耐心的等待著阿萊耶說完，他想知道自己如今在阿萊耶心裡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存在。
清脆的聲音在房間中迴響，房間外面偶爾聽見隻言片語的宮女們身體已經是忍不住顫抖，不斷地在心頭催眠自己讓自己相信剛才的聲音只是幻覺，只是外界宮女的表現絲毫影響不了房間中事情的進展。
「以前的你雖然有些自己的小心思，不過我們之間相處的卻是格外的愉快，我現在還記得你在我的屋子裡從來不把自己當外人，與我們爭搶盤中的水果~」
「還有那一直屬於我們三個的茶杯，到現在依舊放在這間房間里，可是這幾年來它們被動用的次數屈指可數。」
「可是現在一切都不再有了，我們十多年的友情，或許還有你拚死救我之後產生的感情，在時間的流逝中慢慢變淡。直到現在只存在一個看起來不錯的外表，就像是一個外表光鮮的蘋果，而它的內部卻已經全被蟲子吃空一般~」
「對，現在你是一名國王，受到萬民敬仰；你為商人帶來了財富，你為領地帶來了繁榮，你從無到有建立出了一支身經百戰的軍隊，理所應當的成為他們的領袖，化作他們的主宰。」
在說話的途中，阿萊耶向前走了幾步，身子幾乎都快挨著吉格斯，修長的身材使得阿萊耶說話時的呼吸都是打在了吉格斯的臉上，讓吉格斯感覺臉上有些濕潤。
如果在以前，阿萊耶的這番動作或許會讓吉格斯心猿意馬，可是在阿萊耶此時源源不斷的話語下，什麼情緒都沒有被引動，只要一張面無表情的臉默默地迎接著這一切。
「可是，對於我，西芙，或許還有賽麗雅等人而言，以前的那個吉格斯確實離我們越來越遠，直至以後的消失不見！」
「我不知道究竟是環境改變了你，還是你自己一步步的變成這樣。」
「這樣的你實在是太令我們失望了~」
房間中在阿萊耶說完最後一句話之後突然間安靜下來了，三人一時間誰都沒有說話，而突然沒有爭執的聲音也讓房間外面的宮女們下意識的互相對視一眼，不自覺間又好奇起房間中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說完了？」吉格斯的突然出聲讓與吉格斯貼的很近的阿萊耶面上一愣，精緻的小臉下意識的偏了過去，然後立即回過神來點了點頭。
只是這時的吉格斯已經自顧自的坐在了房間的椅子上面，看著身前桌面上熟悉的茶壺與茶杯，伸手一取，果然是空空如也。
皺了皺眉，吉格斯指了指房間中的熱水壺以及不遠處的茶盒，在兩樣物品自動飛來之後，吉格斯熟絡著擺弄著桌上的茶具。
這一幕，讓阿萊耶與西芙的身體不自覺的僵了起來，兩雙美目就這樣靜靜看著吉格斯的動作，面上表情漸漸地變得柔和起來。
不多時，熱氣騰騰的三杯茶便是擺放小桌上，伸手示意一下后，吉格斯才是開口說道，而兩女本來準備邁步的動作都是停了下來。
「說完了的話那我就開始說了~」
「我變了，我確實變了。不過我並不拒絕這種改變，反而是樂在其中~就像阿萊耶你說的一般，環境改變了我，而我同樣也在適應環境。」
「當我只是一個普通平民的時候，我所思所想無非就是一個吃飽穿暖，同時過上不錯的生活。而隨著我的成長，我的追求也漸漸發生改變，直到現在，我成為了人類的領導者！」
吉格斯端起屬於自己面前的茶杯，輕吹一口氣后小小的抿了一口，然後也沒有放下茶杯，就這樣保持著端茶的動作繼續說道。
「我現在的追求相信你們也是看了出來，我想帶領著人類擺脫精靈的鉗制，擺脫這幾百年來被當做一種另類奴隸的狀態。」
「迷霧之森，暮靄之森並不只是一個開始，哪怕我這一次告訴了你們，或者說之前做出佔領輕語之森決定的時候告訴你們，但是你們能夠忍受我接下來源源不斷的動作嗎？」
「並不是我的改變影響了我們之間的關係，而是我們的種族，我們自己的觀念與信念影響了我們之間的關係。你們是精靈，而我是人類，以前的你們抱著一種俯視的態度，自然覺得我的所作所為很有意思。」
「而當我有能力侵佔精靈的利益，甚至動搖精靈的統治時，我的行為就不是有意思而是變成有威脅了。」
阿萊耶和西芙終於坐在了她們原本的座位上，身前擺放著依舊冒著熱氣的茶，吉格斯的話讓她們一時之間也陷入了思考，終究，還是西芙開了口。
這位在吉格斯的心目中一直是充滿著智慧的月精靈女性似乎已經預感到了什麼，長長的睫毛不停撲朔，「那麼，你的意思究竟是什麼呢？或者換種方式，你做出的決定是什麼呢？」
已經認清自己心中所想的吉格斯也不再猶豫，雖然對於自己又將失去為數不多的兩份感情感到悲哀，但是有著決斷的吉格斯依舊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你們離開吧~」
「與其等到以後這種意識形態的對峙造成什麼無法挽回的後果，那麼不如現在就切斷這種如果的可能吧~」
「吉格斯，先是一名人類，再是人類的國王，最後才是他自己。」
半天之後，房間之中已經只剩下吉格斯獨自一人，茶壺中的茶水已經被他一個人飲盡，空氣中殘留的香氣卻再也見不到它們的主人。
又是半響，吉格斯才是離開了這間屋子，房間剩下的只是兩杯已經冰冷的茶水~(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