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6章 長河本是滴滴水
瀟辰拿著琴,滿意的離開了天造爐,這是意外之喜啊,瀟辰心情大好,剛才被醉客心扔出來的事情都已經完全被他拋到了腦後,那算什麼,扔一兩次又不會掉塊肉。
他把那儲物袋拿在手上,想了想又放了回去,之後又拿了出來,然後又放了回去,咂咂嘴,瀟辰到底沒有再拿出來。
這動作他從天造爐走到現在,已經重複了很多次,他想要現在就拿出來一睹為快,不過他又強行忍住了,他最終做了決定,等到突破元神的時候,再看。
因為突破到元神的時候,他便可以開始修鍊師父給他的那青色玉簡,那叫做青冥穹的東西是琴修的秘典,他惦記那東西已經很久,很久了,只可惜沒有元神修為,一切白談。
「最好的東西,越多一起爆發越爽,沒錯,我要忍住。」瀟辰這麼安慰著自己,強行忍住了衝動。
走在神城的街道上,這裡的一切和二十年前沒有任何區別,一樣的街道一樣的店鋪,這裡的一切都成了一種默認的模式,很難改變,別說二十年,就是二百年,二千年也不一定會有點改變。
修士的壽命漫長,好處自然不用多說,但壞處同樣是不少,因為壽命太長,這個時代仙路又斷了,他們可以說是沒有了什麼盼頭,沒有了什麼可期待,的修成成道,如今也成了修士的夢。
正因為如此,所有的修士整體來說,很難改變,很難創新,很難去習慣另外一種不習慣。
瀟辰覺得這樣不是很好,如此缺乏生命力的發展,又會有什麼發展,可如果問他要怎麼改變,他沒法回答,他也不知道該如何。
「算了,這種事,怎麼輪也輪不到我來做主。」瀟辰搖搖頭,他走在小巷裡,突然停住了腳步。
因為在往前就是神城的運河,要麼順流而下,要麼逆流而上,瀟辰現在站在這個路口,猛然發現了一個事實,不管從左還是從右,他都是在飄蕩,神城沒有他的歸宿,沒有家。
瀟辰離開玄清山之後,漂泊已經很久了,但這種想法卻是第一次湧上心頭。
「家。」瀟辰輕聲開口,看著眼前河中的水,一點也不急,卻始終在溜走,從不停留。
當年古赤壁之地,他同樣看到了一條大江,自悟人本長河一滴水,浪花淘盡,終歸於留,無法超脫,如何超脫,如今他再次看著這一江流水,卻沒有了那種想法。
此水靜,彼水動,眼前無浪,更無水花,瀟辰若有所思,原來事無絕對,人本長河一滴水,超脫不出去,可,為何要超脫出去?
長河之水,聚水浪花而成,只有所有水花凝聚在一起的時候,才是河,才能流,人本是河,本在河外聚而成,又何須要超脫出去,又能超脫去哪?
「人生是一場修行,我又會停在哪裡,哪裡才是我家?」瀟辰搖搖頭,沒有往左,也沒有往右,他站在河邊欄杆上。
數十年前,瀟辰還是孩童,在落仙村,那裡有他一個家,所有人對她都極好,他是一群孩子中的兩個首領之一,帶領一群小孩,分疆場,爭地盤。
之後,之後得到了青冥珠,來了那個家,多年後再次回去,卻親眼目睹了慘劇,那個家沒了。
成為玄清山弟子,藏經閣生活多年,那裡曾是他的家,兩次下山,總有可回的地方,如今飄泊這麼些年,他本以為自己已經習慣了漂泊,但現在誅心自問才發現,他原來也想有個家。
如果太累了,可以回去,如果倦了可以閉眼到天明。
「終有一天,跟漂泊一刀兩斷。」瀟辰縱身一躍,從欄杆上跳下,在大河中輕點,跳到了對岸去。
「你想去哪啊?」一個中年男子之聲叫住了瀟辰。
瀟辰回頭看到一個滿身穿戴珠光寶氣,神形肥胖的人坐在不遠處一個茶肆下,桌上是一壺清茶,還有幾碟糕點。
這人便是醉心客,醉客心的大老闆。
瀟辰看到這胖子就想到了被人從醉客心扔出來的事,瞬間寧靜的心情就沒了,想起了那茬,他怒氣沖沖的走了過去,哪管他是什麼頭上長角的怪物。
「叫我幹嘛,不是把我扔出來了嗎,現在知道來叫我了。」瀟辰坐在了醉心客旁邊,一點也不客氣自己動手吃著糕點喝著茶。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醉心客聞言,看著瀟辰的樣子,突然大笑不止。
「哎,你還笑。」瀟辰看著醉心客的樣子,感覺嘴裡吃的東西瞬間沒了味道。
好不容易停下了大笑,醉心客趕緊拍了拍瀟辰的手,「小子,我跟你講啊,要扔你出來的那個人,我沒法,你也沒法,報復什麼的,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醉心客和那藍發之人相熟,此刻所言非虛,以那人的身份地位實力,瀟辰想要報復,嗯,是了,沒有個兩千年那是玩玩沒可能的。
當他把這個想法告訴瀟辰的時候,瀟辰重重把茶杯放在了桌上,「我早就說過,我要是不能找回這場子,我是他兒子!」
聽完瀟辰之言,醉心客臉色有點古怪,怎麼聽這話也有點不是滋味,不過他也沒在意那麼多,又是他要當兒子。
「拿出來吧。」醉心客伸出一雙肥肥的大手在桌面上輕搖。
「什麼東西拿出來?」瀟辰開始裝傻。
「少裝蒜,讓你找的藍色鐲子。」醉心客敲了敲桌子,翻白眼瞪了瀟辰一眼。
「前輩啊,我在玉真靈山中,受盡欺凌,數次九死一生,徘徊在生命線上下都不知道多少次,就是為了給您找那玩意兒。」瀟辰痛心疾首,就差眼淚了。
「可是萬萬沒想到啊,還是沒找到,那東西太小,玉真靈山又太大。」瀟辰哭訴,很真誠。
醉心客越聽越想拍桌子揍人,不過他自持身份,還是沒動手。
「前輩,您聽我說完,最後我被追殺了一路,好不容帶著天下才逃到了那雲頂,本以為是安全了,沒想到那地方毛都沒有,別說什麼靈草靈藥了,連長得大點的花花草草都被拔光了。」瀟辰把自己傑作說出來,完全一點不臉紅。
「廢話少說,有什麼條件,要是敢胡說八道,我直接動手搶。」他聽到現在算是明白了,這小子就是在大佛閻王玩音律,不能再忍。
「咳咳,前輩,你這就小覷我了,我這都要凝神的人了,連破虛玉和引神燈都有了,就差個祭品和定魂玉,你只當我還是一般人啊。」瀟辰這番話暗含的意思,已經不是暗示,這跟紅果果的討要沒有任何區別了。
「意思你什麼都不要?」醉心客自然能夠聽出來,不過他同樣選擇裝傻。
「唉,這仙器祭品和定魂玉,我肯定是要去找的,只是這身邊也沒件趁手兵器,要不前輩送我一件仙器吧。」瀟辰嘆了口氣,放佛是讓出了多大地步一般。
天下早有傳聞,這個修真界擁有仙器最多的人不知道是誰,但最不把仙器當回事的卻只有一個,那就是瀟辰,這傢伙不管走到哪,張口閉口就是要仙器,似乎真當那種稀世神珍是羅布白菜,誰都能拿出來一籮筐。
如今他算是見識到了,醉心客臉有點黑,剛才是他信誓旦旦讓對方說要求,現在別人說了,他要是不給,就是打自己的臉,要是真給了一件仙器,還不如打自己臉呢。
一時間陷入了兩難的境地,瀟辰察言觀色拿捏人心最是在行,幾乎瞬間就分析出來現在的情況,他知道機會不容錯過,「算了算了,前輩,我看你就給我一枚破虛玉吧。」
瀟辰自有分寸,本來幫醉客心拿回藍色手鐲就是他的任務,或者說早就答應下來的事,現在開口只是想要報復一下他們把自己扔出來,要是要太狠了,真被一把搶過去,那就是坑自己了。
「行了,破虛玉可以給你,只是這祭品,有些棘手,我覺得你不用著急凝神,若是沒有仙器祭品,將來成就有限,對你極為不利,想來你更明白其中利害。」醉心客懶得再和瀟辰閑扯,剛才竟然一不小心還真被這小子逼迫了一番。
瀟辰也不廢話,這東西,就散醉心客什麼也給他,他也還是會拿出來的。
瀟辰從儲物袋中取出了那個刻著鳥,小旗和酒罈子的藍色手鐲,上面刻著一個「崖」色,他把這手鐲遞出去的時候自己也發現不對。
急忙抽回手來,口中連聲說道,「拿錯了拿錯了,抱歉。」
修士從儲物袋中拿錯東西的可能性,幾乎可以說不存在,瀟辰明顯是刻意如此,他很想知道這藍色手鐲的秘密,此番行動自然就是試探。
醉心客拉住了瀟辰的手,以他的修為怎麼可能讓他把手縮回去,臉上神色不光是震驚,更多的則是複雜,一時間竟然呆住了。
瀟辰沒想到這東西對於醉心客來說會有這麼大的影響,他反應竟如此之大,當下對這東西更好奇。
呆住了許久,醉心客還是恢復了常態,對他來說,這藍色手鐲的重要程度,還在仙器之上,如今看到了另一個,更是讓他想起了很多往事。
「當年你說早就扔了,原來是真的扔了,卻沒想到,你扔在了那裡。」醉心客喃喃自語,聲音有些沙啞。
「前輩,你別這樣,這樣不好。」瀟辰掙脫了醉心客的手,從儲物袋中取出了另外一個藍色的手鐲放在桌上。
這個手鐲上,刻著雲,鳥,酒罈子,還寫著一個「藍」字,正是當年醉客心當年要瀟辰從玉真靈山中帶出來的東西。
「此物你拿回去吧,由你收著最合適了。」醉心客把寫著「崖」字的手鐲遞給了瀟辰。
「前輩,這是什麼東西,這個手鐲是誰的?」瀟辰接過這個手鐲,他自己也想到了不少,這上面刻著「崖」字,而他自然知道老流氓本名雲無崖。
當年他又在玉真靈山發現了老流氓刻下的字,有八成肯定,這東西就是老流氓的,那這東西和醉心客要找的東西又有什麼關聯,或者說,老流氓和那鐲子的主人和這醉心客有什麼關係。
「不用多問,既然他沒有提起過去,我也不便提起,日後有緣自會知曉。」醉心客看起來有些累,他站起身來走遠,「你有空便來醉客心,想來天下是想要見你的。」
說著醉心客背對瀟辰拋出了一個黑色令牌,這令牌全黑為底,上面只有一個金燦燦的的「醉」字,這令牌光是材料都相當不菲了,它代表的價值,只有試試才知道,瀟辰小心收好。
呆著閑逛也是浪費時間,瀟辰打算立馬動身前往醉客心,那裡有他現在最想要的東西,破虛玉,見過天下之後,他就要離開了,想到外面那群腦子有坑的人,他想要提升到元神之境的想法就越發強烈。
心中有牽挂,浪費一秒都是罪過,瀟辰用最快的速度來到了醉客心,踏上石階,好歹不歹,迎賓的還是之前那個女子,看到瀟辰又來,不免有些詫異。
「看什麼看,拿著這個,給開房去,要最高層。」瀟辰這回可就不彬彬有禮了,直接把醉心客給他的黑色令牌塞到了她懷裡,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剛好」壓在她胸口。
「你……」那迎賓美女剛好爆發,卻瞥見了懷中的令牌。
這黑色令牌她自然不會不認識,黑色的令牌在醉客心只有一個象徵,最高等級的貴賓卡,富貴佔一都不能擁有,只能大老闆親自發送。
她發現自己腦子一時間有點不夠用了,之前明明就是大老闆親自吩咐把瀟辰給扔出,這怎麼那人又回來了,還帶著最高等級的貴賓卡。
不過這都不是她應該關心的問題了,既然是為醉客心做事的,也只有按照醉客心的規矩辦事,她也只能按照瀟辰所說的去做。
這哪還需要什麼訂金,哪還需要什麼身份證明,拿著這牌子就能夠證明一切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