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2~497章 【2.09】
穿過了曠闊的庭院,骨頭一行來到了城主府的主殿前,白須白髮之人走進了大殿,沒多久之後重新出來,招呼了一聲,示意所有人都能夠進去了。
骨頭成員嚴格排著隊,緩緩走進了大殿,瀟辰走在最後面,進入大殿之後他們並沒有停下,繼續上前,原來是大殿之中還有暗門,所有人從暗門而入,之後那暗門緩緩關上。
這雨帥竟然小心如斯,連這大殿都嫌它不夠,還要修建暗閣,不過想想也是,身居要職,難免有很多人想要圖謀不軌,小心一些總是沒有壞處的。
暗門之後是一條長長的通道,走了大概能有一刻鐘,他們一行人才出現在了一個寬闊的石室之中,一路走來的他們都在下坡,此地一定是在很深的地下了,而且這間石室只是名為石室,實際上周圍竟然都是用精鋼澆築。
如此廳室,即便是遇上地震或者火藥爆炸都能夠卻確保無疑。
瀟辰看到了石室中有兩人早已經在等候,一人是一個他從沒見過的中年婦女,穿了一身勁裝,面龐有些英偉,跟一般女子不同,似乎還有些稜角分明的感覺。
白須白膚之人上前去,行了個大禮,稟明了自己一行目的。
從他的言辭中瀟辰聽出,站在眼前這個女人就是傳說中齊火國的智囊,四帥之一的雨帥,他從來沒有想到,有著如此頭銜之人,竟然會是一個女子。
而再看站在他旁邊的人,那就真的是有緣千里來相會了,不是別人,正好就是之前在門口遇到的城主大人,這讓瀟辰有些面覷,剛剛說了再見,又再見。
這種感覺不管是瀟辰還是城主都有些感覺奇異,不等瀟辰開口,在看到他的第一時間,這城主就坐不住了,直接走到瀟辰面前瞪著他。
「死變態,你怎麼會來這裡?」城主對瀟辰自然不會用什麼善意的語氣。
瀟辰一笑,能夠看得出有些勉強,「執行公務。」
「嗯?你是……」城主一楞,他自然知道這群人都是骨頭成員,他們來這裡的目的她也清楚,只是沒有想到瀟辰竟然會是他們中的一員,這簡直有點顛覆她對骨頭的認知。
「沒錯,我就是此行的重要成員之一。」瀟辰難得臭屁一回,當然要趾高氣揚一番。
「小凡,這是怎麼回事?」雨帥開口,打斷了兩人的談話。
同時白須白髮之人也叫住了瀟辰,只是語氣就不是那麼順耳了,「元帥大人面前也不知道恭敬,再敢目無法度擅自開口,定不輕饒。」
瀟辰沒有多言,這種沒有意義的口角之爭,他從來不屑於去做,針對於對方是一個男人來說,簡直是浪費精神。
「師尊,此人前幾日在寧江與我有過一面之緣,就是我與你說琴藝大成之人,想不到他竟然是白骨團的人。」城主自然不會把跟瀟辰同床****之事外泄,不得已只能說他好的地方。
「哦,竟然如此之巧。」雨帥聞言把目光投向了瀟辰,看到他如此年輕之後又是一陣驚奇。
「你還精通琴之一道?」她顯然是沒有想到,這骨頭中人,竟然會有人精通音律之道,這實在是很不真實。
瀟辰拱手,「啟稟元帥大人,小的只是略懂一點點,算不得精通。」
他們的對話骨頭眾人也在聽,在寧江的時候,他們出發之前才看到了瀟辰回來,一身女兒香氣,當時他們以為瀟辰肯定是去尋花問柳了,不過現在看來,鐵定不是了。
如果是,那豈不是尋的便是寧江城城主了,他們也不會料到,這個樣子的瀟辰,竟然還精通音律之道,這小子總是在人意料之外。
「你不必過謙,待此間事了,你來我後院一趟。」雨帥看他樣子就知道怎麼回事,會信了他的鬼話才是稀奇。
雨帥已經發話,在場所有人都不再言語,「東部邊關戰事在即,我須儘快前往坐鎮,而趙冰國絕對不願意我出現在東部戰場,必然是從中阻撓,冰屍肯定會出動,一路上就要有勞諸位了。」
「元帥乃國家的根本,我等縱肝腦塗地,也會護得元帥周全。」一眾骨頭成員竟然齊聲迎合,只有瀟辰呆在了原地,沒有接受過訓練,倒也無法了。
之後雨帥安排了了接下來的所有行程和各種瑣碎,骨頭們全都勞勞記下,之後白須白髮之人吩咐所有人到府中休息待命,瀟辰留下。
這個石室之中轉瞬就只剩下了四人,這時雨帥開口道,「小凡,你帶他先到後院吧,我稍後就來。」
城主答了聲是,瞪了瀟辰好幾眼,走過他身邊的時候說了聲跟我來,之後率先走出了石室,瀟辰得到了雨帥授意,也跟著離開。
「白須,此行兇險,只怕大的嚇人,我接到密保,冰屍全部出動,分一十三路埋伏刺殺,要想安全到達東部,難了。」雨帥此刻語氣有些喪氣,她口中的冰屍,只怕不簡單。
白須白髮之人原來就叫白須,此刻他說道,「國都一百骨頭,近幾日就能全部在此匯合,加上北部炎城的一百名,合兩百骨頭之力,沒有什麼關下是過不去的,從來沒有過如此眾多骨頭一起行動過,大人可以放心。」
「非我對骨頭沒有信心,只是那冰屍也非好相與的,有消息稱那邊有人能夠匹敵你,還多出一名神秘客人,他能夠阻擋住白骨精,若是為真的話,此行將很艱難。」雨帥深知骨頭的強大,但依舊沒有放輕鬆,只能說明此行她自己也沒有信心。
「我定搏命護大人周全。」白須不知道再說什麼寬雨帥之心,只能作出承諾,這承諾在多年前,他已經定在了心中。
「事到如今,只能見機行事了,那年輕人是最近加入骨頭的?有些奇怪。」雨帥把話題轉到了瀟辰身上。
「幾日前才加入,還是皇上欽點,我本以為會是個得力助手,實際上他完全沒有一點作為一個骨頭成員的覺悟,對於他,我們也算是一無所知,是個奇怪的人,但肯定不會是內奸。」提到瀟辰,白須也有點懵,這個人實在是太神奇了。
剛開始的時候因舟車之固,讓人懷疑他是不是要不行了,之後寧江消失一夜之後,不但完全變了個人,還不知道在哪和寧江的城主杠上了。
別人或許不知道,但白須跟隨雨帥已經多年,他自然知道雨帥有個得意弟子,名為雨凡,天資之高,亘古難見,十幾歲的時候就出任寧江城主,在她治理下,寧江任何地方都是蒸蒸日上。
同時她也是繼承了雨帥琴之一道的得意弟子,早在多年前,琴道便已經能跟雨帥平分秋色,只是她們二人在琴道上已經走到了巔峰,很難再進一步。
因此他更清楚那個雨凡的高傲,尋常男人入不得她半眼,更別說能跟她說上一句半句,跟在雨帥身邊多年,她對自己也只是禮敬,但絕對沒有一絲親近之意。
可他兩次見到這女子跟瀟辰胡掐,這種親密,怎麼也不像是初識之人,他有些不懂,瀟辰為什麼就有這種本事了。
聽白須說瀟辰竟然是皇帝欽點,她也有些詫異,當然不會懷疑他的身份,不然豈不是在懷疑一國君王,此事萬萬不可。
「我觀他樣貌,歲在二十齣頭,小凡說他琴藝高超若天人,遠超她,小凡琴藝跟我只在伯仲之間,意思就是這年輕人同樣超我很多,只是我不知道二十齣頭的小子,怎麼會有如此琴藝,雖知道小凡不會騙我,但我還是難以置信。」雨帥轉身,在石室中走了幾步。
「白須,走吧,我們去看看他。」
瀟辰跟著雨凡走出了密室,看著前方帶路的雨凡,他開口道:「雨帥竟然是個女子,還如此年輕,真是沒想到,你琴就她教授的嗎?」
「你想不到的事情多了,師父身為國家元帥已有多年,說年輕,倒是有些不敬之意。」雨凡沒有回頭看想一眼,「我叫她師父,一身所學自然是來自她之手。」
到底還算是回答了瀟辰問題,瀟辰的信條是,只要不是完全徹底的拒絕,那一切都還有希望,於是快走了幾步,跟雨凡並肩而行。
「你不是寧江城的城主嗎,怎麼會來這裡,城主也可以隨便亂來?」不知道有心還是無意,瀟辰就這麼說出了「隨便」「亂來」四字。
這就叫哪壺不開提哪壺,雨凡因為之前跟瀟辰之事,只要見到他自然就會想起,此刻瀟辰還非得再提「隨便亂來」,雨凡瞬間怒氣上涌,停下了腳步。
「你個死變態,你還敢說,你……」只是和之前一樣,雨凡開口想要說些狠話,發現自己不知道說點什麼好,又被自己噎住。
「這就是冤枉了好人了,我只不過是好奇問個問題,是你太執著了,什麼都往那上面扯。」瀟辰搖著頭,那幅痛心疾首的樣子,讓雨凡幾乎暴走。
她轉身抬手指著瀟辰的鼻子,「說,你是不是早就對我有非分只想,一切都是有預謀的?」
「啊?」瀟辰一驚。
【第487章這就很尷尬了】
「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瀟辰表情有些僵硬,他實在料不到,這城主大人會冒出這麼一句嚇人的話來。
「哼,你還有什麼好說的。」雨凡臉色通紅,但指點瀟辰,就是不放,「那晚我看你弱不經風,後來竟敢從高樓跳下,必然是身體有問題,或者刻意隱藏,那晚肯定本來想對我下手,但因為身體原因沒有得逞,之後對本小姐念念不忘,別以為我不知道。」
要不是找錯了麻煩,瀟辰對這女子就得完全佩服了,她分析的跟實際情況相差無幾,除了說他想對她下手和念念不忘之外,近乎全對了。
「我還想說你對我圖謀不軌呢!」這個時候不能用尋常手段解決問題了,瀟辰直接提了最不開那壺。
「你怎麼不去死,還我對你圖謀。」雨凡這下被瀟辰氣的不輕。
瀟辰此刻一改常態,不在表露弱勢,同樣看著雨凡,「我脫你衣服的時候你怎麼不反抗,脫光了都還一動不動,這不明擺著任我自由行動了嗎,要不是大哥我德行高尚,怎麼抵擋得住誘惑,再說,你我有言在先,還是你自己帶我進房間的,難道是我偷摸進去的?」
不得不說,瀟辰這番話對於雨凡來說,殺傷力實在太大,一時間她瞪大了眼睛,臉都快紅到了脖子,那夜之事確實如瀟辰所言,是她答應了瀟辰,她本以為以她的眼力,看人絕對不會有錯,誰知道偏偏這次走了眼,差點害她失去清白。
之後已經知道不對的時候,偏偏她身體完全不能動,僵住了,只能任由瀟辰把他衣物全部褪去,都已經認命的時候,又發生了之後的事……不過要她相信是瀟辰所謂的德行高尚,抵擋住了誘惑,那絕對不可能。
「那是因為我身體動不了。」雨凡思緒已經亂了,此刻只顧著辯解。
「嘿,那是因為我身體自己動了。」對於這種言詞,瀟辰馬上模仿來用。
「你個死變態。」雨凡一時氣結,不知道怎麼說。
「你才是死變態,趁我身體不便,夾我大半夜……」
「你,你……」
「咳咳咳」雨凡和瀟辰站在密室通道里誰也不讓,此刻身後傳來了假咳之音,打斷了他們的爭執。
「小凡,你們……」雨帥目露驚愕,看著雨凡和瀟辰。
白須站在她身邊,他們來到這裡已經有一會了,瀟辰跟雨凡的話語,幾乎都聽全了,以他們的思維能力,已經不難腦補出整件事情的具體過程,不過要命的就是這點,他們不知道事情原委,瀟辰跟雨凡對話的誤導之處又多,如此腦補出來的,只怕跟事實完全不搭邊了。
「啊,師尊,我……」雨凡聞聲轉頭看到了師尊和白須,此刻再視聽師尊面色言詞,她怎麼會不知道她老人家已經想到了不妥的地方,但她一時不知道怎麼辯解最合理。
瀟辰做的更好,索性閉嘴一個字也沒有說出口,這對他來說,影響不大,而且是非曲直雨凡必然會出口辯解,他只要不開口肯定沒事,不然他自己都不知道他一開口讓讓事情往什麼方面發展。
看到了雨凡的樣子,雨帥心中已經有八成確定,這兩人發生過那等事,「你……」
雨凡見師尊臉色再變,她瞬間洞悉師尊心中所想,這已經是完全把她誤解了,一時間竟然再也止不住眼淚。
看到女人流淚,瀟辰神情有些凝固,之後嚴肅了起來,「啟稟元帥,屬下跟這城主大人之前有些誤會,事情原委且聽我道來。」
「閉嘴,你算什麼東西,這裡哪有你說話的份!」瀟辰話音剛落,雨帥一聲斷喝。
聽聞此言,瀟辰倒是沒有動怒,只是大感意外,以雨帥之尊,說出這種話不算過分,但她身為一國元帥,怎麼可能說得出這種話來,如果氣量真如此,那她這個元帥,怕是有些水分。
不過畢竟位及上下之別,瀟辰沒有直接破口撕她傷口,但他也從來沒有據理不爭的時候,「元帥大人,我是外人一介,被你們如何想我不在意,但這城主是你親徒弟吧,可曾想她最在意的便是你們如何看她,皂白青紅,慎重為好。」
瀟辰意思很明顯了,希望雨帥不要誤會城主,不過此刻雨帥正在氣頭,原本沒錯的話,如今只會讓她更怒,而瀟辰要的,就是這種效果。
正在氣頭上的雨帥要撒氣,只能往瀟辰頭上來,之後她冷靜之後定會讓雨凡交代詳情,雨凡到時候只要把責任往瀟辰頭上一扔,自己就可以安然無恙,而就算瀟辰一力承擔此事,也最多能算點風流債,還定不了他的罪,至於別人對他的看法,他不在意,也在意不了那麼多。
從很早年開始,瀟辰一直就是議論不斷之人,玄清山天青大殿於道尊論善惡正邪,離開玄清山之後被安上了叛出師門的名頭,之後出沒修真界,不屬正邪,天下之大,人口之多,眾說紛紜,有說他好的自然有唾棄他的,再強大也管不了這些說辭。
他從來有一套自己的評判標準,或許與世人不同,但絕對天公地道,不求人人能懂,只要自己懂,還好,不光他自己懂。
雨凡顯然沒有想到瀟辰為如此開口為她開脫,幾次接觸以來,她以為已經摸清瀟辰脾性,但此刻他在自己師尊面前還敢如此頂撞,要知道這可是有殺頭的風險的。
「哼,想一個人臭屁,豈能如了你的意。」雨凡心中暗道,此事後續怎麼處理她同樣很清楚,如瀟辰預料的一樣,她現在只要保持沉默,師尊必然把矛頭指向瀟辰,之後她再解釋一番,把一切推開,當可安然,不過他卻不願意。
雨凡剛要開口,卻看到了瀟辰正在看著他,那眼神分明就是哀求,「我求求你別說話了,笨女人」他應該就是這麼說的,雨凡腦中甚至聽到了瀟辰在說話。
「你當真是膽大包天,公務在身,還有閑工夫招惹旁事,還是一城之主,此事要是不懲治你,定然影響骨頭風氣名聲。」雨帥開口,顯然是沒有打算輕饒了瀟辰,雨凡是她從小帶大的弟子,平日疼愛有加,更是委以重任。
如今卻可能被這不明不白的小子壞了清白,她自問當師父的怎麼也要討回個公道,不過她此刻也在猶豫,之前她和白須站在兩人身後,聽到了他們幾乎所有的對話。
她發現自己這個弟子似乎對這年輕人倒是沒有什麼恨意,倒像是正常的小夫妻打情罵俏一般,她也懷疑這兩人會不會是情投意合,但看樣子又不像。
若是自己徒弟放心暗許,以她的眼光,定然不會挑搓人,那倒是美事一樁,她要是干擾反而還壞了姻緣,但如果另有隱情,受傷害的又是自己徒弟,此事難辦。
思索之後,雨帥還是決定要懲治瀟辰,光憑他那些話,就能夠治他個大不敬之罪。
如果不敬可以治罪,那瀟辰如今早就是罪無可赦,可以直接殺頭那種了。
「元帥大人,此事別有隱情,我看咱們還是先討論討論彈琴的事,這個不急,真相又跑不了。」瀟辰剛才還義正嚴詞,瞬間又換了笑臉陪上,這種翻書的臉,一般人也是望塵莫及,偏偏他自己還沒有表露半點不妥之相。
突然的轉變讓雨帥和白須甚至雨凡三人都始料未及,他們算是見識了,變臉只需要一瞬間,一時間雨帥都忘了自己剛才準備好訓斥的言辭,看著瀟辰竟然笑了出來。
所謂相逢一笑泯恩仇,不管多嚴肅的事態,只要雙方都笑了,那後續怎麼處理就都變得簡單了,看著雨帥笑了,白須和雨凡則是神情古怪,他們自然都沒懂這個事態是如何發展到這般模樣的。
雨帥也是詫異,以她如今的身份,竟然有後生小子敢在面前如此,先是義正嚴詞的頂撞,轉瞬又提起她之前就頗為關係的琴技之事,還陪上了個大大的笑臉,讓她心中火氣都降了七七八八。
她非糊塗之人,到了現在也有了一些判斷,此事確實不急,之後讓雨凡從頭講清楚便是,只是本來就只有一事,這事還不急了,那剩下就只有跟瀟辰討論琴之一道了,提起琴道,她心思轉移,醉心了十幾年的東西,終於遇到了超過她的,此事他很在意。
一場很麻煩的事情,大概就這麼揭過了,事情的結果很意外,特別是雨凡,她現在心中最不是滋味,她看來是個死變態,就是圖謀他的瀟辰,在掉腦袋的大事上毫不猶疑的替他辯解,這讓瀟辰在她心中的形象,又神秘了幾分。
此刻更是欽佩瀟辰,對形式的判斷和利用竟然如此準確獨到,她素來了解師父,此事能成全是因為他把話題成功轉移到了琴上,她師父對琴之一道,近乎有了解不開的執念,很強烈,若不是她來到的時候就曾言瀟辰琴技突破了常人的極限,那她師父也不是那麼好相與的。
【第488章星星那個辰】
接下來的氣氛明顯輕鬆了很多,發生這檔子事,雨凡把整件事情的原委都向雨帥完全稟告,四人來到了城主府的後院,此地是城主的私人領地,尋常時候閑雜人等靠近都是死罪。
一路上雨帥已經洞悉了整件事情,瀟辰和雨凡兩人都在場,互相對質說明之後發現,如果誰都沒有說假話的話,此事當真存在了天大的巧合。
雨凡得知當日瀟辰體內有異才導致了身體時空撞倒她的時候,也是一萬個不願意相信,不過眼下也只能這麼解釋,她不信也得信。
自然雨凡說她當時完全動不了的時候,瀟辰也是不相信的,哪有這樣的,明明就是胡扯,只是同樣的原因,他現在只能選擇相信,不然在雨帥這裡怎麼下台。
後院幻境優美,院內假山流水都不少,更是有碩大的一個人工湖泊,湖中有一個小亭,此刻四人都在這小亭子中。
小亭內擺著一些坐具,中間是一張很大的石頭桌子,上面擺著一床造琴優美的古琴,聽聞瀟辰彈琴技藝獨步天下,對琴曲的領悟更是獨到,甚至已經有了自己獨特的意境。
這些對於雨帥來說都是很大誘惑,想要馬上見識一番,故而剛來到此地她就迫不及待地請瀟辰坐下,馬上開始彈奏一曲,此刻雨帥顯的非常禮貌。
畢竟現在他們相處不是用上下級的關係,瀟辰現在身份是一名琴道上有大技藝的大師,當然只得雨帥敬重一些,不用說白須本就是雨帥的貼身隨從,自然不會多言。
而雨凡跟師父已經最新琴道,即便她覺得瀟辰就是個死變態,但不可否認的是瀟辰琴藝當真讓她驚為天人,無時無刻不想著再聽一曲。
更是為了學得這種技藝答應瀟辰無禮輕薄的要求,雖然是算計,還差點把自己折了進去,但也能夠說明雨凡對於琴之一道的執著之深。
瀟辰也沒有過多的推辭,他身負靜幽琴心的第一境界,手法更是多年錘鍊,感悟意識都超過了這兩人很多,此刻倒也不吝嗇賜教。
在瀟辰眼中,同道是沒有競爭力的,一條道,只有先走寬了,才可能走得長遠,若是一個個成名的大修士都敝帚自珍,不肯傳下心得和大法,那後世修士必然要先摸索一遍本已經有的道路,極盡升華之後才能加上自己的感悟,這樣以來無疑是浪費了太多時間,消耗的還是成仙路上的機會。
所以瀟辰對於所有想要求道的人,不會吝惜自己的所得,若是所有人都能成仙,那又有何不好,若是所有人都能悟得大道,那又有什麼不好。
仁心之初,早在玄清山的時候就已經初現端倪,這是瀟辰心中最真實的想法,只是顯然現在世界觀和這個大相徑庭,門派之分,正邪之別,早就把天下修士分成了很多塊,都是自己修自己的仙。
瀟辰在桌前坐下,洗凈擦乾一雙手,按照他的習慣,都是先要壓一壓琴弦,單指試音,之後才會開始彈奏,這次也沒有例外,一套動作完成,手指開始跳動。
琴音悠揚而出,時而如波浪起伏的大江河,時而像屹立萬載不倒的巨岳,琴音高除如仙鶴嘶鳴,地處像悶雷醞釀,切切如急雨,竊竊如低語,在場所有人都被這音律迷醉,臉上露出了不同的神情。
這是他們從來沒有感受過的一種美好,心底隱藏最美好的東西被觸動,在琴音中,回憶如同決堤大河,泛濫而下,昔日種種似乎早已經被徹底忘記的,如今都重新出現在記憶里。
良久之後,一曲已終,瀟辰早就離開了座位站到了遠處的湖邊,手拿一根葦草在水裡攪動,過了至少能有小半個時辰,三人才轉醒,相互看到了對方臉上的難以置信。
雨凡對此更有感觸,她不是第一次聽瀟辰的琴,但明顯感覺得出來,這一次比上次更要驚艷,更要讓人震撼,這種琴音勾動心靈最深處東西,很了不得,而且她還是早有準備情況下,還是陷入了這曲子之中。
雨凡對於琴的造詣跟雨帥在伯仲之間,只是因為沒有更好的方法和方向,她好幾年來一直沒有寸進,雨帥則是沉浸了這個境界太多年,經驗老到,很快便發現了瀟辰此曲的不凡之處。
這是一種彈奏的意境,學琴之人最懂,但九成九的琴師在入土之前都沒能夠夠級這種涉及到境界彈奏的曲子,也幾乎所有的琴師,一生所求就是這樣的境界。
她不例外,已經很多年沒有寸進,多年來實在苦於沒有辦法提升,都已經漸漸放棄,把更多精力放在了軍隊之上,自己的一生夙願都由雨凡繼承了。
現在有幸聽得瀟辰一曲,她已經完全放下,她決心再也不會勾動一根琴弦,如今看到了嚮往的境界,心中的執念全消,她很輕鬆,也很感謝瀟辰。
只是雨帥心中的驚訝短時間內肯定壓不住,瀟辰看上去怎麼也就二十齣頭,很年輕,跟雨凡年紀相仿,而就是這樣一個年輕人,琴之一道的造詣在她看來,已經是天人,超越了她太多,超越了她所了解的太多,他已經站在了一個她終生都無法想象的境界。
聽琴的還有一人是白須,他不懂音律之道,但聽完曲子之後他也有獨特的感覺,似乎連他內心深處最無法觸及的那些傷痕,都已經被這琴音撫平了很多,讓他心安了很多。
對於眼前看到的這個人,是皇帝欽點最新加入骨頭的人,他們對他可謂一無所知,到現在連名字都還不知道,通過幾日的了解來看,只是一個尋常都不能尋常的普通小子,甚至有時候還很天真。
若不是今日親耳所聽,打他個半死他絕對不會相信瀟辰是琴道上的大師,他不是音律中人都知道,那些真正有造詣的大師,哪個是頭髮鬍子不白的,都是些老頭子,什麼時候有這麼年輕的了。
「小凡,你拜他為師吧,你在琴道上的天賦是為師僅見,只是我沒有能力教你更多,這些年讓你蒙塵了。」雨帥倒也是坦蕩之人,很短的時間內就已經下了決斷。
「師父,我……」要說雨凡完全沒有這種心思那是不可能的,她修琴以來,殫精竭力,一方面想要繼承師父的夢想,達到更高的境界,一方面也是她在彈琴的時候才彷彿找到了自我,她自己很喜歡。
故而會在第一次聽完瀟辰琴音的時候極力想要學,不惜以自身清白冒險,此刻自己師尊發話,只是她總不能就這麼轉投他人門下,師父養育之恩大於天,更是委以城主重任,她不是知恩不報之人。
「不必多言,你是我徒兒,我還不了解你心思嗎,寧江我會找人替上,按照你的規劃發展也不會有意外,放心便是,至於為師這邊,就當師徒緣分已盡。」雨帥開口,不給雨凡絲毫討價還價的餘地。
雨凡重恩,她比誰都清楚,如果她不先說,那雨凡寧可一輩子止步與此,都不會主動開口,她身為雨凡師父,自己徒弟早就達到了跟自己持平的地方,此刻另有良師,她萬萬不會阻礙徒兒追求更好的境界。
雨凡沒有開口,雨帥說的很對,她自由受師恩,縱然萬死也是要報的,但同時她也很不願意失去這種珍貴的機會,雨帥身居高位,什麼大場面不能見,但也幾乎一生都不得見一個琴道上超越她的人,誰知道今日錯過了瀟辰,還會不會有下一個。
「喂,死變態,你叫什麼名字,本小姐想當你徒弟,收不收。」雨凡擦乾了眼淚,眼睛紅紅,她跑到瀟辰身後說道。
瀟辰繼續著手上動作,連頭都沒有回,一臉黑線,他聽了雨凡所說之話后,感覺很不是滋味,自語怎麼最近老是遇到這種事,之前有個逼他簽下八千萬條不平等條約的人,嚷嚷著要做他的坐騎。
現在又有個雨凡,明明是要當徒弟,但卻是給你面子才要你當師父的語氣,這讓他很難辦。
「喂,我在跟你說話呢,死變態。」見瀟辰無動於衷,她再次沒好氣說道。
瀟辰還是不搭理她,但這回倒是轉頭斜瞥了她一眼,很快扭過了頭去,這讓雨凡很生氣,這叫什麼嘛,一個大男人竟然做這種姿態。
一旁雨帥和白須兩人把這個看在眼裡,但誰也沒有說話,更沒有插手干預,在他們看來,這兩個小輩倒向是在鬧彆扭,別有一番看頭。
只是他們兩人現在再次有點懵,怎麼也沒辦法讓腦中彈琴的瀟辰和現在眼前的瀟辰重合,這想象力再豐富也做不到了,差別太大了。
「喂,你再不說話我把你推下去了。」
「啊,你叫我啊?」
「你……你氣死我了,快說,你叫什麼名字。」
「喔喔,在下瀟辰,瀟洒那個瀟,星星那個辰。」
「我叫雨凡,以後你就當我師父吧。」
【第489章師徒】
瀟辰站起身來,緩緩走到雨凡面前,他臉上笑意收斂,看著他嚴肅的樣子,雨凡有些不適應,面露疑惑之色。
「做我的徒弟,可不只是要學琴。」瀟辰似乎思考了很久,最終開口。
對於瀟辰之言,雨凡也是有些意外,但不懂瀟辰是什麼意思,還是滿臉疑惑,只是沒有再開口詢問,她知道瀟辰自然會解釋。
「到現在為止,我一生所學,琴反而算是最不上心也最不成器的了,如果做我弟子,那有別的東西,我會一同教給你。」瀟辰繼續開口,說的基本都是實情。
「學我到是願意,我怕學不好。」雨凡看著瀟辰,也很認真的開口說道。
瀟辰看著雨凡,突然笑了起來,「哈哈哈,倒是我自己鑽牛角尖了,沒什麼,我就教你琴。」
瀟辰這話的前半句明顯是對自己說的,轉瞬他就已經想清楚了,他雖是修士,更是掌握了諸多絕學,但那都是過去了,此刻他修為全廢,能夠保住的也就琴道的一些感悟和第一琴心。
「師父,死變態,死師父,變態師父……」雨凡不斷在自語,想要找一個合適的稱謂來稱呼瀟辰,不過發現似乎是變態師父最順口。
「唉,師門不幸,師門不幸,剛入門就這樣了,以後那還得了。」瀟辰搖頭,也懶得和這個小姑娘爭執,他向著遠處走去,雨凡則是一直跟在他身邊。
「元帥,你看這兩人……」白須似乎有些擔心。
「不必多慮,小凡的本事,你最清楚。」雨帥擺擺手。
雨凡知道整個任務的來龍去脈,差不多的時候自然會跟瀟辰一起到指定地點集合,他們現在做足最後的準備就夠了。
之後的時間裡,雨帥堅持下,在城主府舉行了個正式的拜師儀式,雨凡就此加入了瀟辰門下,成為了瀟辰的第一個弟子,若是以前,瀟辰絕對不會答應。
修行歲月增加,他對青冥珠詛咒之事有了一定的感觸,根本沒有他原來想象的簡單,他很早以前以為只要不和他有密切關聯的人,都不會受到青冥珠的影響。
後來發生了一些事,讓他對緣分,命運有了些不同的理解,很多事情,是註定的,就像有些人註定要相遇,註定要分開,人一生中和各種事物、人的相遇,早就已經固定,連那些他主動避開的,也是註定了要被避開,所有人,終究都逃不出命中注定四個字。
之後瀟辰不在限制自己,也不在刻意去改變什麼,隨心隨意隨緣,這才是最好的方式,所以他選擇收下雨凡,他現在沒有信心是不是還能恢復修為。
若是能夠恢復,但時候如果雨凡願意,他自然會引她踏上修行之路,若是他此生就這麼落幕,那他便指點她達到靜幽琴心,很簡單,不用糾結不清,更不用鑽牛角尖。
三日之後,炎城城主府中,一群人集合,全部裝扮成了商隊的模樣,他們已經做足了準備,此刻要出發前往東部最前線,幾車貨物實際上全是是軍需之物,裝備,應有盡有。
因為他們就是最高的官方組織,自然不怕被人查,一路定然暢通無阻,他們要當心的是來自帝國的阻擊,而且幾乎是確定了,趙冰國冰屍組織,有八成機率會在半途埋伏阻止。
齊火國兩百名骨頭全部就位,做好了赴死的準備,無論如何也要把雨帥送到東部,這是齊火國的希望。
瀟辰雨凡同樣在列,他有點搞不懂,為什麼雨凡也會在隊伍中,這種任務如此危險,她不該跟著才是,不過雨帥告知他,這是任務的一部分,再多她就不再多說了。
這三日里,瀟辰給雨凡講解了「琴心」這一說法,這種本事琴修的說法,雨凡自然是從來沒有聽聞過,如今聽起來覺得很新奇。
「琴心一共四重境界,第一層境界名喚『靜幽琴心』,接下來是『豪膽琴心』『天極琴意』和傳說的『太極琴藝』……」瀟辰給雨凡講解了很多琴修的入門知識,這些對於雨凡來說,如同珍貴的天書,從來沒有聽說過。
良久之後,瀟辰停了下來,這些需要時間吸收,不久,雨凡似有所悟。
「變態師父,你現在是第幾層境界?」雨凡很好奇,瀟辰如此神技,境界應該會很高,即便不是大成,怕也相差不遠。
「第一層大成,第二層尚未開啟修鍊。」瀟辰如實說出,卻是讓雨凡大驚。
「師父你如此技藝,也才第一層境界,那最後一層……」她不敢再想,已經無法想象。
「怎麼不叫變態了。」瀟辰不願意回答那個問題,對於他和雨凡來說都太早了。
「哦對,變態師父。」雨凡猛然醒悟,補了回來。
「……」瀟辰無語,「你是真怕氣不死你師父,是不是。」
「說哪裡的話,氣死了師父還得還師父。」雨凡笑的很甜。
裝扮成商隊的雨帥一眾離開了炎城,目標是東部的最前線,沒有意外,也不會再有任何僥倖,戰爭無法避免。
齊火國和趙冰國之間的沖入從古至今,從來沒有斷過,之前大小戰役無數,早就成了世仇,休生養息了這麼多年,再次爆發戰爭也沒有什麼稀奇的。
只是這次國都方面竟然已經決定調用四方軍隊全部遷往東部,意圖同樣很明顯,這是一場要決出生死的大戰,齊火國舉國便有三百萬常備軍隊,加上戰時徵兵,如今只怕再多百萬之數。
如此大規模的兵團作戰,歷史上很少出現,動輒就會牽動國家根本。
雨帥瀟辰一行人選擇了往常商隊來往的路線,一路上不急不緩的前進,這些骨頭成員也當真都是精英中的精英,每個人換上平民裝扮之後也沒有半點破綻。
至於瀟辰,他簡直不需要掩飾什麼,直接展示出自己的本來面目,沒有一個人會認為他是骨頭成員,更不認為齊火國會派出這樣的人來保護他們國家最重要的人,不然這國家也早晚要完。
路過了一個小鎮,二百多人的商隊規模不算小,這樣的小鎮沒有一家客棧能夠接納,他們分散到不同地方入住,離得都很近,哨聲一響能夠在最短時間內完成集合,到也不影響什麼。
「走。」剛吃完飯,瀟辰起身沖雨凡打了個招呼。
雨凡早就放下了碗筷陪著雨帥坐在桌前,此刻聽到瀟辰招呼她看向雨帥,看到雨帥點點頭之後她才起身離開,這裡雨帥才是老大,除了瀟辰這沒王法的,大家做事都要看她眼色。
至於瀟辰,她實在是懶得約束,太累了,還不如隨他折騰,反正他很有分寸,不會鬧出什麼幺蛾子,也到可以放心,不過恐怕她是不知道,會認為瀟辰不會鬧出幺蛾子的,除她之外怕是不多。
「變態師父,你要帶我去哪?不會幹什麼違法亂紀的事情吧。」雨凡走到瀟辰身邊,扯了一下他衣服。
瀟辰轉臉看了她一眼,「我還能帶你去逛窯子不成?」
雨凡臉上笑容一僵,什麼叫不會說話,這就是了,瀟辰突然冒出這麼一句,她真的不知道怎麼接話了,只有閉口不言。
「修琴心,也就是煉心,而煉心,恐怕在也沒有什麼比這紅塵大世合適了。」瀟辰走在前方,緩緩開口,雨凡聽得認真,難得自己這個變態師父能如此正經說話,必然是很重要的事。
「所謂煉心,說到底就是去親身經歷、體驗那些能夠觸動心弦之事,之後用經歷和自己經歷前的猜想印證,有什麼不同,有什麼一樣,留下的體會便是煉。」瀟辰繼續開口,也不管雨凡能不能聽懂。
「琴心第一層,靜幽,須深知靜動二字,切身體會,感悟,能真箇明白動由靜生,靜本動之源,之後的靜中有動,動中有靜,全部得悉,運用自如,可成靜幽琴心。」瀟辰給雨凡講解的就是第一層琴心,在此之前雨凡也有一些感悟,她的瓶頸就出在了這裡,早已經明白,要升華需要從「動」「靜」二字入手。
如今聽到瀟辰一番話,若有所悟,但總有那一絲東西她抓不住,無法悟透,這也屬於正常,瀟辰當年連修行都放下了,以凡人之心在琴湖旁邊彈了十年琴,也沒能抓到那一絲東西,是之後偶然有悟才一舉突破到靜幽琴心,沉澱很重要。
「人生就是去經歷,看世間百態,曉諸天雲捲雲舒,把世界裝在心裡,你的心才能無極限。」說著兩人已經走在了小鎮街道上。
師父沒個師父樣,徒弟沒個徒弟樣,兩人出沒大街小巷,到像是一對熱戀的小情侶,師父帶著徒弟如此,若是按常理來說,算是極為不稱職了吧。
可是誰在意呢,師父不在意,徒弟更不在意,那又何必管這世界眼光在不在意。
「變態師父,你多大年紀了?」雨凡手上拿著一個木偶,為瀟辰親手製作,丑得真可以。
「男人的年齡怎麼可以隨便打聽。」瀟辰手上也拿著一個木偶,是雨凡親手製作,一樣丑。
「我先告訴你,你也得說,本小姐剛滿二十。」雨凡不死心。
「喔,我十八多一點點。」
「你怎麼不去死!」
【第490章真就去逛了窯子】
瀟辰和雨凡兩人在小鎮上閑逛了很久,天色已晚,不少擺在街邊的小攤已經開始收拾,只有街旁店鋪還在正常營業,二人覺得時候差不多,也該回去了。
他們此行極為謹慎,所有的計劃都是前一天晚上制定第二天實行,不怕走漏了任何風聲,此刻算著時間也差不多該要制定明日行程了。
街上行人減少,瀟辰和雨凡開始往回走,比來的時候簡單的不少,街道上空曠了很多,加上他們不像來的時候邊逛邊走,沒多久就已經走過了一半的路程。
路過一處衚衕口的時候,瀟辰突然心神異動,感受到了一點不同,似乎那黑漆漆的衚衕中,有什麼東西在偷看他們,這只是一種感覺,瀟辰並沒有表現出異常來。
只是走著的他停下了腳步,「走,小凡,帶你去個好玩的地方。」
說完不由雨凡考慮,瀟辰拉起她便向感受到異常的那個衚衕走去,這個衚衕也並非完全黑暗,只是路邊燈籠間隔較遠,只有燈籠附近才很明亮。
瀟辰拉著雨凡走來,到也不至於看不到路,瀟辰明顯感覺到那東西向遠處離開,他二話不說追了上去。
他們非本地人,對這裡地形完全不知,在衚衕里走了許久,然來繞去,終於看到了大道,離開衚衕之後,是一片張燈結綵的輝煌。
瀟辰有感覺,那東西就在前方不遠處,它既然一路躲著偷看,必然對他們有所圖,要是不弄清楚,一直敵暗我明,終究是個隱患,倒不如現在還有線索,先下手查清。
「喂,變態師父,停下。」雨凡用力拉扯瀟辰,叫停了他。
瀟辰停下腳步抬頭一看,猛然一驚,立馬便明白了為什麼雨凡要叫住他,因為再往前走的話,就真的是窯子了,而他拉著一個女子進去,那就是相當不妥了。
「大意了。」瀟辰訕訕一笑,是有些尷尬。
雨凡給了他一個大大的白眼,「你還真要帶我去逛窯子啊,想不到你真的是個死變態。」
「胡說八道。」瀟辰正色開口,「我是發現了有東西在跟著我們,想要追蹤,又不放心你一個人回去。」
「我會信了你的鬼話才怪。」雨凡不屑道。
「快,那東西要走了,窯子這種東西,沒什麼可怕,走,咱爺倆逛了。」瀟辰開口,說著拉上雨凡一起往前走去。
一個青年男子拉著一個同樣青年的女子,向著窯子大步走進去,這種場景別說見了,平日連想都不可能想到,今日就這麼在眼前發生了。
來往之人沒有一個不是停下了腳步盯著,誇張點的更是目瞪口呆,這種瘋狂的事情都能夠發生,簡直在懷疑是不是自己看錯了,周圍一看,顯然是所有人都看到,那就絕對不是看錯了。
就算是賣人進青樓也沒有見過這麼明目張胆的,再說這個女子相貌當得起國色天香,就這一張臉,哪家的飯都能吃下,何必賣到青樓。
不過話說回來,可能是前面那男子有病,這種女子都能拉出來賣了,簡直是瞎了狗眼。
一千個人看到都只會有那幾種說辭,因為這太驚人了,只是不管別人怎麼說,瀟辰腳步沒有絲毫放緩,大步前行,眼看就要進去了。
注意到了周圍人的眼光,雨凡有些臉熱,這些人像看到鬼一樣的看著他們,她一時間還不能接受,只是她此刻就算想反抗也掙脫不了瀟辰的手,更別說如果掙脫了,那之後才是更尷尬,還不如完全信了這個變態師父。
「人生總會有很多的第一次,小凡,這也是一種經歷,不要慌。」瀟辰一邊走還不忘了給雨凡吃定心丸,只是眼下這種情況,換了誰都沒法頂下心來。
最終在大片路人的眼光和門口迎客人群的驚呼中,瀟辰拉著雨凡衝進了這個……窯子。
瀟辰拉著雨凡進入青樓之後,順著一個方向大步行去,後面追上來的老鴇完全跟不上他們的腳步,雨凡本身功夫就不弱,跟上瀟辰輕而易舉。
「看你往哪跑!」瀟辰突然鬆開了雨凡的手,猛然躍起向著前方一腳踢去。
瀟辰提過去的地方什麼也看不到,正在雨凡懷疑是不是自己這師父瘋了的時候,瀟辰腳下出現了一個身影,被他踩著。
雨凡一驚趕忙走了過去要看看是什麼東西,此刻瀟辰一手提起地上那東西,回頭說道:「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先離開。」
到底是青樓之地,人多眼雜,他們身份不容暴露,此刻目的已經達到,必然要第一時間退走。
翻牆遁走,很快瀟辰和雨凡就離開了青樓,出現在小鎮一個偏僻的角落,此刻天已經完全黑了,街上行人已經沒有,街道上的店鋪也只有客棧之類的還兩者燈火。
瀟辰把手中東西往地上一扔,雨凡看清楚了,嚇了一跳躲在瀟辰身後。
地上是一隻很大的大老鼠,卻有著一張人臉,奇醜無比,此刻全身顫抖,看上去受到了不小的驚嚇。
「一隻會隱匿的小妖,也敢跟蹤我,說吧,有什麼目的。」瀟辰即便修為盡失,也不影響他的判斷,這是一隻修為還不到鍊氣八層的小妖。
這種修為的小妖理應不能隱匿神形,而它可以,多半是天賦技能,不過既然遇到了瀟辰,那它這天賦就不好用了。
「你不是凡人!」那隻大耗子開口,聲音非常難聽刺耳,開口之言對於瀟辰來說倒是沒什麼,但聽在雨凡耳中,就如同晴天霹靂了。
瀟辰一陣頭大,他萬萬沒想到這東西一開口,竟然會冒出這麼一句話來,早知道還不如直接降妖除魔了,只是這下雨凡必然早就聽到,事情有點不好辦,殺了這大耗子也沒什麼用了,倒顯得他心虛。
「你這不是廢話嗎?」瀟辰走過去拍了那大耗子一巴掌,「你辰大爺我天縱神武,怎麼會是凡人。」
瀟辰想藉此揭過這一篇章,但沒想到這大耗子繼續開口,「你個卑鄙小人,明明修士,卻隱藏在凡人里暗算我,你不算好漢。」
聞言瀟辰整個世界都黑了一半,反手一巴掌把這小妖直接給拍暈了,他如今雖然只恢復到了鍊氣兩層的地步,但他的兩層可不是尋常的兩層,拍翻築基以下的沒什麼問題。
瀟辰沒想到這大耗子嘴這麼毒辣,兩次開口就把他暴露的乾乾淨淨,現在他怎麼跟雨凡解釋才是難題,情急之下一巴掌拍暈了這個傢伙。
到現在瀟辰真是想給自己也來一巴掌,沒事去抓個大耗子幹什麼,即便擔心暗算,抓到直接拍死得了,如今好了,圓場都不知道怎麼做。
瀟辰站起身來,果然看到了雨凡獃獃看著自己,她又不是傻的,聽到了大耗子的話哪裡還會不去聯想,此刻看著瀟辰,顯然是要他給一個說法。
「總歸是要告訴你的,現在先透露一點,以後如果有機會,再說。」瀟辰搖搖頭,該來的怎麼也逃不掉。
「這個世界除了凡人,還有一類人,統稱為修士,修士的最終目的就是成仙,修士一生都在為了成仙而準備,叫做修行,他們掌握了強大的力量,最簡單的就是飛天遁地。」瀟辰講述了修士的概念,也就是凡人口中的活神仙,實際上修士距離神仙還遠得很。
雨凡想過瀟辰來歷肯定不凡,但這卻是她從來沒有想過的,這種全新的概念她一時間也沒法完全接受,瀟辰也沒有再繼續說。
「這些你不用想,以後我慢慢跟你細說,我受人算計,現在修為盡失,如果不能恢復,此生一生都只能當個凡人,修士什麼的,我也沒法帶你再領略,若你執意要踏上那條路,我應該可以給你引薦,但需要你本身有一定資質。」
雨凡聽完后重重的舒了一口氣,拜了這個變態師父,真的讓她看到了不一樣的世界,可能還會看到更不一樣的,只是她能夠看出來,瀟辰現在不願意多說,她也不問。
「變態師父,那這個大老鼠怎麼處理?」雨凡指著地上無辜被瀟辰拍暈的大耗子說道。
瀟辰瞥了一眼地上,「此物可能有大用,修為很低,但已經能夠隱匿,若不是我,一般絕世高手都無法發現他。」
瀟辰並沒有誇大其詞,這個大耗子確實有兩種天賦能力,一種就是隱匿身形,雖然無法隱匿氣息,但這是因為它修為太低,還有另一種就是洞察力敏銳。
靠著洞察力,它察覺到瀟辰身上有不同尋常的氣息吸引他,但是不能確定瀟辰身份,於是一路隱匿跟蹤,最後被瀟辰發現的時候立馬逃跑,它知道了瀟辰身上那種氣息是修士靈力氣息。
之後逃跑過程中被瀟辰抓到,他本只是會對尋常壯年凡人動手,也不致人死命,只是吸噬一些精氣,被吸噬之人最多虛弱一段時間就會恢復如常。
原本想要對瀟辰動手,最後卻發現這是個隱藏在凡人中的修士,這讓它很窩火,一有機會馬上大叫,在雨凡面前暴露了瀟辰。
【第491章耗子】
耽擱了不少時間,瀟辰提著被他拍暈的大耗子,兩人快速返回了休息之地,兩人回來的還好不晚,骨頭小隊長們的密謀還沒有開始。
本來瀟辰是沒有資格參加這種討論的,只是因為現在做了雨凡的師父,自然而然的便具有了這個資格,骨頭內部,十人為一小隊,每個小隊選最出色的一人作為小隊長。
此刻在一處房間內的一共是二十幾人,所有的行動策略,全都由這些人共同商議提出、確定。
瀟辰把大耗子藏在了院子中一處隱秘之地,他不擔被它給逃走了,之前那一下他下手不輕,一時半會它肯定是醒不過來,而他參加的這種密謀,不會持續很長時間。
至於之後的打算,他已經計劃好了,不擔心會被眾人詢問。
密謀開始,瀟辰一如既往的打醬油,他既不提出意見,也不發表看法,從始至終都只是安靜的坐在那裡聽眾人討論,以他修士多年錘鍊的心力,很輕易的記住了每一個行動的所有細節,並考慮了所有可行性。
對手都是凡人,可能發生的情況是很有限的,別人或許制定的計劃的時候無法面面俱到,因為各種情況考慮起來很複雜,不過這對於瀟辰來說簡直算不上是什麼問題。
對於凡人而言所有可能發生的情況瞬間在他腦中被分析了一遍,早早做好了準備應對,不管發生什麼情況,他都想好了應對的辦法,之所以沒說出來,他是有私心的。
這群人的計劃可謂很不俗,也基本不會發生什麼意外,瀟辰如果把自己所計劃的說出來,最多只能算是錦上添花,讓大家提高一些警惕而已。
但如果等到事件發生的時候他在站出來,那效果就是雪中送炭了,再說同樣的話,效果則是完全不一樣,他進入骨頭,目的是要接觸齊火國高層,最高將領才是他的目標,如此心思,能幫他早些達成所想。
不到半個時辰的時間,第二天所有的行動計劃都已經完全準備好,眾人散去,瀟辰也跟著離開,本來雨凡還有疑惑,但眼下時間已經很晚了,他們名屬師徒,可到底男女有別,她只能忍下。
瀟辰離開房間之後,要先去料理那隻大耗子,他有想法,如今修為全失,很多手段無法展開,如果有一隻能夠隱匿身形的東西在,肯定會有大用,光是當個斥候都是無與倫比的。
提著大耗子回到房間,瀟辰想辦法把這昏迷中的大耗子弄醒。
這大耗子剛一醒來,立馬又要尖叫,但嘴張開卻沒有發出聲音,因為它脖子上傳來了一種感覺,嚇得它硬生生停了下來。
瀟辰手持碧流架在在脖子上,寒光在燭光中閃爍,大耗子是有靈之物,對這種東西很敏感,碧流劍本就不凡,它能夠感受到它的鋒利,並且絲毫不懷疑,這兵刃真能一刀切下它的腦袋。
「就知道你這混蛋不老實。」瀟辰看著大耗子狠狠說。
「大……大……大人,你把這東西先拿開可好。」大耗子是真的害怕,萬一這人一個手抖,它腦袋立刻就得搬家。
「那可不成,萬一你要叫起來,我到時候殺了你也無用。」吃過兩次虧,瀟辰可不會再次大意。
「我保證不亂說話,如若不然,我小命還在你手裡,我不想死。」大耗子只能乞求,如今它連性命都不做主了。
瀟辰收起碧流劍,經過這一事後,他量這大耗子也不敢再裝羊,否則他真不介意一劍斬了。
瀟辰拿開了碧流,大耗子坐在地上,喘著粗氣,明顯就是剛才嚇得不輕,膽小如鼠果然不是說說的,如今它偷雞不成,反把自己給蝕了,何去何從只能看瀟辰眼色,它也很識時務。
「有話我就直說了,如今我修行出了問題,沒有什麼手段可以限制你,現在你只有兩條路可以走,第一條,為我做事,如果我修為得復,送你一樁大造化,若我修為恢復無望,那你在我死後自然得自由。」瀟辰坦然開口,修為不在這種事不能一直瞞下去。
「那還有另一條呢?」若有選擇,大耗子不願意為人奔命。
「大爺現在祝你立地升天。」瀟辰晃了晃手中碧流,寒光流動,很滲人。
大耗子渾身一哆嗦,暗罵自己傻缺,怎麼連這個都沒有想到,這不是禿子頭上的虱子嗎。
「空口無憑,我憑什麼相信你。」大耗子已經怕了,最後再為自己爭取點好處。
「就憑我是瀟辰。」瀟辰此言開口,豪情頓生,一種氣勢在身上凝聚。
近處之後大耗子,感受到瀟辰的變化,它驚訝,即便它不懂發生了什麼,境界使然,不明白很多東西,但是它也是有靈之物,對一些東西有感覺。
它剛才明顯是感覺到了瀟辰身上有某種東西顯化,彷彿只要是他說出的話,就一定可以完全相信,這是一種莫名的感覺。
「好,我答應你,但如果要我做的事情危機性命,或者會讓我受到大因果,我寧可去死也不會為你賣命。」大耗子算是正式答應了瀟辰。
對於大耗子的回答,瀟辰有些意外,這大耗子修為不過鍊氣六七層的樣子,但是竟然能夠知道不原因觸及因果,很奇怪,於是發問,「你怎麼知道因果的?」
「我本是一隻凡鼠,十幾年前受到一位人族修士點化,開了靈智,告知我能踏上修行之路,但卻沒有給我留下任何修鍊法門,只是告訴我,種因得果,一果須以一報還,不得沾染換不了的大因果。」大耗子把自己經歷道出。
瀟辰緩緩點頭,沒有再深究,他知道越是強大的修士,越注重因果之說,當年還在玄清山的時候,老流氓就不只一次提過,世間一切,終歸逃不過因果造化,而招惹因果偏偏又很簡單,聽別人一個故事是,對別人說一句話可能也是,總之若因自己而種因,必當要以一報還回果,否則終究自己會受劫難。
對此瀟辰一直不是很懂,知道現在他也不懂那些到底是什麼意思,境界不到,還接觸不到那些層次的東西,他也不著急,只是暗暗把這些記在心中,這是前輩大能的總結,很重要。
若是不知道,很可能無意識間就插入到了什麼天大的因果中,或許一開始自己並不知道,也沒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可隨著修為增長,一定顯現出來,而可能到了那個時候,才會發現,自己根本無法還清種下的因。
修行是在積累沉澱,因果也同樣如此,洞悉不了是因為境界不夠,但不代表境界不夠就不會涉及因果,能夠早日明白,修行路上也能走的更遠一些。
「可以。」對於大耗子的要求,瀟辰沒有理由拒絕,當下也沒有多想,立刻答應了下來。
聽到瀟辰答應了下來,這大耗子才算是放鬆,剛才短暫的交談就已經決定了它的命運,如果不答應下來,此刻它已經是一具屍體,而在修行路上,這樣的屍體很多,數不勝數。
之後瀟辰了解到,這大耗子並沒有名字,因為平日里它基本沒有跟同類俢者有過交集,要名字也沒有用,它都是活動在凡人地界,自在逍遙。
瀟辰也沒有干預什麼,只是告知以後就叫它耗子了,這大耗子也沒有抗拒,名頭而已,他要怎麼喊隨意,它知道是喊它就行了。
一樁交易就這麼談妥,說不上是誰佔了誰的便宜,現在瀟辰修為全失,得到一個有天賦技能的小妖幫忙,他的計劃會方便很多,而如果瀟辰修為能夠恢復,他承諾給這大耗子的造化定然不會少了,這對於它來說是天大的造化。
想要得到就得付出,想要回報就得先投資,只要是投資,必然有風險,它接受了這種風險。
第二天上路,雨凡對瀟辰的想法,複雜了很多,知道了他甚至不算是凡人世界的一員,她想的有點多。
瀟辰告訴她,修鍊需要有資質,只有天資卓越之輩才能超脫在眾生之上,芸芸眾生都爭先想要超脫,想要成仙,她不知道自己有沒有那種所謂的資質。
如果沒有,她和瀟辰師徒之緣又該如何?
如果有還天資卓越,瀟辰在修真界地位如何,如果只是個庸庸碌碌的無名之輩,那她一身天資豈非完全被埋沒,各種念頭在縈繞在她心頭,解不開,揮不去。
她心中所想,瀟辰一概不知道,如果要是知道她所擔憂的,恐怕直接會笑出聲來,先不說瀟辰本事有多大,光他的名頭來講,即便自己教不了,但把一個天才送到一個大教,甚至神宗、聖地,那簡直算不上是問題。
至於她如果不幸沒有修行資質,那就看她如何選擇,如果執意要修行,那也簡單,這天下可以讓天機修士提升資質的東西不多,但讓凡人可以踏上修鍊一途之物,那就多了去了,不過後天改造,到底不如天生,失了那一份靈氣,後期就乏力,前途有限。(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