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怪事
PS：提前把明天的更了，明天就不更了。
她耳邊迴響起安德魯老師的話。
「在西方神信者們結束了亡靈瘟疫的十一年後，若菲亞帝國的南部休伯利安省發生了駭人聽聞的瘟疫……此次事件成為近千年來帝國最嚴重的災難之一……」
她記起了安德魯的那一課，五十九年前休伯利安省發生的破事。現在想想，還有什麼討論的必要？對於帝國來說，根本不存在第二種選擇，那群患病的人，對它來說只不過是重病的瘋羊罷了，帝國必然會用火球術埋葬他們。
蒼狼覺得自己抓到了什麼，她繼續回憶。
「在這場災難中，最大的受害者恰恰是平民。」名為莉安斯的女學生，阿卡尼斯的同盟說道，「.……有的重病者頭骨扭曲膨脹，一張嘴就吐出數十隻噁心的飛蟲。有的身體內部已經成了腐壞和潰爛的溫床。血腥的膿水填充著身體中的各個空隙。臟器畸形生長，甚至他們的皮膚上會長出有狀似肢體的微小突起。有的脊柱彎曲變形，看起來就像佝僂的猴子……」
阿卡尼斯記起數個小時前，被腐化的蒙面女賊，她身體中儘是膿水，還擠滿了白色小蟲，與瘟疫癥狀太像了。或許那不是瘟疫，而是那種可怕的腐化力量？
「你是我教過的最好的學生之一。我能預見在未來的某個時候，你會得到答案，那時再告訴我吧。」
安德魯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他似乎很在意自己的看法，那麼看他表現，無疑她的看法很符合安德魯的口味。
腐化的力量，照片中的六人，五十九年前的瘟疫？
五十九年前？
她盯著照片中金髮紫眸的美人，耳邊響起克里斯蒂娜對她說的話，
「在五十九年前，帝國南部發生了一場極其可怕的魔法瘟疫。愚蠢的平民……事情已經失控，但是任然有不少人對他們抱有希望.……五位勇敢的貴族，揪出了背後的兇手，他們在難民面前展示了真相，但是愚民們早已徹底失去了理智。不知道誰喊出騙子，解藥就在他們身上。於是，勇敢的五位貴族就陷入了茫茫人海之中.……」
「.……我母親的姑媽，就死在那場暴動，她死在自己掏錢買，裝滿食物的馬車裡……我母親一直向我嘮叨著，姑媽是對她最好的人。她是一位善良的人，而她的屍體，衣冠不整……」
她對照片里的金髮美人挑了挑眉頭，
「克里斯蒂娜母親的姑媽，您好。」
五位勇敢的貴族？六減一等於五，除去非戰鬥人員——克里斯蒂娜母親的姑媽，看來五位貴族指的就是安德魯、德里克、柳真、以及書房主人他們？
她眼前一亮，發覺自己把所有線索都串在了一起，所有線索都指向五十九年前的破事。
蒼狼理清了下思路，五十九年前人為的瘟疫爆發，那時同為好友的六名年輕貴族，試圖拯救痛苦的災民們。從結果來看他們徹底失敗了，不僅沒成功，還被拯救的對象給圍攻。
克里斯蒂娜的女親戚死於圍攻中。
柳真變成了恐怖騎士，她為何要追殺自己曾經的同伴？看來書房裡明亮的煉金球，是一種保護措施，保護老人不被柳真發現。但顯然，他運氣糟透了。
安德魯與德里克成了書卷會成員，一心要毀滅帝國，還連累了自己。
蒼狼理解安德魯的感受，她目睹過難民被帝國火球毀滅，帝國殘酷的本質令她膽寒、憤怒。
他要毀滅帝國，一定和他五十九年前的經歷有關。或許那場災難后，已是人生敗犬的他被邪神希瑞克找到，讓他製作能蠱惑人心的《希瑞經》。
可書卷會看上去與希瑞克沒多大關係，按照她對陰謀之神的理解，在書卷會的地下城裡，必然會有許多屬於陰謀之神的標記。但空蕩蕩的地下城，僅有一個老戀屍癖的房間里，放著陰謀之神的雕像。書卷會更像是在和陰謀之神合作，利用《希瑞經》強大的力量毀滅帝國。
但是似乎他們不受影響？《希瑞經》這強大的神器一定有什麼克制的辦法，而書卷會掌握著它。
書卷會？這個潛伏在利維坦內部的神秘組織，到底有多強大？
阿卡尼斯收好合影，從懷裡掏出了一個徽章，是她在被磚石掩蓋之前從蒙面女賊身上搜來的。她端詳著徽章上的圖案，一個處於三角形中心的古舊羊皮捲軸，中間印著個紅色封蠟，封蠟上寫著神秘的字母，她仔細看了看，
「ALCHV？」
這是精靈古老的語言，儘管她精靈語十分熟練，但對古老的精靈語言幾乎一無所知。
「這可能是書卷會的徽章。」她推論
經過推理，一切線索都指向五十九年前的災難。她感覺，自己必須親自調查它。無論是為了「治好」某位黑化的精靈，恢復她的名譽，還是為了復仇。
不過眼前重要的事是為了拉蒙父子報仇，他們必須付出代價。
這事情也複雜得狠，阿卡尼斯放下徽章，揉了揉太陽穴，書卷會也參了一腳，他們想得到什麼？更困難的是，她目前沒有目標，在這鉛灰色的陌生城市中，她無從下手。
而且她能做什麼？她質問自己，再與自我懷疑鬥爭時，一向警覺的蒼狼沒有注意到。窗外遠處的房頂，有一雙眼睛在觀察著自己……
埃倫娜與雅各布戀情的發展之快，出乎阿卡尼斯的意料。她向阿卡尼斯講訴他們在花園裡美好的邂逅，講訴在「神信徒陰謀」爆發時（帝國將恐怖騎士的降臨，推給了神信徒的陰謀），他是如何充滿男子漢氣概，還非常勇敢地與她一起到花園尋找著醉醺醺的A娜。
「你說得不錯，輸了一晚上的格溫牌，運氣終於眷顧了我。」她把一封信貼在心口，藍色的眼睛閃閃發光，「他是克里斯蒂娜口中「有著美德的貴族」，真是太好了。」
「嗯，太好了。」
相比於充滿活力的埃倫娜，白髮少女顯得有氣無力，對她而言逛街是一件非常耗費體力與精神的活。
「你看這件怎麼樣？」
又來了，阿卡尼斯痛苦地看著棕發的好友，她正輕捏著木頭模特身上裙子的一角，問道她，「這面料手感不錯。」
埃倫娜僅有一件用於應付正式場合穿的衣服，所以在珍貴的休假****就拉著阿卡尼斯一同逛街買衣服。白髮少女在短短時間便徹底厭煩了逛街這種，折磨身心的酷刑。她感覺自己就好像在遛狗，她不知道為什麼狗會對上百個看起來一樣的樹下，走走停停嗅嗅，再拉一泡尿。而且每次拉尿之前都要問
「這個樹怎麼樣？」
「這個坑怎麼樣？」
天呀，它們看上去都一模一樣，隨便找個坑拉泡狗尿不就好了嗎？
好在梅莉不是一隻狗，白髮少女心想。
「很不錯，配色上……」
胡扯了一大堆，埃倫娜終於決定要在這家訂製衣服。衣店主人是一位精神的老人，他收下定金，對兩女微笑道：
「謝謝惠顧，請十五日之後再來，埃倫娜小姐與艾莉娜小姐。」
阿卡尼斯直覺胸口一陣冰寒，好像踹著一塊冰。她身子繃緊，隨時準備作戰，「您說什麼？」
「對不起。」老人還以狡黠的微笑，「小姐我只是祝你今晚過得愉快。」
「謝謝。」
阿卡尼斯瞪著他，迅速地掩飾住驚訝，拉著啥都沒察覺到的埃倫娜，走出了衣店。
「我忽然發覺今天我還得溜貓。」
「溜貓？」
「對，溜貓。」阿卡尼斯解釋道，「梅莉是只比較特別的貓。」
她剛說完，一旁經過的兩位婦人向她問候，「晚上好，艾莉娜閣下。」
「嗯？她們說什麼？」
「認錯人了吧。」蒼狼盡量剋制住自己，沒召喚出彎刀，「總之，我先走了拜拜。」
說著，她把兜帽里的梅莉給提出來，丟在地上。灰貓不高興地叫了幾聲，跟在她腳步后。
她決定要抓個人問清楚，但是首先不能讓讓埃倫娜捲入這件事之中，於是她一頭栽入旁邊的夜市，決定繞一圈回到衣店，問店主人清楚。
「您要去哪？阿卡尼斯閣下。」
阿卡尼斯差點一頭撞到從右邊走來的兩位婦人懷中，
「夫人們你們認錯人了吧。」蒼狼說，「我叫A娜。」
她們沒有靠近只是格格地笑著，「阿卡尼斯，迪莎。博威克的災難，陰謀之神的暗刃。」
「遊俠之神的勇士，趕走魔鬼領主的遊俠。」夜市中，一個賣水果的走過堆滿水果的攤位，他身後商販們如著了魔一樣，緩步向前，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她。
「失去了一切記憶。」
「似乎發生了什麼誤會。」灰貓害怕地靠在她靴子，阿卡尼斯緊張地弓著身。
「沒有誤會。」水果販子說。
「艾莉娜，威瑟米爾。」一位可愛的小女孩擋住她後路，「切掉左手，割掉長耳，失去一切。」
阿卡尼斯四下張望，心臟砰砰跳動。現已不是謹慎的時候，彎刀出現在她攥得生疼的右手中。所有商販都對她有了興趣，包圍著她，緩步縮小著包圍圈，傳奇利刃一點威懾力都沒有。細長的影子們爬過她腳邊的石頭地面。
「別靠近！」阿卡尼斯喊，「你們******是誰？再靠近我就讓你們血流滿地！」
「血已經流了。」小女孩說，「前日。」
怎麼越來越暗了？她思考著，該死，夜市越來越暗，她看到兩個燈球暗下，很快路燈全滅，只有遠處投來蒼白的燈光，落在人群中，這可不怎麼令人心情舒暢。
小女孩如幽魂般走向前，在她跟前停下腳步，灰眼睛一眨也不眨，用童真而輕柔的聲音說道，「書卷會向您呈上最誠摯的問候。」
阿卡尼斯愣著半張著嘴，不過這傻樣持續不到一秒，她立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