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熟練的偽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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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角斗還有四天，整天都沒有訓練的艾莉娜卻有著迷一般的從容①。她坐在自己的書桌前，翻閱著一本草稿，上面寫滿整齊而優雅的若菲亞文字。坐在一旁的史比，推了推眼鏡，問道：「怎麼樣？」
「修辭優美，充滿隱喻，閱讀起來十分舒服。（精靈語）」
「不是這些。」這個驕傲的青年搖了搖頭，「我想知道它有什麼不足之處。」
「史比老師。」艾莉娜放下草稿，「在你的天賦前，文章的缺點不是都如雪地中的黑石般顯眼嗎？」
「唉。」史比輕嘆口氣說，「對於作家來說，自己的文章就像下巴的鬍鬚，只能摸到而看不到。」
艾莉娜點了點頭表示同意，她在審視自己剛寫的文章時，往往會忽略掉其中語法錯誤，「確實，我覺得有幾處不足。」
她的蔥指指著第一卷，「首先第一卷詳細介紹的背景卻與接下來的劇情相關不大，就好像是兔子的頭後面長了老虎的身軀。」
「對，這點我明白。」
「還有，主角我不喜歡。」銀髮少女注意到史比的臉色有了些變化，「太軟弱了。」
「是太弱了嗎？」
「對，許多人喜歡專業能力強，能解決事情的人物。」
「我想寫一位成長為女皇的故事，開始她本來就是一個弱者，即使是雄鷹開始也是一枚蛋。」
「但是她成長得太慢了。」艾莉娜注意到史比的臉色有些不好，但她坦誠道，「總是需要別人幫忙，讓我很不喜歡。」
「或許我應該寫一名神通廣大的主角。」史比語氣中帶著幾分譏諷，「她即使從未見過流血，於和平之中長大，也能第一時間適應血腥，不對面前向她求助的瀕死士兵有一絲一毫的同情。她即便對力量一無所知，也能在短短几十天里就參悟了奧術的秘密，能揮舞著長劍施放大得驚人的火球。她即使沒有任何禮儀概念，也能在十幾天里，讓優秀的男性為她傾倒。」
「我不是這個意思。」艾莉娜忽然想起，前幾天史比在學院的報紙上，和一位讀者激烈爭論過，那位讀者認為史比筆下的讀者有著聖母的通病。而令史比氣憤的是，那位讀者連原文都沒讀過，只看過他人的幾篇書評就跳出來提「建議」。
艾莉娜能理解他的情緒，對於作者來說，筆下的主角就好似自己的親生女兒一般。曾經有一位讀者到一名作家家拜訪，他當著作者的面說：「我真誠地希望女主能遇見觸手怪，否則您的房租就沒著落了。」然後，他死了，死於一杯毒茶。
「我指的是，主角的渴望並不強烈。」艾莉娜說，「她能為了躲避姦殺而自殺，還目睹了夥伴為了保護她而受傷。她明明知道自己需要變強，卻不採取任何行動，連走上變強的唯一道路，還是她姨媽推著她屁股推上的。」
「主角並不知道她的真實身份。」史比手放在膝蓋上，語氣緩和地說，「你會信任一個陌生人對你的許諾嗎？」
「你是作者，你能給主角一個表現的機會，表現她渴望的機會。但是她甚至連去自習室學習都不能，直到後面被學霸朋友影響。」艾莉娜說，「一個精彩的故事，必須要有一個好的主角，它可以軟弱，但是必須要積極進取。」
「既然你不喜歡一個不進取的主角。」史比開始地摧毀她的「迷之從容」，「與傑西卡的角斗還有四天，為什麼你還那麼悠閑呢？」
「咳咳，我只是放鬆一下而已。」
「庫卡倫是一名可怕的對手，他已經連勝一百零九場了。」
「所以我在尋找著任何能變強的方法。」艾莉娜努力讓自己的臉上，露出與史比一樣嚴肅的表情，「你能給我提供你的藥劑嗎？」
「藥劑？」
「對，你一定有什麼珍貴的，能短時間增強實力的魔法藥劑對吧。」銀髮少女期翼地看著他，「後遺症什麼的，我不在意。」
「你不該考慮這些……。」史比想堅持，但是在綻放著希翼之花的眼眸前敗下陣來。他嘆了一口氣，站了起來，給自己倒了杯葡萄酒，走向縮在書桌一角的小惡魔——它一直以患病的名義拒絕來到艾莉娜的房間，直到今天因「大建氪金」失敗而生氣的史比，將它扯了過來。
「你不會真的相信我賣的廉價藥水真的.……能讓人怎麼來著。」史比彈了彈蜷縮在書桌上病懨懨的小惡魔，後者發出嘶啞、虛弱的聲音：「黑貓頭鷹羽毛製作，能讓你聰明的藥劑，還有用來自仙羅貓的鬍鬚製作，能讓你的動作靈敏無比的藥劑……」
「對就這些，你不會信了他的廣告詞了吧，連我都不信。」說著他又戳了戳小惡魔，後者套著玻璃罩的尾巴，甩了甩以表示自己還活著。
「什麼？難道你賣假藥？」艾莉娜驚訝地看著史比。艾莉娜的確有些崇拜一些能寫出優美語句的人，比如自己的家庭老師史比，雖然史比在她心中形象還沒好到「頭頂光環，呼吸散發清香，口舌間綻放玫瑰」的程度。但是，在她印象中，史比是一名驕傲的文學新貴，一名正派人士，怎麼都不可能與假藥有關係。
「艾莉娜不要污我好不？我的藥劑的確能讓人動作靈敏，腦子聰明，呃，只是僅僅是服用者覺得而已。」
「到底是什麼回事？」
「黑蓮花（即是罌粟）知道吧，我在藥劑里加了些，再加上魔法小伎倆，好讓藥劑能刺激下服用者的大腦。讓他們覺得自己身體輕巧，腦子靈活。」
「難怪克里斯蒂娜姐姐稱它為精神藥劑。」
「精神藥劑是別人給我藥水取的別名。」史比聳了聳肩，看來史比的葯早已頗有名氣，「那麼便宜的價格，是買不到真正的魔法藥水。但既然有些人想要，沒錢腦子又比較蠢，於是我就投其所好咯。」
「唉。」艾莉娜嘆了一口氣，「如果我能恢復些記憶就好了。」
「親愛的艾莉娜，雖然我知道你很喜歡冒險小說。」史比一口喝光杯中酒，「但是，明顯你的「冒險幻想」已經影響到了現實，再這樣下去恐怕就和我的小碧池一樣，變得瘋癲起來。」
「比如？」艾莉娜問道，她明白自己的實力，即使有堂哥的秘密武器，她與庫卡倫的差距依然是巨大的。
「比如嚷嚷著什麼「灰燼執行官」、「烈火裂焰刃」什麼的。」史比轉身，戳了戳病懨懨的小惡魔，「是什麼來著？小碧池？」
這隻邪惡的小生物，它的尊嚴一而再再而三地被侮辱，終於忍不住抬起頭來。綠豆般大小的紅眼睛盯著史比，用嘶啞的嗓音說道：「愚蠢無知的凡人。」
「您不過是一隻被愚蠢無知的凡人隨意玩弄的惡魔。」史比毫不在意，「請告訴我，尊敬的惡魔先生，誰更蠢更無知？要不我用聖水提醒下您？」
「是你！當然是你！」小惡魔跳了起來，爪子指著史比，全無之前病懨懨的樣子，用煉獄語罵道：「比一隻猿猴還無知！灰燼執行官阿卡尼斯就站在你旁邊，居然還以為她是一名乖乖女學生。」
「哦。」史比內心毫無波動甚至想笑，「我想想，等下回去用鑷子還是鉗子什麼的。」
「什麼？」艾莉娜就像一隻被踩到尾巴的貓，跳了起來，湊到小惡魔面前，「您說灰燼執行官？」
「艾莉娜你居然聽得懂煉獄語。」史比稍微有些驚訝。
「該死！狄摩高根在上！你別再裝了！阿卡尼斯！」小惡魔指著艾莉娜的鼻子，大叫著，「我永遠不會忘記你的那一刀！」
「天呀，您居然知道我以前的名字。」銀髮少女十分激動，畢竟恢復記憶等於恢復實力，「說說我是怎麼給了您一刀。」
「你這個不知羞恥的叛教者！」小惡魔發出尖利的叫聲，氣憤地跳了起來，滿是尖牙的嘴中吐出一縷火焰，「充滿欺詐的臉居然毫無波動，不愧是陰謀之神的前選民。」
「繼續，繼續說。」艾莉娜睜大了眼睛，俯下身，興奮地催促道。
「天呀，兩個幻想症病人湊在了一起。」史比深深嘆了一口氣，將杯子放在桌子上，「你們慢慢聊，我出去透透氣。」
①迷一般的從容：就如某作者，在晚上八點前一個字還沒碼卻有迷一般的從容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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