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現充的憤怒
「弗洛吉薩..」
在這個簡單的稱呼中，有著許多無法言傳的感情，她冰藍的眼眸凝視著金髮精靈，如湖水般眼眸倒映著閃耀的星光。看著那星光，弗洛吉薩明曉了稱呼中無法言傳的感情。
渴望與後悔，欣喜與期望.……
他簡直是尷尬極了，就像頓時回到了他還是一個羞澀小男孩的時候，而不像是一個戀愛老手。
「喝茶吧。」
金髮精靈坐了下來，他告訴自己一定要坦白自己的目的，他知道最殘忍的事情便是給人希望然後親手毀掉。
「我想說……」
「噓……」絲瓦莉婭露出淡淡的微笑，修長的食指放在嘴唇上，「等風停后再說。」
弗洛吉薩一貫的微笑變成了僵硬的微笑，這似笑非笑的表情在他初戀眼中可能是多年重逢后的複雜感情所致。他當然明白初戀的意思，她希望雙方平復各自複雜的心情后才互相交流，不過對著複雜心情他想雙方都理解錯了。
於是他決定先喝茶，在這短短的時間裡，他必須想出一句體貼又適宜的話。弗洛吉薩並不奢求自己能令絲瓦莉婭不失望，他只希望能想出一句讓絲瓦莉婭好有個台階下的話，畢竟直接說太傷她自尊了。
他不想再次傷害她。
淡綠的薄荷茶與記憶中的一樣，清涼順著他喉嚨流下，散到五臟肺腑。但是他心裡可是焦躁極了，一向聰明的大腦卻想不到一個合適的字，在絲瓦莉婭面前，他關於「男女關係」的一切技巧都失了效。
「絲瓦莉婭其實.……」他放下茶杯，凝視著冰冷的眼眸，她雙手托腮，嘴邊帶著淡淡的微笑，這差點讓他的勇氣全部消失，「其實我是有一事相求。」
他話音一落，便感到一陣冰冷，好似微風從冰湖上吹來一般。
「哦？」絲瓦莉婭低下頭，攪拌著薄荷茶，銀灰色的劉海遮住了她美麗的面容，「什麼事情？告訴我。」
她的聲音很輕，就像雪花落在雪地的聲音。但是弗洛吉薩知道，她十分堅決，她一定要知道這件事情的所有。
「我有一件十分緊急的事情要趕回若菲亞帝國學院。」
「有多緊急？」
「立刻馬上。」
她揚起頭，眼眸中的星光消失了。
「為了誰？」
「她正在被若菲亞人審判，十分需要我。」
「你為什麼在這？」絲瓦莉婭問，「在這座小城市？」
弗洛吉薩沉默了，今天恰好是他們第一次相遇的日子，很恰巧。
「我去倒茶。」絲瓦莉婭說著，站起來拿起了銀壺，透過綠葉的陽光落在她璞玉般的皮膚上，襯得她的膚色就像天空上淡灰的陰雲。
「她……與你是什麼關係？」
「我把她看成妹妹。」弗洛吉薩忍住轉頭去看眼角窈窕背影的慾望。
「你的妹妹什麼時候在若菲亞帝國學院讀書了。」他似乎能看到初戀臉上譏諷的表情，「她叫什麼名字。」
「艾莉娜。」
「很不錯的名字。」
一滴晶瑩眼淚順著她臉龐流下滴在了木地板上，弗洛吉薩聽到了那聲音。他終於忍不住側了側頭，正好又看到一滴眼淚，就像天空上，淡灰的陰雲落下的雨滴。
絲瓦莉婭裝滿了茶，走回了座位上，她臉色平常似乎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她重新倒滿了茶，兩人一陣沉默，這個沉默似乎能持續到世界末日，弗洛吉薩感到巨大的壓力，這股壓力使他無法再次開口說話。
死一般的沉默直到銀杯再次被喝空才被打破。
「我想與您一起去，好嗎？」
您這個字，就像鈍刀子砍在弗洛吉薩的心頭上。
「當然。」
若菲亞學院法庭上，艾莉娜終於從如「一堆黏糊糊的蜘蛛網」般的問題中脫了身。她精疲力竭，腦子似乎被榨乾了，又昏又重，就一個生了銹的老機器，任何一個複雜點的想法都要讓她腦子發熱。
「您與弗洛吉薩先生是否有血緣兄妹關係？」
這是第幾個問題了？是否有陷阱？
已經不堪重負的大腦告訴艾莉娜，這個問題十分重要，因為她在學院的一切都來自於那個名頭，來自於與弗洛吉薩的關係。
這種簡單，又必然的問題一般是用於消磨她一點點精力。
「是的？」
「您是否確定？」
「當然確定。」又是這種您是否確定的問題，她估計自己被問了上百個了。
「騙子！」法槌狠狠地敲響，這一聲如響雷一般在艾莉娜耳邊炸起，聲音圍繞在身邊迴響著。她不可置信地抬起頭，看著忽然站起來，俯視她的審判長，兩道冰冷而興奮的目光直直地刺入她眼中。
那是獵人得手的目光，再狡猾的狐狸終究鬥不過老獵人。警惕的雪狐在意想不到的地方踩到了致命的陷阱，他欣賞著半精靈少女驚愕、恐慌的表情，一會兒才開口。
「您這個卑劣的騙子，試圖用高明的謊言來進入屬於高尚人的地方。」他聲音洪亮，「我們詢問過精靈方面，在弗洛吉薩先生的家族譜上壓根沒有您的名字。在精靈國度，無論無何，只要有血緣關係的家族成員都會被記上家族譜，這一點比任何鐵律都要明確。」
半精靈少女面如死灰，她身軀微微顫抖著，法庭居然掌握了這個無比重要的證據！她瞬間明白了這個陷阱，假若開始審判長直接拋出這個「殺手鐧」，她可以編造一個謊言勉強解釋：比如，她是弗洛吉薩的乾妹妹，她的父母與弗洛吉薩的父母是結拜兄弟。又或者她當年被抱錯了。
理由牽強，但是足以讓法庭不好對她下手，畢竟她可不是什麼平民。而至於她開始沒有為了以防萬一使用以上謊言，理由很簡單，越複雜的謊言，圓起來便越需要精力。
艾莉娜絕望的閉上眼睛，她輸了。對方首先用一個小證據來震懾她，再一步步地將她堵死。真是太可怕了。
四雙眼睛盯著已經認命的雪狐，面具后的臉一起露出了微笑。
「證據已經十分充分，您認不認罪？」
銀髮少女抿著嘴，幾秒后，她睜開眼睛，開口道：「不認！」
「您這個嘴硬的騙子，有什麼理由不認罪？」
說不出理由，她可是要失敗的，而且還得背負上「頑固犯罪」的罪名。
「一，我無罪。」她理直氣壯，「二，所以您的所謂證據根本是假的。」
「哼。」審判長冷笑了一聲，揚起手，「把證據給犯人看一看。」
一名審判員手持銀盤走了下來，銀盤上放著一張精美的紙張，紙張上蓋著幾枚象徵著法律的章，表示這張紙的絕對正確。
「帝國外交部的印章，帝國鑒定部的印章，精靈外交部的印章.……」
審判員將它們一一指給艾莉娜看，他驕傲的語氣就像介紹世間獨一無二的珍品。
「它們絕對正確，您.……」
一陣巨大的聲音打斷了他的話，那聲音由衛兵盔甲的碰撞聲、爆炸聲與堅固木門的破碎聲組成。這股聲音讓在場每個人的耳膜都在震動。
「.……你們這是在********！」
待耳朵恢復功能，所有人都看到了從木屑與煙後走出來的金髮精靈，他怒氣沖沖，雙手拿著一把半透明的雙手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