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哥哥都是為你好

  「沒用？」


  出乎艾莉娜的意料，精靈看起來十分不悅，他換上嚴厲的表情，「艾莉娜告訴我，為什麼你覺得沒用？」


  「我來這裡是學元素戰技的，而不是學畫畫、賞析與寫文。」


  話一出口，弗洛吉薩便嚴厲地盯著艾莉娜，她似乎還不明白自己的話有多冒犯，難道她不能說得更委婉些嗎？

  「這是學院的安排。」他語氣帶著一分不滿。


  「呃……」半精靈少女向後縮了一下，「我……我經歷了上次事件后，我覺得學習一門戰技是十分有必要的。」


  「遇見黑袍法師的事？」


  「是。」


  她連忙點了點頭，透澈的眼眸看著精靈，希望他能理解自己。


  「別害怕。」精靈語氣舒緩，「這裡很安全，學院是哈薩克第二安全的地方。」


  「那第一安全的地方在哪？」


  「在我身旁。」弗洛吉薩伸出手撫摸著銀髮少女的頭，起初艾莉娜心裡有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抗拒，但是很快便被大手的溫暖所驅散，「我會用生命保護你。」


  少女的臉色微紅，那是尷尬的表現，因為她意識到自己在質疑弗洛吉薩的能力與決心。


  「真的嗎？」


  「真的。」


  弗洛吉薩語氣誠懇，雖然他生性風流，但並不對女人說謊話，敏銳的銀髮少女能感受到他的誠意她感到自己被柔軟的溫暖所包圍，或許她不應該執著於追求力量。


  但是她忽然想起了那隻怪物，恐懼猶如冰冷的尖刺刺破了「溫暖。」


  「但是，我還想多學元素戰技，至少不會為你添麻煩。」


  精靈收回了手，他內心有些不安，因為艾莉娜在抗拒，抗拒弗洛吉薩給她的安排，抗拒成為一名淑女，一名精靈心中的完美淑女。當然，艾莉娜的課程是弗洛吉薩精心安排的，美術、修辭學等文化課，都是以當世最璀璨的文明——精靈文明為主。他堅信半精靈會喜歡上這些文化課，而且他也堅信艾莉娜適合這些文化課。


  而現在艾莉娜拒絕他的精心安排，令弗洛吉薩甚至有些惱火，她不知道精靈為了了解她而在西方奔波了十五年，除了梅莉他是最了解阿卡尼斯的人，甚至比艾莉娜自己還要了解。


  精靈故意嘆了一口氣，


  「親愛的艾莉娜，你必須知道，在文明之地，力量並不僅僅是蠻力。這裡並不是野蠻的荒野，一個人蠻力並不是唯一，艾莉娜你以後要在若菲亞帝國上層立足。你還需要成為一個知曉禮儀、學會尊重他人、有高級趣味的人。」弗洛吉薩語重心長，「其中個人力量雖然重要但不是全部，相對你而言，你現在更需要更多的文化課，來充實你的靈魂以擁有美德，畢竟若菲亞人十分看重個人的美德，而不是一個人的蠻力。」


  艾莉娜低下了頭，「但……但是……我..」


  「什麼？你不相信我嗎？相信我我都是為你好，雖然我們在七十年前僅在一起度過一段短暫的時光，但是我一直記得你，你就像我親妹妹一樣。」


  「不是不相信……」


  「說吧艾莉娜。」精靈語氣溫柔，「我們之間應該坦率地交流。」


  艾莉娜臉瞥過一邊，精靈火紅的眼睛有一種魔力，令她信任。


  「我想打敗傑西卡。」她慢慢地說，「親手打敗她。」


  「為什麼？」


  「因為她侮辱我。」艾莉娜轉過頭凝視著精靈溫柔的雙眼，「她威脅要把我踢出學院。」


  精靈火紅的眼眸中多了幾分笑意，


  「別擔心，艾莉娜。她只是個為了面子而說狠話的小女孩。相信我，她動不了你半分。」


  「但是背後蘊含的惡意讓我不高興。我一定要親手將她最驕傲的附庸打倒在地，讓她向我道歉。」


  此時，精靈從她身上看到了熟悉的，屬於阿卡尼斯的東西，它名曰執拗。弗洛吉薩能看出她的堅定，這讓他放下心來，因為艾莉娜實際上無意抗拒他的精心安排。只是對傑西卡的怒火與他的安排起了一個小小的衝突。


  而他，還可以利用這個怒火，讓艾莉娜積極地走向他所樂意的道路。


  「我能理解，但是……」他故意露出愁容，「學院的一些老師對你十分不滿，我聽說德里克教授認為你壓根沒有入學的資格，因為有人告訴他你是單純靠關係進來的，而德里克教授以堅持公義出名。這個誤會可不好，即使是我也費了一些精力才擺平他的質疑，但是如果我要改變學院對你的課程安排的話，他們會抓住這點，狠狠地攻擊你，後果可能會很嚴重。」


  「有多嚴重？」艾莉娜不禁問道。


  「可能會讓你退學，你也知道本身你的資料也是編的，讓你入學就已經很艱難了。」精靈說完，沉默地看著艾莉娜，果不其然她晶瑩的綠眼眸充滿了希翼，就像一隻想吃到大魚的小貓一樣。


  「拜託你了。」半精靈低下頭，十分不好意思。


  「我儘力，但是這更多的看你表現。」


  「表現？」艾莉娜抬起頭。


  「對，表現。如果你在文化課上成績越好，我就越有談判的籌碼。」他說，「而且我也會給你一些神秘的獎勵。」


  「神秘的獎勵？」


  半精靈的眼眸亮了起來。


  「對，你一定會喜歡。」精靈露出神秘的笑容，現在半精靈少女就像一隻無知懵懂的兔子，「等下我去找找我的一些老朋友。」


  夜晚，在一所教室公寓里，德里克教授躺在放滿溫水的浴缸中，他手中一顆三角體紫水晶發出精靈好聽的聲調：


  「等下我去找找我的一些老朋友。」


  錄音結束。書卷會的勢力在哈薩克可謂無處不在，精靈沒有想到，擺在餐桌中間，看起來像是水晶裝飾的，便是「魔法竊聽器」，它就大搖大擺地在那，在他們的眼前，清晰地將他們之間的談話記錄下來。


  德里克閉上了眼睛，在蒸汽中思索著。


  很明顯，艾莉娜與弗洛吉薩並無血緣關係，似乎他們七十年前就是朋友。果然，艾莉娜並沒有外表看上去的那麼簡單。但是，這一切都是對的嗎？如果她是殺死「運貨人」的元兇，那她為什麼苦惱要打敗傑西卡？打敗那些附庸對她而言不應該是輕而易舉的嗎？

  或許是為了要隱藏實力？可能那驚人的元素親和度測試也是假的，是為了解釋她突然上升的實力做準備。


  德里克感覺自己似乎要抓到什麼，但是又覺得自己陷入了某種邏輯陷阱，他不確定到底哪個是真哪個是假。


  但是……

  德里克睜開了眼睛，鱷魚般的棕色眼眸在蒸汽后顯得格外危險。


  但是只要抓住艾莉娜，他就會得到所有答案。書卷會在哈薩克的勢力之大超過所有人的想象，只要他將半精靈踢出學院，他就有十足的把握令她消失在哈薩克曲折的小巷中。


  他們偉大的事業，不容任何閃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