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還是太年輕
門被輕輕敲響，直到門內傳來悅耳的女聲后，黑衣侍者才打開了門，推著銀色餐車進去。
「呼，我很討厭辣椒，克里斯蒂娜姐姐。」
與其它人不同，他首先注意的，並不是「哈薩克之花」而是坐在雕花椅子上的銀髮少女。她有一種纖柔的美，柔卻包含著一種堅韌。銀色的秀髮，雪色的皮膚，白色的夏裙，在雪白的魔法燈燈光下，就像嬌嬌月色下一朵飄落的雪花。
她正吐著粉嫩的舌頭，抱怨道。
一想到那幾份他塞進去的特製報紙，他心中便萌發了几絲憐憫之意。不過，它們很快被對組織的忠誠所驅散。
他嫻熟地將一盤盤菜擺在鋪著白布的桌子上，還有那些報紙。
「很可惜，我們少了一項共同的愛好。」金髮淑女說著，抬抬手示意安靜的黑衣侍者離開。他退了出去，輕輕關上了門。
「這些是什麼？」首先吸引半精靈少女的，不是美味的食物而是那一疊報紙。她對新事物一向十分好奇。
「一些近期的報紙。」克里斯蒂娜拿了一份最新的《哈薩克日報》，金鷹休閑樓的一大優勢是，在這裡可以看到第二天的報紙。作為年輕一代淑女們的核心，克里斯蒂娜需要了解許多東西。
她攤開報紙，映入眼帘的，首先是一張黑白圖片。一看到黑白，經驗豐富的金髮少女就知道圖片的內容必然是涉及到死亡的。中央完全有技術，給高端報紙上用上彩色的圖片，但是帝國文化部認為，一些涉及到下流、死亡、血腥的圖片會污染到報紙的受眾們，於是每張照片都要審批。不和諧的，就用黑白，太不和諧的就被刪去。
果然，那張大大的黑白照片，是一名懸挂在絞刑架的男人，他胸前掛著一個寫著「間諜」的牌子，他看上去就像一名體面的鎮民，頭上戴著顯眼的黃色帽子。（為了凸顯某種特徵，帝國文化部還會貼心的保留某種標誌物的顏色）
由於拍攝角度的緣故，旁邊一名穿著厚實鎧甲的衛兵，看起來高大魁梧，就好像一位抓到狐狸的獵人，他鎧甲上的軍徽也是彩色的。
她迅速遊覽了下報告，大致明白了內容:一位叫傑羅克的衛兵隊長，在日常檢查中抓到了一名「陰影教會」的高級間諜，其餘內容都是各種誇張渲染，歌功頌德。
克里斯蒂娜剛讀完，忽然聽到一陣報紙被搓揉的聲音。她連忙放下報紙，看到了憤怒的艾莉娜。她的兩隻手死死地抓握著報紙，報紙紙張低劣，看起來要被憤怒的半精靈撕成兩半，化為幾十片碎片。
「怎麼了？艾莉娜。」
半精靈沒有回答，手中的報紙有一種魔力，緊緊地吸引她目光，讓她不由自主地將那些下賤而誇張的謠言一行行讀完。
「艾莉娜！」克里斯蒂娜連忙站起來，走到艾莉娜身旁，半精靈依然沒有任何反應，眼睛緊盯著報紙。
克里斯蒂娜掃了她手中的報紙一眼，看到了一個令她厭惡的名字《前衛報》，這份劣質紙張上的低俗文字，有一種邪惡的吸引力，就好像有時候牆角草叢后的大便總能讓人們忍不住看個究竟一樣。
不過，對《前衛報》的厭惡一下將這種吸引力給驅散，她一手將報紙扯走，隨著紙張撕裂的聲音。艾莉娜手中的報紙就只剩下兩片，她恢復了神智，大口大口喘著氣。但《前衛報》上的謠言在她腦子中迴響著，
「騙子」
「沒有廉恥之心的下賤****」
「銀髮賤女人」
她抬起頭，大眼睛中含著淚光，一副被灌屎的表情。她看著溫柔的克里斯蒂娜，聲音有些哽咽，「克里斯蒂娜姐姐，這份報紙真噁心！」
「這份低俗的報紙不應該在這裡。」金髮少女看上去非常生氣，拉動了鈴鐺，「深呼吸，深呼吸，放鬆，艾莉娜。」
銀髮少女閉上眼睛，奇怪的是，那些文字依然在她腦中尖嘯著，她深深吸了一口氣才感覺好一些。
「克里斯蒂娜姐姐，這份報紙到底是什麼？」一會兒，看起來冷靜下來的艾莉娜問道。
「一份地下報紙，上面滿是一些嘩眾取寵的內容，但是往往越低俗的東西就越受人歡迎。」
「也就是說，這份報紙很多人會看到嗎？」艾莉娜能想象，那些大寫加粗的污衊句子向讀者尖叫的場景。
「別擔心，謠言止於智者，而且這份報紙的受眾無一不是品味極差之人，更沒必要在意他們的看法……」
一想到這些句子被很多人看到，半精靈又怒又急。
比如：
高貴的傑西卡小姐從沒有想到，一位外表漂亮的少女居然像一隻公牛一樣蠻橫無理，滿口下流粗口……
她不僅擠進車門，還順手拿窗帘來抹了抹噁心的鼻涕，又黃又粘.……
傑西卡小姐的「識人慧眼」輕易地就發現了她虛假的魔法面容，她就是一個農田裡的農婦，長得和母豬差不多……
「克里斯蒂娜姐姐，我要讓傑西卡付出代價。」艾莉娜抑制住了憤怒，「她不是最以自己的「識人慧眼」為傲嗎？我就要以實際行動來證明，她的那些所謂附庸不過是一群酒囊飯桶，她的所謂天賦一文不值。」
克里斯蒂娜握著她手，繼續開導半精靈，她不希望艾莉娜攪合進她與傑西卡的爭鬥中，因為傑西卡的下流攻擊是出了名的。但是她發現，艾莉娜在這點上十分堅持，並不是一時憤怒所隨口說出來的狠話，不一會兒黑衣使者敲響了門。
克里斯蒂娜把他呵斥了一番，並且還要和這裡的負責人談談。她擁有這個權力，因為這棟豪華的休閑樓屬於她家族的財產。
一直不停誠懇道歉的黑衣侍者在離去時，以證據為由拿走了被撕成三片的《前衛報》。黑衣侍者輕輕關上了房門后，從貼身的兜里拿出一根細小的銀棒。他右手食指大拇指捏住銀棒，觸碰了一下破碎報紙，幾行不易察覺地微小的魔法符號亮起，然後消失得無影無蹤。
對不同的敵人，就要用不同的計謀。對付小孩子，那當然用對付小孩子的計謀，雖然那些計謀看起來起來十分幼稚。
他們已經成功地激起了傑西卡的怒氣，雖然手段幼稚到可笑——僅僅是一封匿名信，再加上剛好能讓傑西卡聽到的背後議論。被激怒的棕發平胸少女，命令手下炮製了不少低俗、富有創意而且描述詳細的謠言。那些謠言刊登在地下報紙上，四處傳播。
於是書卷在昨天就下達了命令，務必讓「可疑目標」看到這些地下報紙，反正這種幼稚的陰謀又不費什麼功夫。當然，他還不知道「可疑目標」在今天早上被統領升級成「危險目標。」
他只想著如何報告給組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