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舊的結束,新的開始
PS:我加了一個序章,關於阿卡尼斯死之前的事情。由於起點無法更改排序,所以我只好一個章節一個章節的改,希望你們會喜歡序章,這個序章也是我之前沒有更新的補償。
被作為食物吞咽下肚是無比痛苦的,尤其是當自己沒有死去被活生生地吃去時。
生物本能中對死亡抗拒所帶來的求生渴望,未死的神經忠實反應到大腦的極痛,那種痛苦就像將塗著濃酸的熱鐵捅入神經中。求生渴望與痛苦輕而易舉地擊潰了新生的阿卡尼斯,她充滿絕望,以致於心中那可怕的低語響起時,她就像抓到救命稻草的溺水之人,連忙向它祈禱,渴望它的拯救。
「弱小的大腦……心甘情願地接受我,接受曾經被你遺棄的軀體!」
阿卡尼斯毫不猶豫地答應了,於是痛苦立刻遠離了她。她重見光明,卡茲卡茲看到什麼她就看到什麼,看到那黑袍法師,她的內心充滿了病態的仇恨。
在戰鬥中,她為卡茲卡茲的強大而感到鼓舞,並深深地為自己有如此強大的力量而感到歡喜(雖然奇異噁心了些)。因為它能粉碎法師那令她膽顫的惡意,保護了她即將崩潰的安全感。
直到卡茲卡茲與法師一同穿過空間,將他刺穿之後,阿卡尼斯才察覺到不對勁。
不知為何,她腦子裡蹦出了「天下沒有免費午餐」這句話。
卡茲卡茲開始露出它美猙獰的面目,阿卡尼斯能感受到那夾雜著恨意的飢餓感,可怕的飢餓感,對眼前仇人身軀的飢餓感。
阿卡尼斯呼喊著,要求卡茲卡茲停止進食,她不能接受吃人,但是如同法師的哀嚎與求饒一樣,卡茲卡茲不為所動。
咀嚼人肉,吞入的感覺是那麼的真實,彷彿她也在進食一般。阿卡尼斯猛然發現自己實際上是被囚禁在這怪物的軀體中,於是她尖叫著掙扎著,要逃離這隻怪物。
最後世界一片黑暗,就在她不知所措的時候,一束白光亮起,她看到了無比高大的卡茲卡茲,在它面前阿卡尼斯小得就像「肉湯中的一小丁肥肉」。
它低下頭,曲著腰,一對巨大的複眼逼近阿卡尼斯的臉,半精靈能感到若有實質的憤怒與鄙視從它身上發出。
阿卡尼斯害怕地顫抖著,憤怒的聲音出現在她心中,眼前的這隻怪物命令她徹底接受它,與它融為一體成為它的一部分。
阿卡尼斯意識到,這和被吃下並沒有什麼區別,於是她顫抖著搖頭,怪物於是更氣憤了,它揚起翅膀,揮舞著可怕的前肢。她能感受到怪物的憤怒猶如無數把刀刃,刺穿她的身體。
怪物要懲罰這無知弱小的生物,他張開嘴巴,咬下了尖叫的阿卡尼斯.……
世界重歸於黑暗中,阿卡尼斯感覺自己被血肉緊緊包裹著,無比難受。半精靈奮力掙扎,試圖脫離這狹小的空間,卻感到自己似乎在撕裂自己的肉體,這一過程無比痛苦,因為周圍的血肉有一部分與她相連。
她既是怪物的一部分。
逃離監牢的過程艱難痛苦,她並不勇敢,但足夠恐懼,她害怕自己多留一會兒,就要被身邊的血肉監牢給同化。
肉愈來愈軟,對她的束縛愈來愈弱,血肉監牢終於開始「鬆口」,阿卡尼斯用力地扒開肉,向外爬去。
糜爛的肉,觸感柔軟,到處都是無色液體,阿卡尼斯的頭露了出來,暗室混雜著血腥味與苦杏仁味道吸入了她的鼻腔,她爬了出去,感覺自己重新活了過來。
就在她稍微鬆了一口氣時,尖銳的聲音在她心中響起。
「弱小的腦子,你還能死兩次。」
「什麼?」她在心中大喊。
「每次死亡,我都能吞噬掉你一部分。」
怪物的聲音,猶如冬天中敲響的喪鐘,悠長而冰冷,在阿卡尼斯身體中回蕩著,她抓起地上的小奶貓,湧入懷中,哭了起來.……
密室一片寂靜,阿卡尼斯能感受到胸前小奶貓微弱的心跳聲。卡茲卡茲的屍體愈來愈軟,就像一堆開始融化的冰淇淋,發獃的半精靈,終於移動了她的眼眸,她的視線瞟到了在另外一個牆角的垃圾。
新鮮的骷髏,上面還掛著一些紅色的肉絲,沒有血肉的頭顱只剩一小半,噁心的感覺重新涌了上來,阿卡尼斯再也忍不住,把頭偏向一旁狠狠地吐了出來。
良久,那種身體內拚命湧出來的噁心感覺消失了,她看了看自己的嘔吐物。萬幸的是,它們是白色的,與卡茲卡茲已經成為半固體的屍體很像。
雖然失去了所有記憶,但是某些常識性的東西,阿卡尼斯還是有的,比如收集密室中所有有用的東西。
與那時搜集石屋的心態不同,阿卡尼斯小心翼翼,生怕從黑暗地拐角處蹦出了充滿殺戮慾望的東西,奪取她珍貴的生命。
她實在是害怕極了,以致於僅僅是殘破的魔法蒸餾器從桌子上倒下時,她都被嚇得跳了起來。
「喵?」
正蹲在附魔台咀嚼喪鐘花的梅莉,有些奇怪地看了一眼發出聲響的阿卡尼斯,她撞倒了一個搖搖欲墜的柜子。
阿卡尼斯的臉因尷尬而變得微紅,重新彎下腰來,在地上搜尋著有用的東西。
由於卡茲卡茲尖刺中奇怪的液體緣故,這間密室幾乎沒有任何魔法物品剩下。那對裝著傳奇彎刀的手鐲倒是幸運的逃過一劫,她還找到了自己的異次元空間袋,穿上耐用的衣物,讓她稍微有了些安全感,畢竟衣物是人與怪物的明顯區別之一。
除此之外,她還找到了大量的金幣,它們大多都一百枚一袋的裝好。阿卡尼斯足足找到了四五十袋,它們側面訴說了法師驚人的財富。
夕陽西下,傍晚的金紅色陽光照耀在重新回復生機的草地上。年輕獨角獸如貝殼般光潔的獨角,給予了枯萎的草木第二次生命,令嫩綠的草掩蓋了那可怕的戰場。她輕盈地踏過嫩綠的草地,如同一朵白雲飄過碧波萬里的大海,年輕的獨角獸低下頭,頭上的角從一處草叢中,撩起了破碎的紅寶石項鏈。
獨角獸的神奇魔力,令破碎的紅寶石項鏈與它的碎片,環繞在她的獨角之上。一會後,神奇的魔力讓它成為了指南針,她清澈明凈的雙眸倒映著曾經蘊含著神奇魔力的紅寶石項鏈。在她眼中,它向她指出了它主人的方位。
東方。
於是年輕的獨角獸毫不猶豫地躍進了樹林,猶如一道白色的閃電,消失在森林中,向遙遠的東方趕去。
深夜,皎潔的月光落在森林中,給小草、灌木叢與大樹,鍍了一層淡淡的白銀玻璃。
阿卡尼斯的鹿皮馬靴踏過草地,露水打濕了她的靴子。她面無表情對此美景毫不在意,全然沒有之前探索新世界的熱情,更別說會停下腳步對樹洞說話。
梅莉聞到不知名的花香,便從從她兜帽里探出頭來,伸出雙爪,摘下撩過阿卡尼斯肩頭枝頭上一朵無名的白花,高興地啃咬著。
淡淡的花香並沒有將阿卡尼斯從苦思冥想中救出來,直到她離開了開滿無名白花的樹林。
「就這樣決定了。」
她堅定地自言自語道。
要擺脫卡茲卡茲必定要避免死亡,而避免如今日一樣的情況發生,毫無疑問她必須擁有強大的力量以保護自己。
根據不多的記憶,她知道專門有人教導戰鬥技巧,代價一般是金幣。阿卡尼斯相信從法師那弄到的金幣能令她學到好本事,她下定決心要找個最好教戰鬥的地方。
重新有了目標的阿卡尼斯邁出了有力的步伐,她抬起頭看著滿頭星辰,看著那片璀璨的星雲與永恆的雙月。有感而發,自言自語道:
「什麼時候時間過了那麼快了?」
(因為星球是圓的!)
本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