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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教訓(四千字大章)

  這方世界幅員遼闊,遠遠超過前世的地球,單單是南北七國的面積,就已經超過了前世地球所有國家的面積總和,更不要說還有極北苦寒大漠,西方萬里雪山與東南兩面的無盡大海。


  前世地球科技發達,交通便利,便是一名尋常百姓,只要捨得花錢買票,也能數日之間環球一周,饒是如此,地球上仍有許多地方極為閉塞,與世隔絕,甚至還處於原始社會,形成一處處不為人知的秘境。


  這方世界面積既廣,交通又難,與世隔絕之地隨處可見,再加上傳承悠遠,恐怕只有老天曉得其中潛藏了什麼樣的驚天秘密,類似於妖物化形形成世家這種奇聞異事,真不知道還有多少。


  柳夔雖然智慧高深,見識淵博,但因為修為所限,無法去探索這些秘地,在見識上要差風諾道長不止一籌。


  故此,柳夔雖然判斷三千六百種符文為未能全部傳承下來,白城卻不這麼認為,天下之大,無奇不有,只有肯花心思,未必不能湊齊三千六百符文。


  白城想到這裡,略一拱手說道:「多謝柳先生解惑,小弟不勝感激。」


  柳夔呵呵一笑,說道:「不過是些眾人皆知的事情,也算不得什麼秘密,周兄弟既然已讀盡藏經閣藏書,還是早早報名考核,進入太陰島的好,要知道藏經閣不過是基礎中的基礎,進入太陰島才算是登堂入室!」


  白城點點頭,說道:「柳先生說的是。」


  「哈!哈!哈!哈!」他身後猛然傳來一陣長笑,「柳夔,你花了三年時間才進的太陰島,速度已排在島上前三!這小子才來一年,你就讓他去考核,你當真是看得起他!」


  白城一怔,隨即轉過頭去,只見身後站了一名身材魁梧的光頭大漢,此人身高八尺以上,身上肌肉鼓鼓囊囊,一身純黑色的皮毛衣裳油光水滑,雙耳戴著粗大的金環,雙臂****在外,臂上滿是刺青,一雙大手滿是老繭,散發出濃濃血腥味,赤足踏在地上,踩出兩個深深的腳印,一雙眼睛兇狠如狼,死死盯住白城不妨,嘴角邊擠出一絲陰冷的笑容。


  柳夔面色微變,說道:「木那塔,周兄弟才智用功都遠勝於我,豈能以柳某作為標準衡量周兄弟!」


  白城心中一動,原來這光頭大漢竟是北方胡人,沒想到衛大將軍竟會將北方胡人也召入九曜列島。


  木那塔仰天狂笑:「柳夔,你不就是看他拜在風諾道長門下么?就這麼上趕著巴結?你莫忘了拜在門下與傳承衣缽之間相差了多遠!萊布兄弟斬殺了多少對手,才真正傳承了帕卡道長的衣缽?」


  柳夔面色一沉,說道:「帕卡道長寬進嚴出,風諾道長嚴進寬出,選擇弟子的思路不同,這兩位前輩不可一概而論。」


  木那塔嘿嘿冷笑,說道:「任你怎麼說,風諾道長也是煉神宗師,不是你這種手無縛雞之力的學者,豈能讓這麼一個修為差勁的人傳承本門衣缽?」


  這一年多來,白城運轉「破玉歸元氣」化解體內劍氣,從未顯露過半點練氣階修為的根底,縱然每日駕舟往返,用的也不純是肉身的力氣。


  故此,九曜列島之中並無人發現他的真實修為,最多猜測他有淬體大成的本事。二十來歲的淬體階在外界還擔得起「不錯」二字,九曜列島乃是陳國機密重地,能在此停留的全都是國之菁英,淬體階就有些不夠看了。


  白城輕笑一聲,搖了搖頭,轉回頭來問道:「柳先生,不知這位仁兄是什麼人物?」


  柳夔低聲說道:「此人名叫木那塔,本是漠北薩滿教的傳人,薩滿教被北方佛門所滅之後,他便逃亡到江南地界,後來被衛大將軍請到了九曜列島。」


  白城微微冷笑,斜靠椅上,瞥了木那塔一眼,說道:「不過是條喪家之犬,也敢亂管周某的事情。」


  柳夔面色一變,連忙說道:「周兄弟慎言!」


  木那塔性情暴躁,仗著一身血腥陰詭的薩滿教手段,在太陰島上橫行無忌,除了帕卡與萊布師徒二人,把其他學者都不大放在眼裡,常有仗勢欺人之舉。


  這裡些年來,柳夔也沒少吃他的苦頭,隱隱有些懼怕此人。


  常言道,打人不打臉,揭人不揭短,白城這句話卻正打在木那塔臉上,一句話便將木那塔心中怒火點燃。


  木那塔登時暴怒,左腿大步邁出,右拳朝白城背心便砸。


  他距離白城本在三丈以外,但不知何故,一步邁出之後,便已距離白城不足三尺,一拳正好抵在白城背心。


  拳風尚未及體,白城便感到一股血腥氣撲面而來,似是有無數冤魂嚎叫,又似是無數野獸嘶鳴,一時之間,耳旁再也聽不到別的聲音,就好似置身於地獄荒野一般。


  柳夔坐在白城對面,也被這股拳風波及,霎那間,臉色陡然變得煞白,腦中嗡嗡作響,幾乎沒法正常思考。


  先是「咔嚓」一聲巨響,緊接著又是「噼里啪啦」碗盤墜地碎裂聲音。


  待到柳夔恢復思考能力的時候,只見木那塔惡狠狠地站在面前,渾身滿是湯汁,就連禿頭上也濺了不少。


  一張木桌連同木椅都已被砸成碎片,碗筷紛飛,湯汁四濺,偏偏白城卻已不見了蹤影。


  木那塔滿面怒容,不斷向酒樓四周掃去,卻未看到白城半點蹤影,柳夔也有些奇怪,兩眼向四周不斷尋找,卻也沒能找到白城。


  木那塔尋了半晌,未能找到白城的蹤跡,大吼一聲:「你這藏頭縮尾的小子!躲到哪裡去了?趕快給老子滾出來!」


  「明明是你這蠢貨眼瞎,還在此大吼大叫,當真是不知羞恥么?」一個冷冷的聲音從木那塔身後出來。


  柳夔連忙探頭瞧去,只見白城雙臂抱在一起,站在木那塔身後,面帶冷笑。


  木那塔身材魁梧,能夠將白城完全遮擋,所以柳夔才沒能看到白城。


  木那塔聽到聲音,猛然狂吼一聲,雙臂一震,雙拳一握,口中同時吐出兩個詭異的音符。


  剎那間,他身上皮毛衣裳就好似活了一般,自行從他身上褪下,閃電般向白城面門撲去。


  白城身經百戰,但卻未見過如此詭異的戰術,竟然能御使身上的衣裳對敵,果然是北方薩滿教的傳人!


  不過,他自下山以來,屢次與強敵交手,早已積累了極為豐富的戰鬥經驗,雖然驚異於木那塔出手的詭異,雖驚不亂,當下閃身錯步,躲開皮毛衣裳的追擊。


  木那塔得勢不饒人,就在皮毛衣裳追逐白城的空檔,飛速轉過身來,雙手變拳為爪,兩爪一張一合,向白城喉頭抓去。


  這兩爪是遠轉內氣,隔空撲擊,雙爪未至而爪風先到,但與尋常練氣高手不同之處在於,兩道勁風之中血腥氣十足,而且在血腥氣的掩映之下,還有一絲微微的甜味。


  白城只是稍稍聞到這股味道,便覺得頭腦微微有些眩暈,渾身上下都有些發軟,當下頓時明白,只怕這兩股勁風之中還蘊含有極為猛烈的毒氣。


  毒氣雖然猛烈,但白城吸收過北冥劍傳來的幾道神秘暖流,氣血筋骨比常人強出何止十倍,抗毒能力也增強不少,雖然覺得頭腦一暈,但還能抵擋得住,勉強抽開身子,閃出勁風攻擊範圍。


  木那塔面色一沉,他這兩爪看似尋常,實則陰險無比,乃是薩滿教嫡傳絕學「送魂爪」,取自薩滿教送魂歸天的思想。


  當年,佛門掃蕩薩滿教時,他曾與佛門高手轉戰數年,許多修為高過他的佛門高人都栽在這兩爪之下,沒想到今日卻被白城輕鬆躲過。


  白城閃過雙爪,卻不趁勢進攻,反而足尖一點,飄然退出戰團,冷聲說道:「就憑你這兩下子,也要跟我動手不成,當真不怕自取其辱嗎?」


  木那塔雙目圓整,大吼一聲:「死!」


  隨著吼聲發出,他猛然咬破嘴唇,噴出一股血霧,向白城劈頭蓋臉的罩去!


  這團血霧剛噴出時還是血紅色,待噴出一尺之後,已變成黑灰色,向外散發著腥臭味道。


  周圍的柳夔和店小二,只是稍稍聞到一點,便覺得腿腳發軟,幾乎要滑到在地。


  白城冷笑一聲,足尖一點,驟然躍起一丈,正好飄到血霧上方,躲過這一團毒霧。


  木那塔見白城躲過這一團毒霧,不驚反喜,臉上露出得逞的笑容,右臂一揮,浮在半空的皮毛衣裳驟然向白城撲去,速度勝過剛才一倍!

  原來他早已定下計策,要將白城逼上半空,再以皮毛衣裳撲擊。在木那塔看來,白城雖然身手敏捷,但卻只是淬體階的本事,並無空中轉向的本領,皮毛衣裳這一撲必是十拿九穩!

  這件皮毛衣裳看似平常,卻是薩滿教中極為惡毒的手段之一,喚作「追魂衣」,乃是用死人毛髮夾雜一十三種最為兇狠動物的毛髮編成,只要貼在敵人身上,便能分化出萬千毛髮,通過敵人表皮毛孔,刺入血脈之中。


  中招之人,苦不堪言,求生不得,求死亦不得!

  只是天下間,往往一物降一物,這件皮毛衣裳雖然厲害,但卻最怕陽剛之氣的攻擊,尤其懼怕火焰燒灼,不過木那塔一向極為謹慎,沒有完全把握,並不會催動這件衣裳,故此並未吃過大虧!

  眼見皮毛衣裳撲向白城,形勢已危險至極,柳夔大聲喊道:「住手!你當真敢在九曜列島上殺人嗎?」


  木那塔只是冷笑,完全不理柳夔。


  白城面色巋然不動,只是微微一笑,口中輕吒一聲。


  一頭身形龐大壯碩,遍體烈焰飛騰的趕山豬憑空出現,一頭扎入皮毛衣裳之中,將這件衣裳狠狠壓在身下。


  霎時間,皮毛衣裳被點燃,火焰衝天,青煙瀰漫,不斷在趕山豬身下翻騰,發出種種慘叫聲音,就好像有人被烈焰焚燒一般。


  這件皮毛衣裳掙扎的雖然厲害,卻始終無法從趕山豬身下逃走,眨眼之間,便被燒成一團焦炭。


  木那塔站在一旁,雙目圓整,眼角崩裂,幾乎要瞪出血來!

  他有心上前搶回追魂衣,但一身所學大都是陰詭功法,最怕陽剛之氣,一時之間竟奈何不了趕山豬。待到他想出主意時,追魂衣早已被燒成焦炭,只能望而興嘆。


  木那塔痛叫一聲,急火攻心,轉身向白城衝去,竟不管不顧,以身體硬沖硬撞。


  白城輕笑一聲,腳踏七星步法,不斷閃開木那塔的進攻,猶有餘暇與柳夔聊天。


  柳夔站在一旁目瞪口呆,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太陰島上有名的凶人,竟然奈何白城不得。


  兩人一追一躲,正在酒樓交手。


  門外忽然傳來大隊人馬的腳步聲音,緊接著,一位軍中將官帶著上百名軍士,將酒樓圍的水泄不通。


  這位將官指揮手下,軍士將酒樓團團圍住之後,大踏步走入酒樓,指著白城與木那塔兩人,喝道:「你們兩個竟敢在此交手,難道不把大將軍放在眼裡么?」


  白城微微一笑,緩緩止住身法,向趕山豬一招,趕山豬驟然化作一道紅光,飛回九靈飛焰符,就此消失不見。


  木那塔苦追不得,早已累的半死,此刻見到大隊人馬圍上,早已清醒過來,想起衛大將軍的軍令,不由心中一沉,連忙說道:「我不是跟他交手,只是一場誤會!」


  這名將官指著四處飛濺的碗碟,破破爛爛的木桌,冷笑一聲,說道:「誤會?」


  白城微微一笑,邁步來到將官面前,拱手說道:「啟稟這位將軍,此事確實是誤會!木那塔剛才是喝多了,誤將在下當做他大哥,非要哭著喊著給我磕頭,我也不好占他這便宜,只好此處奔逃,他在追逐之間才造成這許多破壞。」


  這名將官冷笑一聲,說道:「木那塔,他說的是真的么?」


  木那塔面色發青,就要張口大罵,猛然間想起衛大將軍責罰嚴厲,只得閉口不言。


  這名將官掃視了眾人幾眼,冷冷說道:「這次放過你們,下次再犯軍法從事!」


  說罷,他帶領手下軍士離去。


  待到大隊人馬離去,木那塔雙拳緊握,狠狠瞪了一眼白城,但也不敢再動手,只能轉身離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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