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三四章:遠赴蘄州
蘄州古城是鄂東最大的城池,風景優美,依託長江水運,經濟也十分發?33??。
而荊王府之所以選址在此,說起來還有些典故。
第一任荊王本也是太祖之後、仁宗帝的第六子,只因不是長子而不能繼承皇位,只能封藩於江西建昌。
可是隨後,建昌全城都曉得荊王府出怪了件怪事:府殿的大樑上常常出現比碗口還粗的大蟒蛇,這蟒蛇的尾巴纏在樑上,蛇頭在空中擺動,火紅的蛇信搖搖晃晃,誰見了都害怕。
沒過多長時間,連當時的英宗帝也聽說了這件事兒。從皇上到荊王,無一不說這是壞兆頭。而荊王趁機提出搬遷王府的要求,將荊王府搬到了蘄州。
李慕兒聽聞此說時,正與蕭敬幾人在客棧中小憩。
為了暗地行動,幾人皆是喬裝打扮,一路上吃住行全如普通百姓,連驛館都不曾進過。
這樣一來還有一個好處,便是途中聽說了許多關於荊王的風言風語。
同行的刑部侍郎戴珊,與前尚書何喬新一樣,是個廉潔耿介、不喜迎合權貴的清官,此刻聽到這般軼事,又與此行目的聯繫起來,不由的哼哼了一句:「依我看,所謂的鬧蛇七分是假,無非是要把這話傳出去鬧個滿城風雨,也好找個搬遷王府的由頭。」
錦衣衛指揮同知孫瓚,是個武將,性格同馬驄亦八九不離十,隨行中貫是話少實幹。蕭敬聽了此言,倒是笑問道:「戴兄何出此言?荊王為何不喜江西建昌,非得移到這蘄州城來?」
戴珊謹慎看了眼四周,待那幾個說著荊王府閑言的百姓結賬走人,才解釋道:「你們方才沒聽到他們說這蘄州城如何如何好嗎?」
蕭敬仰起腦袋開始回憶,李慕兒笑著為他解釋道:「戴叔叔是指,蘄州城是塊風水寶地。這兒有龍峰山、鳳凰山,可謂『龍鳳呈祥』;有麒麟山,示意『麒麟獻寶』;還有一個『王』字地脈位於城中。」
「正是。」戴珊與何喬新共事已久,視何喬新為師。他知道眼前的這位女學士能讓皇上和何尚書都對她刮目相看,必有她的長處,是以一路上對她客客氣氣,甚至可以說格外照顧。
李慕兒便叫了他一聲「戴叔叔」。
她繼續接著戴叔叔的話講道:「蕭敬你看,在這樣的地方建王府,風水大吉,說不定,還能成就一番帝王事業哩!」
言外之意,首位荊王朱瞻堈,就說不定已經並不甘心分封藩王屈居人下,還總想著要當人主?
那他的孫兒,現任荊王朱見潚,是否也心懷叵測呢?
她雖壓低了聲音,蕭敬還是保守地示意她噤聲,別教人發現他們在討論荊王府的事兒。
李慕兒乖順點點頭,心下卻在考慮更重要的問題。
眼看著已到蘄州城,她顯然不能再與蕭敬他們同行。
雖然她不知道為什麼,這一路來都沒見有蝴蝶來找她。可既然已經到了墨恩的眼皮底下,還是小心些的好,萬一被他發現自己已經康復,那她的計劃就實施不了了。
這樣想著,李慕兒脫口問道:「幾位接下去,打算去哪裡?」
蕭敬雖只是司禮監的,卻負責了本次行動,自然要掌控決斷,「先去府衙,與鎮守湖廣的劉雅等人會合,再行商量。」
李慕兒點點頭,復又說道:「那瑩中就要與各位告辭了。」
幾人忙將手中杯盞放下。
一直不曾開口的孫瓚此時激動道:「不行,你不能冒險獨自行動。」
孫瓚會這樣說,李慕兒一點也不意外。別說朱祐樘,馬驄牟斌定也是好好拜託了他的,他可是擔了保護她的責任來的。
李慕兒無法,嘆氣道:「我也不想獨自行動,可我若不獨自行動,怕是我們都會暴露。」
她盯著手背上的硃砂小痣,最後補充了一句:「他不是喜歡找我嗎?這一回,我就是要讓他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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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番說辭,李慕兒終於擺脫了蕭敬和戴珊,孫瓚卻不肯,非要與她一道。
哪怕躲在暗處做她的護衛。
李慕兒只好由他去。
幸虧孫瓚這人在錦衣衛也向來低調,墨恩應當不會發現他。
一個人默默在街上走了一會兒,李慕兒覺得有些尷尬。這樣傻等著他來找,好像也不是辦法。而且她還要繼續裝瘋賣傻,該找個什麼樣的契機呢?
她得想個辦法。
荊王,荊王……
李慕兒心中默念了兩遍,抬眼便看見了教坊司的門匾。
教坊司,名義上是官辦的禮樂機構,但實際上就是管辦妓院,眷養了一群妓女。李慕兒只知京城有,沒想到在此處也能見著。
難不成這小小蘄州城,也有這麼多官員需要官妓消遣?
這疑惑讓李慕兒心頭隨之一震,荊王荊王,遇美人必急索登床!
她興奮地往前走了兩步,才發現這條衚衕,分明就是一條勾欄衚衕,幾家民營妓坊和教坊司共同構成了蘄州城中一道美麗的風景線。
就是這兒了!李慕兒勾起嘴角,在這裡等,定能有所收穫。
………………………
「咳咳,你到底答應不答應?」
「不答應。」
李慕兒望著眼前別過頭抱著胸一臉大義凜然的孫瓚,真是氣不打一處來。
這錦衣衛的人,怎麼個個都這麼軸?!
她不過是要他假裝把自己賣入勾欄院,好讓她在其內裝作一個被人控制的無知藝伎,靜待毒蛇出洞。
他卻打死不依。
孫瓚從鼻子里哼哼了聲,他們錦衣衛的兄弟,最講的便是「義氣」二字,要是被馬驄牟斌知道他兵行險招,把女學士賣入了妓院,還不非宰了他不可?
還有皇上……想到臨行前朱祐樘囑咐他保護好她的認真模樣,孫瓚便覺得心頭髮虛。
李慕兒見狀,心下發堵,只好使出狠招,同樣抱胸沉聲道:「孫同知如今倒要來扮好人,可還記得當年我被冤行刺,關在錦衣衛鎮撫司衙門,牟斌剛走,就有人迫不及待地將我轉移到了刑部。那個人,若我記的沒錯,正是孫同知您吶!」(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