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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九十八章 名播蘭馨妃后里(下)

  顯然惠娘早就已經拿準了這些傢伙肯定會選擇第二條道路,所以剛才這一番話不過是一個惡趣味罷了。


  不過反過來說,如果單單隻是拿出來這一種選擇的話,恐怕這些進士們又會有各種各樣的意見,現在給他們兩個不同的選擇,他們反倒是不會說什麼了。


  你對這個有意見?且不說這是陛下提出的,單單就說你的意見這麼多,要不要改為第一種方式?

  估計這些進士們也不是傻子,早就想到了這種可能,所以乾脆利落的接受了這一種選擇。


  實際上也沒有選擇。


  「斗膽敢問娘娘,這策論什麼時候開始寫?」一名進士開口問道。


  惠娘和格桑對視一眼,當即毫不猶豫的說道:「現在!」


  話音未落,下面紛紛亂亂就是一片告辭聲。對於這些進士們來說,趁著這些天所見所聞還在腦子裡面存著,且不管策論寫不寫的出來,先把能夠想到的事情都寫下來,以求能夠理出來一個思路。


  格桑翻了翻白眼:「你想趕他們走也不用這麼狠吧?」


  惠娘甩了甩袖子,有些不屑的扭頭向後院走去:「原本以為這些傢伙還能給咱們點兒面子,讓咱們過過監考的癮,說不定咱們也能對他們好一點兒,給夫君那個大色(和諧)狼吹吹枕頭風什麼的,可是現在他們一個個做選擇倒是快,自己撞到夫君手裡,那就不怪咱們了。」


  格桑有些無奈,比起來耍人,惠娘似乎學的比自己還要好,尤其是現在更加無賴了,簡直快成了葉應武的一個翻版。


  再想想葉應武因為自家爹爹和趙雲舒的事情,恐怕整個人都不怎麼好,這些進士不久之後撞在他的手裡,恐怕會死的很慘吧?看著簾幕後面那些著急離開的身影,格桑的目光之中更多了幾分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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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京城皇宮。


  葉應武打了一個噴嚏,旋即伸手揉了揉鼻子,感慨一聲:「也不知道哪個傢伙在背地裡說某的壞話。」


  他一邊說著,一邊不慌不忙的自己披上衣服、繫上腰帶,而身後的碧紗櫥中,趙雲舒渾身乏力,甚至連手指都動彈不得,聽到葉應武的感慨,女孩不由得苦笑一聲,要是有人說你壞話你就打噴嚏,那恐怕一天到晚你你就不用斷了。


  不過真正讓趙雲舒無奈的,還是這個傢伙的體力,將自己折騰成這個樣子,他還跟個沒事人樣的施施然走了,甚至在臨走之前還不忘捏著自己的鼻子、撬開牙關將重新煎好的一碗葯直接給灌了下去,導致現在趙雲舒還感覺一股苦澀不斷地從喉嚨中湧上來。


  混蛋,禽獸!

  自己當初那個「好」字到底是怎麼鬼使神差說出來的?


  「舒兒,你是不是在背後說某壞話呢?」那個被罵成混蛋的傢伙去而復返,伸手掀開碧紗櫥的簾幕,饒有興緻的看著趙雲舒躺在那裡咬牙切齒。


  「夫君英明神武、雄才偉略、胸懷天下,妾身就算是有一百個膽子也不敢指責夫君的不是,更不敢說夫君的壞話。」趙雲舒已經學乖了,在這個體力驚人的傢伙面前,為了避免因為他獸性大發而再一次被蹂躪,還是抓緊認慫比較妥當。


  「明白就好,乖乖躺著。」葉應武微微一笑,沒有過多和趙雲舒糾纏,畢竟他也知道這個丫頭現在渾身上下恐怕都沒有一絲力氣了,哪裡還經得起自己折騰?

  趙雲舒吐了吐舌頭,你老大,聽你的。


  絮娘知道自己惹出來的事情有多嚴重,尤其是她在屏風后等了沒多久便聽見趙雲舒的求饒聲和喘息聲,更是明白這一下算是把趙雲舒給害慘了,更是沒臉見她。


  不過絮娘在退下之後並沒有離開,只是在小樓的院子里等著,因為旁邊有幾名婢女隨時伺候著,她可以給自己一個安慰,不用害怕葉應武在這光天化日之下做出來什麼,雖然絮娘不知道以自家夫君的性格,這是不是更算是沒有什麼作用的心理安慰。


  葉應武只是穿了一身便裝,如果不是這黑底龍袍上盤旋的赤鱗金龍張牙舞爪,恐怕葉應武就算是穿這一身出去,也不會有人意識到什麼。在陽光中伸了一個攔腰,葉應武長長呼出一口濁氣,神清氣爽。


  想想自己不久前還在沙場上遊走、在道路上狂奔,一身鎧甲披在身上甚至連脫下來的機會都沒有,而現在身上的衣服舒適合身不說,嬌妻美眷孩子都在身邊,這種感覺對於葉應武來說是久違並且期待已久的。


  和平、安寧,這是葉應武,也是無數大明將士用鮮血和膽略打出來的安寧與和平!


  陽光灑在葉應武的身上,衣衫上金邊閃閃發光。


  「夫君,」見到葉應武走出來,絮娘急忙迎上前,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葉應武見絮娘的神情,不由得輕笑一聲:「還真得謝謝絮兒你呢,否則那個小丫頭心裏面的窗戶紙總是戳不破也不行。雖然某也不知道她那小腦袋裡面是怎麼胡思亂想的,但是今天也算是第一次投懷送抱。」


  絮娘無奈的搖了搖頭,便宜你了,可不就意味著我把舒兒妹妹得罪慘了么。不過她並沒有想要和葉應武多糾纏的意思,否則說不定等會兒不知怎麼地就自身不保:「夫君,文相公他們送過來的前線戰報,你是不是需要看一下,妾身所來正是為了此事,夫君一路奔波疲憊需要休息,所以文相公他們並沒有多打擾夫君,但是很顯然他們也希望夫君能夠及時的批複奏章,畢竟西域和雁門關的戰事······」


  「就這事?」葉應武頓時一挑眉。


  絮娘頓時怔了一下,雁門關和河西雖然現在都是大明佔據上風,而且兵力優勢在那裡擺著,只有大明欺負人的份兒,還沒有蒙古人逞威風的機會。但是葉應武到底是大明皇帝陛下,按理說對於這些戰報還是要多少有一些批複的,至少在接下來的進攻方向上作出指示,哪怕只是在奏章上一個「知道了」的硃批,也算是表明朝廷和皇上的態度。


  葉應武並沒有停留,而是一邊順著迴廊向前走,一邊扭頭沉聲說道:「為了河西和雁門關這兩個戰場,大明已經傾盡所有,可以說除了朕不在前線坐鎮,大明能夠拿出來的沒有一點兒藏著掖著,如果就算是這樣都打不贏的話,張世傑和高達、王進也就不用回來了,直接自己收拾鋪蓋滾蛋吧,我大明丟不起這個人!」


  「這······」沒有想到葉應武竟然這麼回答,絮娘腳步一頓,並沒有著急跟上葉應武。


  細細揣摩葉應武這一段話,似乎說的並沒有錯,為了這兩個戰場,大明可以說是大軍傾巢而出,而且前線坐鎮的張世傑、梁炎午、陸秀夫再加上各個主力戰軍的主將和督導,哪一個不是歷經戰火考驗的名將?如果以大明最強大的將軍陣容加上最強大的軍隊,依舊沒有辦法戰勝蒙古韃子的這些殘部的話,真的不用回來了。


  這也是為什麼葉應武沒有思考多久就決定從前線回來,因為此時的大明北伐前線可以說是名將雲集,而且各路大軍都是挾沁水、幽燕和星星峽三場大勝之餘威,勢如潮水向前進攻,根本不用再鼓舞士氣。


  所以葉應武就算是真的在那裡也起不到多少作用,反倒是有可能讓張世傑他們在下達命令的時候束手束腳。於是葉應武索性將整個前線都放手給他們,也讓這些大明將領們經歷更多的歷練。


  畢竟根據現在的戰場形勢來看,蒙古已經支撐不了多久了,也就是說大明軍隊以後能夠打仗的機會也不多了,而且像這樣全國動員、主力戰軍雲集的情況也不會再出現,之後對付蒙古人的方式更多的肯定還是輪戰。


  顯然葉應武也是想要藉助這一場大戰為大明培養更多的將領,否則萬一面臨強敵入侵,總不能一直讓葉應武身先士卒。


  從剛才葉應武對楊絮用的是「朕」而不是他在後宮習慣了的「某」,便可看出此時葉應武有些生氣,明顯是要公事公辦的架勢。


  「奏章某會看的,」葉應武的語氣緩和下來,「不過派人去告訴文宋瑞,這種事不用這麼急,前線的天塌不下來,就算是真的塌下來,還有張世傑和梁炎午他們先頂著,更何況他們頂不住,不是還有某么?到時候他們再火急火燎的往這裡送奏章也不遲。」


  頓了一下,葉應武接著說道:「另外某回到這南京城,所為的就是不過多的干預前線將領的指揮,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某在這南京城等著他們凱旋便是。像前宋皇帝給出征將領繪製戰守形勢圖這種蠢事,某還干不出來。既然某已經回到了後方,他們呈遞上來的應該是各地州府的情況,畢竟某在前線四個月,這方面的奏章並沒有看多少,應該了解一下朝野的情況,而不是繼續管著前線的戰事。」


  絮娘見葉應武的憤怒一閃即逝,依舊是一副沉穩的樣子,自己也鬆了一口氣,佯作生氣的嘟嘴說道:「妾身都快成了你跑腿的了,你自己怎麼不讓人去吩咐?」


  「某這不是讓你去吩咐了么?你不是人啊?」葉應武揶揄道,絮娘因為生氣而甚是可愛的小女孩表情,讓葉應武心中一暖,「好啦絮娘,別鬧了,夫君還有事要做。」


  「有事?」絮娘怔了一下,對於葉應武這大明皇帝,後宮眾姊妹也見過了、便宜昨天也沒少佔,甚至最後還把趙雲舒吃抹乾凈,所以現在除了政事還有什麼更重要的事需要他先去解決。


  「某得和爹爹把事情談清楚。」葉應武嘆了一口氣,「否則他老人家一直有這麼一塊心病,某也放心不下,解鈴還須繫鈴人,這心結是某親自給他繫上的,娘親和葉伯也無計可施,還得某親自去。」


  葉夢鼎這些老一代人的心病是什麼,就算別人不清楚,一直掌管六扇門和錦衣衛到懷孕、甚至現在還在負責葉應武的奏章管理的絮娘,自然知根知底,而這些老人的心病可不是這麼簡單,這後面還在預示著未來很有可能出現的大明太子之爭,這就已經關乎到大明國祚的傳承了。


  就算是葉應武,也不得不小心謹慎,並且將其當做頭號問題。如果不是昨天葉夢鼎要求他先去照顧趙雲舒,恐怕葉應武昨天就去和葉夢鼎談這個問題了。


  「要不要把端郡王和長公主叫上?」絮娘試探性的說道。


  端郡王是葉應及的封號。自打葉夢鼎年邁從大宗正的位置上退下去,原禮部右侍郎葉應及在經過幾年曆練之後,能力得到諸多大臣的肯定,雖然年紀不大,但是還是晉封端郡王,擔當大宗正。好在葉家血脈單薄,倒也不用葉應及過多擔心,所以現在葉應及平日里實際上主要在幫著太學和學士院在各地州府組建更多的學院。


  「暫時先不用了。」葉應武搖了搖頭,自家大哥和大姐那如出一轍遺傳自母親的淳樸老實性格,面對葉夢鼎,不把事情搞得更複雜就謝天謝地了。更何況這件事關乎到兩個朝代更迭的問題,葉應武也不想將太多的人牽扯進來,畢竟這種事情不讓葉應及他們知道的太多,實際上也是對他們好。


  見到葉應武否定,絮娘便沒有多說什麼,只是上前輕輕抱了一下葉應武:「皇后姊姊這幾天過的也不舒坦,你要是有空閑多陪陪她哦。」


  葉應武嘆了一口氣,舒兒流產這件事,讓原本就被人懷疑的陸婉言徹底站到了風口浪尖。雖然身為皇后,她肯定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但是葉應武很清楚,要說心裡沒有一點兒不舒服那是不可能的。


  「等某和爹爹談清楚了再說吧。」葉應武伸手揉了揉絮娘的秀髮,在絮娘有些不滿的目光中轉身離開。


  絮娘一邊整理被葉應武弄亂的頭髮,一邊看著他一個人離開的身影。


  走在這條路上,夫君就註定了要承受別人承受不了的孤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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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玉兒嘗嘗,甜不甜?」綺琴挽著袖子,手中拿著一根筷子輕輕沾了沾蜂蜜在襁褓中女孩的唇上塗了一下,女孩頓時笑的眼睛都眯成一條縫。一抹陽光灑在她的身上,也灑在孩子的笑容上,一時間甚至不知道是孩子的笑容、還是蜂蜜更或者是這陽光哪個更甜。


  「來,爹爹抱抱我家小玉兒。」一雙手從旁邊伸出來,葉應武笑著將女兒抱起來。


  綺琴被突然出現的葉應武嚇了一跳,不過旋即上前一步:「夫君你小心點兒,別嚇著孩子了。」


  葉家大女兒葉昭玉對於這個有些陌生的男子有些畏懼,不過旋即伸出手有些好奇的在他臉上摩挲了一會兒,而葉應武的下巴也湊過去在女兒滑嫩的臉上蹭了蹭,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血脈中的熟悉感,更或者只是因為葉應武下巴上的鬍子茬有些扎,葉家大女兒頓時咯咯笑起來。


  鬆了一口氣,綺琴瞪了葉應武一眼,幸虧是女兒並不認生,否則這個時候哭起來,還不知道葉應武要怎麼收場呢。雖然葉家大女兒對於自家爹爹很是好奇,但綺琴還是小心翼翼的將孩子從葉應武懷裡接過來,當然這個動作或許用「奪」更合適一些。


  這傢伙剛剛從戰場上下來,幹了這麼久殺人放火的勾當,現在抱孩子萬一沒輕沒重的怎麼辦?

  而葉應武見綺琴小心的樣子,忍不住笑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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