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四章 相思一夜情多少
看著葉應武腳步有些踉蹌走過來,陳氏上前幫著自家兒子整了一下子衣襟。葉應武微微皺眉說道:「娘,我爹他?」
「你爹爹沒事。」陳氏幫著葉應武整理著有些凌亂的衣襟還有頭髮,畢竟剛才自家兒子在吻過陸婉言之後,直接用很乾脆的動作挨個的吻了過去,後面那些和葉應武還沒有過關係的妃嬪們固然是羞澀的告退,而陸婉言她們也不好意思在這裡多停留,紛紛以各種各樣的理由離開,轉瞬之間大殿上就只剩下這一對母子了。
本來除了這件事,陸婉言她們還有千言萬語想要和葉應武說,可是一切的相思、一切的愁緒,在這熱吻之中都化為了虛無。在這樣大庭廣眾之下被葉應武吻了個正著,就算是平日里最大大咧咧的楊絮都站立不穩,更何況是陸婉言這等大家閨秀?
聽到母親親口說自家爹爹同樣無恙,葉應武犯錯該徹底鬆了一口氣。舒兒和爹爹都沒事,他終於沒有回來太晚。
看著有些狼狽的自家兒子,陳氏不得不感慨這小子確實有兩手:「武兒,你爹爹讓你回來之後先去看看舒兒那丫頭。自打保住大人之後,你爹爹雖然還是陰沉著臉,不過御醫說你爹爹的病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只需要調理兩天就可以下床,所以你也不用擔心。」
葉應武微微挑眉,不由得感慨一聲。自家爹爹這就是典型的心病,歸根結底還是因為老趙家血脈延續的問題。在另外一個時空中,葉夢鼎終其一生都忠誠於趙家皇室,甚至這種忠誠已經有些接近於愚忠,但是葉應武很清楚,對於一個覆滅的王朝來說,這種忠誠是多麼可貴。
而在這個已經被葉應武更改的面目全非的時代,葉夢鼎對於前宋的忠誠是一直沒有變化的。甚至在葉夢鼎心中,趙雲舒這個兒媳婦的性命要比自己更加寶貴,而且葉應武清楚,有著同樣想法的不只是葉夢鼎,還有江萬里、王爚等或者還在朝堂、或者已經歸隱的老臣。
可以說趙雲舒和趙雲微這一對前宋皇室最後的血脈,無時無刻不牽動著這些將自己畢生心血都奉獻給大宋的老人們。
如果葉應武不先去看趙雲舒,而前來看望自己,在葉夢鼎看來已經算是僭越,哪怕現在他的身份是太上皇,而趙雲舒的身份是大明妃子。
這樣的僭越,在倔強的老人那裡,是不可能的!
知道葉應武為什麼微微皺眉,陳氏不由得輕輕搖頭,葉夢鼎和葉應武這一老一少之間在政見上的矛盾,陳氏作為一個婦道人家,也說不了什麼,但是她也很清楚,至少葉夢鼎見到葉應武子嗣的時候,還是很開心的,這也說明他和葉應武之間的矛盾,還遠遠沒有到無法克服的地步。甚至可以說,拋開政見不合,葉應武和葉夢鼎還是一對好父子。
「孩兒還是需要和爹爹談談的,請娘親放心。」葉應武低聲說了一句,轉身向著宮殿更深處走去。
看著葉應武的背影,陳氏嘴角邊掠過一絲笑容。
自己都險些忘了,孩子長大了,有一些事情能夠自己克服了。
也需要自己來克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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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姊姊,來喝一點兒,這是御醫院專門給你開的方子,調養身體、」坐在床沿,趙雲微輕輕吹了吹湯勺中的黑褐色液體,一股濃郁的藥味飄揚出來,在房間中瀰漫。
放在床頭的冰塊不斷的散發出陣陣涼意,和這葯香混為一體。雖然夏天已經快過去,但是畢竟天氣溫度擺在這裡,所以後宮和御醫院也不敢鬆懈,皇室的冰庫都是敞開了給淑妃這裡供應冰塊。畢竟今年夏天葉應武並不在宮中,所以這冰塊還有大量的剩餘,倒也不用擔心什麼。
葉應武轉過屏風,卻並沒有著急上前,只是默默地看著眼前這一幕。
相比於離開時候,經歷了這一次變故,險些和趙雲舒生死離別的微兒,看上去彷彿瞬間成熟了。這幾年在葉應武和後宮妃嬪們的庇護下,微兒雖然已經過了十歲,但是心智總給人一種五六歲還在原地踏步的感覺,而現在坐在床邊的趙雲微,彷彿才真真正正長大了,迎來自己美好的少女時代、
而當葉應武目光轉到床榻上的那一道瘦削身影時候,心中忍不住一痛。
當時因為有了身孕的緣故,趙雲舒在葉應武離開的時候甚至有些發福,一向纖細的腰肢都能有柔軟肉感,而現在擁著錦衾半坐的趙雲舒,又瘦到了當初跟著葉應武離開臨安府時候的模樣,沒有一絲血色的俏臉上,甚至就連那翦水秋瞳都失卻了光彩,但是女孩只是這樣靠著,而且是素麵朝天,卻有一種震人心魄的美麗。
葉應武很清楚這種病態美,但是他並不希望這種絕世出塵而且惹人憐惜的美麗出現在自己女人身上。
「婉娘姊姊你怎麼又回來······」趙雲微顯然聽到了腳步聲,有些詫異的回頭,而當看到屏風邊那一人時候,她手中的湯勺掉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微兒輕輕顫抖著,看著這一道身影佇立在那裡。
「微兒,怎麼了?」原本昏昏欲睡的趙雲舒也一下子被驚醒,急忙看過去,「有沒有傷到······」
在這一刻,趙雲舒也看到了葉應武,剩下的話卡在喉嚨中。
「大哥哥你這個混蛋,怎麼才來!」微兒直接撲入葉應武懷中,又哭又笑,小拳頭狠狠捶打著他的胸膛。
同樣是被罵「混蛋」,不比當時在洛陽城,此時的葉應武臉上滿是愧疚神色,伸手輕輕揉了揉微兒的小腦袋,勉強擠出來一絲笑容:「是啊,大哥哥這個混蛋現在才回來,對不起。」
微兒一邊用袖子遮住淚水不住流淌的眼睛,一邊一把推開葉應武跑出去。這個小丫頭在喪失理智的這一刻,依然還不忘給自家姊姊和這個大混蛋留下一個獨處的空間。
看著葉應武緩緩走過來,趙雲舒終於按捺不住,兩行清淚順著沒有一絲血色的臉頰流淌下來。葉應武剛想要伸出手替她擦拭,卻突然意識到自己手上還都是征塵泥濘,不由得有些尷尬的收回來,不過趙雲舒顯然看到了他的動作,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一把握住葉應武的手,放在自己的臉頰上摩挲,手上的灰塵被淚水濕潤,沾在她潔白的臉頰上。
「夫君,對不起。」俏臉之上滿滿都是愧疚,趙雲舒只是死死攥住葉應武的手,彷彿一旦自己鬆開這手,和葉應武便是天涯永隔。
「只要某的舒兒沒事,一切都好說。」葉應武心中作痛,在床沿坐下來,看著自己熟悉又陌生的面容,「應該說對不起的是某,某回來晚了,否則肯定能在舒兒身邊陪著。」
趙雲舒終於控制不住,淚水如泉涌,整個人撲入葉應武懷中:「北伐關乎國運,妾身知道夫君······夫君也是別無選擇才會上前線,家國大事當在兒女私情之上,這個······這個妾身明白。妾身······妾身不怪你,不怪你,回來······能回來就好······是妾身無能······否則夫君回來就能看到孩子了······」
葉應武緊緊摟住她,伸手捋著她慌亂之間雜亂的秀髮:「傻丫頭,只要你還在,某還在,這孩子豈不是想要就要的,以後咱們生他七八個孩子,生到你不想生為止。」
趙雲舒緩緩抬起頭,看著葉應武鄭重的神情,向前探出半邊身子,「嗯」的一聲直接吻了上去。
葉應武頓時瞪大眼睛,被······被強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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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汽繚繞,隱約能夠聽見笑聲。
早就準備好的玫瑰花瓣一筐一筐的端來,而一桶桶熱水還在不斷的提進來,只要裡面有需要,在外面恭候的婢女隨時都能將熱水送進去。
「舒兒你真是之前幾年吃的都瘦回來了,」葉應武閉著眼睛在懷中女孩身上不斷遊走,畢竟幾年來同床共枕的次數很多,對於這完美的身軀葉應武已經輕車熟路,「腰細了倒是不錯,但是原本鼓鼓脹脹的地方怎麼都······」
「無賴!」趙雲舒俏臉通紅,伸手解開最後一層訶子扔到池子邊,纖纖玉指在葉應武臉頰上一戳,「夫君你看你的臉上,有泥濘,有灰塵,甚至還有兩個胭脂吻痕,快說說是剛才哪個姊姊留下來的?」
葉應武尷尬的笑了笑,剛才和婉娘她們久別重逢,一群姑娘不管三七二十一吻上來,所以說句實話葉應武自己也不知道這是誰留下的。當下里不等趙雲舒多說,葉應武直接沉入水中,等到他再出來的時候,臉上已經乾乾淨淨。
趙雲舒看著自家夫君得意的露出一口白牙,終於忍不住咯咯笑了出來。聽著這猶如天籟般的笑聲,葉應武心中一直徘徊不散的陰雲,也終於被這笑聲驅散,他很清楚這一刻趙雲舒的心結已經解開。
「夫君,你想什麼呢?」趙雲舒輕輕靠在葉應武肩頭上,任由葉應武摟住自己,靠在這個溫暖寬闊的懷抱中,她自己煩躁的內心也隨之沉寂下來,或許在之前趙雲舒並沒有意識到葉應武的存在對於自己的意義,但是經歷過這一次近乎生死離別的變故之後,她才明白,當危急關頭,她是有多麼希望這個男人出現在自己的身邊,哪怕是只是將肩膀借給自己靠一下。
這已經是這個世間,自己唯一的依靠了。
「某在想某的舒兒,為什麼會這麼美。」葉應武湊到她耳邊輕聲說道。
趙雲舒這一次並沒有嬌嗔,而是回過神,對上葉應武的眼眸,那一雙翦水秋瞳就像活了過來,重新散發出光彩。只不過因為水霧朦朧的原因,所以看上去還是有些模糊。
「真的?」趙雲舒輕笑一聲。
「如假包換。」葉應武看著那一雙眼眸,他的目光有如利刃,似乎能夠透過水霧抓住那一抹令人心醉的神采。
「不管是真的是假的,今天你是妾身的。」趙雲舒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低低笑著緊緊抱住葉應武,這樣羞人的情話,以原本她沉穩內斂的性格是不可能說出來的,一般都是葉應武拿來調戲她才對,而今天很顯然葉應武被調戲了。
葉應武皺了皺眉,一本正經的回答:「寶貝兒,你現在身子還虛弱,咱們先忍忍好不好?等到你身子恢復的差不多了,你想怎麼折騰咱們就怎麼折騰,折騰幾天都行。」
趙雲舒怔了一下,她自己想表達的意思絕對沒有這麼深層次,更或者說只是一種潛意識中說出來的情話,遠遠沒有想要勾引葉應武「深入交流」的意思,當下里女孩恨恨的在葉應武胸口捶了一拳,心中則是喟然長嘆。
論耍流氓,自己還是甘拜下風。
「其實舒兒你還沒有回答某之前問你的問題,咱們兩個到底打算生幾個孩子?」葉應武壞笑著湊過來,不給趙雲舒躲閃的機會,兩人臉頰貼的很近,趙雲舒微微顫抖,甚至有些害怕這個傢伙會直接蠻不講理的吻上來,而葉應武原本老老實實箍在她腰上的雙手也緩緩向下滑去,讓趙雲舒發出一聲低吟。
這個流氓的反擊,來的乾脆又迅猛。
微微側過頭,趙雲舒佯作生氣:「婉娘、琴兒姊姊、絮娘和瓊娘都給你生下了孩子,你都已經有兩男兩女四個孩子了,怎麼還不夠?」
「因為這些孩子,是某和她們的,不是某和你的。」葉應武壞笑著說道,雙手還在不斷作怪,作為前世今生都不折不扣的花叢老手,葉應武原來曾經在趙雲舒驚為天人的美貌之前折戟,但是現在畢竟已經「歷經磨難」,所以對付這個害羞總是放不開的小丫頭自然是手到擒來。
而趙雲舒算上懷孩子的時間,已經有九個多月沒有和葉應武恩愛,再加上此時沒有了腹中孩子的負擔,原本被母性光輝壓制下去的縷縷情思,此時有如藤蔓爬上心頭,讓她每一寸肌膚都顯露出來誘人的粉紅。曾經和葉應武在一起時候的快感以及葉應武突然回來給她的安全感,讓女孩在面前這個男人的懷抱中徹底放開。
一抹緋紅爬上原本就有些紅彤彤的臉頰,葉應武能夠清楚地看到女孩素白的臉頰上重新浮現的血色,而趙雲舒靠在他的肩膀上,她的雙手也不知道是有意識還是無意識的向下摸去。
「嘶!」葉應武倒吸一口涼氣,這丫頭第一次這麼主動,手上勁道雖然不大,但是那指甲是直直戳過來的。而趙雲舒顯然也意識到什麼,急忙縮手,只不過此時身軀中熊熊燃燒的火焰已經讓她說不出來話,她只是下意識的想要捉住葉應武作怪的雙手,但是整個人都已經遲鈍,彷彿要失去知覺,哪裡還是葉應武的對手?
「夫君?」趙雲舒感受到大明的小皇帝在耀武揚威,忍不住低呼一聲,勉強用自己最後的一絲理智死掙扎著說道,「別······別在這裡。」
「別在這裡做什麼?」葉應武邪邪一笑。
趙雲舒頓時明白這個傢伙還在戲弄自己,可是自己現在已經完全沉淪在他的手中,哪裡還有回答的機會?當下里彷彿是認命一樣,趙雲舒閉上眼睛,一副任君採擷的模樣。
「你身子太弱,別鬧了。」葉應武一本正經的湊到趙雲舒耳邊說道。
女孩原本半閉的眼眸霍然睜開,看著葉應武鄭重的神情。
「混蛋!」整個浴池之中都響起趙雲舒咬牙切齒的聲音,「你別跑,你給我站住!」
「舒兒你冷靜點兒,先把手中的簪子放下,咱們有話好好說!」
「你解釋清楚!」
「謀殺親夫啊!」
聲音此起彼伏,伴隨著咯咯笑聲。
而站在屏風後面的婢女們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有如入定老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