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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四章 胡馬猶自窺晉山(上)

  一隊騎兵呼嘯直衝過街道,攪擾了整個洛陽城夜晚的安寧。


  不過洛陽城的百姓倒是已經熟悉了這樣的場景,自北伐以來,兵部尚書張世傑進駐洛陽城,主持北伐各項事宜,洛陽城也緊接著成為了大明北伐各主力戰軍的後方所在,不但從南面調來的各路大軍不斷匯聚在洛陽城外,又緊接著開始陸續北上,甚至就連平日里並不多見的商隊和糧草車隊、船隊,在這洛陽城裡城外的數量也是翻倍的漲。


  據說之前來過的皇帝陛下,這一次御駕親征,就是要坐鎮這洛陽城。上一次在洛陽城大街上一睹陛下天顏的洛陽百姓們頓時都炸了鍋,大家奔走相告,就等候著陛下駕臨的那一天。


  據說大明的皇帝陛下是真龍下凡,對著陛下的真身許願,什麼願望都能夠實現。


  連大明皇帝都要駕臨,所以這一兩名騎兵來往傳訊,已經屬於常態,

  兩名騎兵身後都插著十萬火急的令旗,城門上士卒和街道上的巡邏士卒都沒有阻攔,兩人很快就直接沖入洛陽府衙門中。雖然已經是深夜,不過洛陽府衙之中卻還是燈火通明,來來往往的官吏和將領匆匆走過,看到這象徵十萬火急的信使也沒有太多驚訝的神色,畢竟這裡是洛陽府衙,數十萬主力戰軍北伐的後勤總基地,每天少說也得有三四個來自各處戰場的十萬火急,所以大家已經見怪不怪了。


  「兩淮軍現在在什麼位置?」還不等兩名信使推門進去,就聽見張世傑的聲音,「在白溝河這邊已經耽誤了不少時辰了,王將軍和陳督導也算得上出色的搭配了,不會連一個白溝河都過不去吧?」


  「啟稟相公,前面剛剛送來的戰報,兩淮軍已經突破白溝河防線,蒙古韃子正在白溝河以北設置防禦,還是伯顏坐鎮,不過因為白溝河一戰讓蒙古韃子損兵折將,所以這一道防線看上去只是想要阻擋一下大軍,蒙古韃子現在不斷地後退,龜縮幽燕的意圖很明顯。」一名兵部官吏朗聲回答。


  張世傑點了點頭,正想要說話,正好看到大步走進來的信使,頓時眉毛一挑:「什麼事情,十萬火急?」


  「啟稟相公,山西急報!」信使急忙掏出來信件遞上。


  張世傑怔了一下,隱約明白過來,回頭看了一眼輿圖,忽必烈部之前在草原上和八剌部決戰,最後雖然放跑了八剌部,但是好在自己部落傷亡也不是很大,所以很快那木罕、奧都赤等忽必烈部麾下的主要步騎力量就已經重新集結,在草原上不斷向東南移動,上一次被錦衣衛的密探發現,就是在九原,之後三四天裡面都沒有了蹤影,現在想必也是他們再一次現身的時候了。


  作為葉應武抵達洛陽之前北伐的領導者,張世傑自然不想看到蒙古韃子這最後的主力南下。畢竟張世傑雖然頂著「上柱國」的頭銜,歸根結底還是兵部尚書,不是大明皇帝,從全局來考慮,張世傑當然不想看著葉應武按照計劃率軍北上,作為大明皇族,張世傑很清楚葉應武就是大明皇族唯一的頂樑柱。這一根頂樑柱自然是越少冒險越好。


  不過張世傑畢竟是從龍老臣了,更可以說是看著葉應武長大的,所以和文天祥這些「老臣」一樣,自然明白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葉應武既然已經下定決心要做的事情,他們就絕對不會去阻攔,更何況一般葉應武需要親力親為的事情,都是無解的問題。


  接過來信件,張世傑並沒有著急拆開,深深吸了一口氣之後,方才不緊不慢的拆掉火漆。


  信件是太原府的錦衣衛送來的,蒙古韃子前鋒騎兵已經前進到岢嵐軍一帶,實際上已經算進入了山西地界,也就是百年前北宋的邊境。而天武軍在抽調了大多數軍隊前去支援幽燕之外,還在飛狐陘、娘子關一帶留下了不少精銳隊伍,死守太行八陘,從而避免蒙古軍隊越過太行山進攻北伐各路大軍的側翼。


  不過這實際上只是未雨綢繆,畢竟對於以騎兵為主的蒙古本部主力來說,越過太行八陘絕對不是好的選擇,畢竟開闊的山西南部地區甚至包括整個河洛以北,都可以讓蒙古騎兵來往縱橫馳騁,蒙古人也不傻,自然不會想著在太行八陘之中和以逸待勞的明軍死磕到底。


  對於蒙古人來說,直接南下,是最好甚至說是唯一的選擇。


  「該來的終歸是要來的。」張世傑將信件看完,忍不住輕輕嘆了一口氣,「消息送往陛下處了么?」


  「同樣八百里加急送過去了。」信使急忙回答。


  「那你先退下好生休息。」張世傑沉聲說道,走到沙盤前面。


  這沙盤是工部的發明,據說也是出於陛下的主意,主要就是將整個北地的山山水水盡最大可能複製出來,從而可以給居后指揮的將領身臨前線並且能夠俯視全局、從全局考慮的能力。只不過沙盤的發明時間不久,這也就意味著這種十分有用的工具還沒有辦法列裝全軍,而且沙盤甚是龐大,不易於攜帶,對於前進中的主力戰軍來說,不可能隨軍帶著,唯一的辦法就是每到一個地方就重新搭建。


  這也就意味著工部必須派出工匠隨軍,對於什麼都不缺就是缺人的公布來說,這肯定是不可能的,郭守敬就算是上吊自殺也找不出來這麼多人。


  不過就算是沙盤數量不多,對於現在的大明來說,也已經夠用了。


  拿起沙盤上象徵蒙古軍隊的黑色旗幟,張世傑將旗幟插在了岢嵐軍的位置上,看向周圍的幕僚們:「這一場大戰,馬上就要來了。」


  一名幕僚有些詫異的指著沙盤:「現在大明的主力戰軍正在進攻幽燕,就算是伯顏和史天澤兩員蒙古重將都阻攔不住,蒙古韃子剩下的最後可以作為依憑的本部騎兵,怎麼會沿著山西一路南下,不管幽燕?」


  「如果在現在,恐怕蒙古韃子還會考慮一下是不是要支援幽燕。」張世傑沉聲說道,「但是很快他們就會堅定信心。」


  周圍的幕僚和官吏們都有些詫異,而張世傑只是微微側頭看著輿圖。


  當蒙古韃子知道大明皇帝御駕親征的時候,沒有不南下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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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蒙古韃子的動作倒是挺快。」葉應武看著手中八百里加急送過來的戰報,忍不住感慨一聲。龍舟順著運河前行,明天才能趕到洛陽府,而蒙古韃子卻已經馬不停蹄的南下了。


  而距離上一次關於那木罕部和八剌部交手的戰報送過來,還沒有五六天的時間,這也就說,蒙古人也意識到現在戰局的緊迫,甚至已經顧不上讓久戰疲憊的大軍修整,即刻南下。這一支以騎兵為主的蒙古大軍主力,可以說是忽必烈最後的底牌了,不但包括絕大多數的蒙古本部草原騎兵,甚至還有不少忽必烈的怯薛親軍,都是經過重重戰火磨礪出來的精病,絕對不是現在大明在遼東和幽燕對付的蒙古軍隊那麼簡單。


  「江鐵,小陽子!」葉應武放下奏章,喊了一聲。


  兩人本來就等候在門外,聽見葉應武的聲音,急忙走進來。


  「禁衛軍準備的怎麼樣了?」葉應武沉聲問道。


  江鐵顯然已經明白過來,急忙一拱手:「啟稟陛下,只要陛下下令,禁衛軍隨時可以追隨陛下出戰!」


  葉應武點了點頭:「明天早晨,先行一步,不過洛陽,直接前去大河邊,讓水師準備戰船,今夜先行一步。」


  「諾!」江鐵和小陽子同時鄭重一拱手。


  葉應武輕輕鬆了一口氣,推開門走向後艙。窗外依舊是微雨,能夠聽見雨點落在屋檐和水面上淅淅瀝瀝的聲音。涼爽的風順著半掩的窗戶吹進來,鼓動衣襟。時候不早了,晴兒早就派人準備好了沐浴的香湯。


  這一天葉應武都在御書房和官員、幕僚們討論北伐的下一步走向,以及新收復的州府官員任命和糧草轉運。畢竟各主力戰軍不管不顧的在前面猛砍猛殺,留下來的爛攤子總是需要朝廷來收拾的。尤其是對於官吏人數一直不怎麼足夠的大明,在人才使用上自然更需要慎之又慎。


  忙碌了一天,自然有濃烈的疲憊感,尤其是明天葉應武就要帶著禁衛軍直接北上,蒙古騎兵來的很快,八百里加急消息傳來的時候,已經過了岢嵐軍,如果葉應武再在洛陽停留幾日的話,恐怕蒙古韃子就要飲馬大河了。


  整個人都躺在木桶中,葉應武長長呼了一口氣,溫暖的水流在四肢百骸上流淌過,彷彿在轉瞬之間就沖走了一天的疲憊。升騰的霧氣中,腳步聲甚是輕盈。葉應武已經習慣了,直接趴在木桶上,露出脊背。惠娘這丫頭雖然素來沒心沒肺,但是葉應武只要沐浴,還是會過來給葉應武搓背的。


  只不過今天似乎有些不對勁,這力道怎麼比葉應武習慣了的力道還要小一些?

  「惠娘你今天怎麼沒吃飯?」葉應武有些詫異的回頭,惠娘這丫頭看上去弱柳扶風,但是畢竟是喜歡四處跑的女孩,手底下力氣比之陸婉言、趙雲舒這等深宮宅院長大的女孩,反倒是大不少。


  不過葉應武話還沒有說完,就怔住了,因為站在他身後的,並不是惠娘。


  格桑俏臉通紅,也不知道是因為被熱騰騰的水汽熏得,還是因為第一次看到了葉應武赤身果體的樣子:「惠娘妹妹說她疲憊······」


  葉應武意味深長的「哦」了一聲,惠娘這個冰雪聰明的小妖孽,還真是做好了完全的準備。葉應武此次北上,自然不可能帶著她們兩個,畢竟她們的身份是後宮嬪妃,又不像絮娘那樣本來就身具武藝還是六扇門和錦衣衛的統領,無論是從安全方面還是從行動方面,更或者是從維護葉應武作為出征主帥形象方面,都有些不合適。


  所以也就意味著,在葉應武從北地回來之前,和葉應武纏綿的日子也就只有一兩天了。而出征之前,陸婉言親自選出惠娘和格桑陪著葉應武北上,自然是因為後宮受寵的妃嬪當中,就只有這兩個還沒有身孕了。讓她們兩個跟著北上,也有趁此機會為大明皇室延續血脈的意思。


  如果北伐之後,葉應武平安回去,結果陸婉言她們發現格桑還是個沒有被葉應武碰過的雛兒,恐怕王清惠就少不了被指責和笑話了。更何況葉應武一向對後宮妃嬪的侍寢沒有太多的要求,基本上都是交給陸婉言來負責安排,所以到時候作為懲罰,陸婉言肯定少不了在這上面收拾惠娘。


  惠娘這丫頭腦子不笨,而且和後宮中另外幾個小妖孽不同。陸婉言最大的智慧在於遮掩自己的鋒芒,身為皇后卻和後宮姊妹平起平坐,一切都從公平公正的角度出發,從而在無形之中反而樹立了她的威望;而趙雲舒博覽群書,堪比班姬續史、謝庭詠雪,但是經歷過國破家亡,女孩日常所思所想都是保全自己和妹妹,根本不把爭風吃醋放在心上。至於綺琴、絮娘等人,不是平淡無爭就是大大咧咧。所以實際上整個後宮,只有能力認真用心玩宮斗的,就只有惠娘一個。


  不過葉應武平日里的表現,無形之中都在證明他的喜惡,惠娘不傻,而且也樂的清閑,這也是葉應武後宮一直維持著至少表面上和平的原因,也是格桑出現在葉應武面前的原因。


  只不過葉應武還是想要吐槽一下,以惠娘活蹦亂跳的樣子,隨便找了一個生病的借口,未免有些太應付公事了。


  葉應武上下打量格桑,對於這個吐蕃公主,實際上他還是有好感的,主要是因為那天晚上的月下獨舞,一下子吸引了葉應武的注意。畢竟後宮這些女子多是溫婉柔弱,突然多了這麼一個,未免有新奇之感覺。


  不過這麼久,葉應武除了那天晚上喝醉了,糊裡糊塗抱著格桑睡了一覺,似乎什麼都沒做過。


  有些不可置信的摸了摸鼻子,葉應武感慨一聲。


  素來自詡衣冠禽獸,什麼時候成了正人君子?

  格桑有些手足無措的看著葉應武,如果不是考慮到面前的是自家夫君,還是當今大明的聖上,恐怕格桑早就掩面而逃了。


  葉應武懶洋洋的轉過身:「該做什麼做什麼,多用點兒力道。」


  格桑怔了一下,不過還是有些恍惚的狠狠一搓。


  「你瘋了?!」葉應武倒吸一口涼氣,整個人一下子跳起來,水花翻動,伴著水中的花瓣,紛紛揚揚灑在格桑身上,水珠順著衣衫流淌下來,本來格桑的褙子就是白色的,水珠一過,已經和透明沒有什麼區別,女孩前凸后翹的身姿隨著衣衫貼身而完美的展露在葉應武面前。


  再加上幾片花瓣零零散散落在格桑的秀髮上,人面花瓣相映,連葉應武都說不上是更多幾分嫵媚,還是更多幾分青澀,總是葉應武感覺自己心中緊繃的一根弦一下子破裂了。


  格桑楞然看著葉應武,顯然還沒有回過神來。


  葉應武猛地上前一步,兩人相對而視。


  格桑眼眸之中流光閃動,蒙上了一層霧氣,不知道是因為感動還是因為恐懼。葉應武緩緩伸手環上她的纖腰,腰帶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不翼而飛,已經快半透明的褙子順著明玉般潔白的香肩滑落,露出大片大片雪膩的肌膚,當然還有那一道讓葉應武心馳神往的溝壑。(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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