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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三章 報君黃金台上意(上)

  一抹陽光穿過半掩的窗戶灑進來,珠簾帷幕隨著風輕輕飄揚。


  無奈的推了推枕在自己腿上睡的正香的葉應武,趙雲舒輕聲說道:「夫君,時候不早了,馬上就到巳時,抓緊起來吧。」


  葉應武模模糊糊的睜開眼睛,懶洋洋的滾到一邊,有些詫異的說道:「這都什麼時候了,舒兒你怎麼在這裡。」


  趙雲舒輕輕哼了一聲:「昨天晚上明明是你自己跑進來的,嚇了我一跳不說,喝的爛醉,妾身剛剛扶你上床人就睡著了,鼾聲打的震天響,妾身還沒有找你算賬呢,難道夫君就打算什麼都不認了?」


  翻了翻白眼,昨天自己設宴款待郭守敬、陳元靚等人,又有張世傑和蘇劉義兩人相陪,因為高興確實是喝了不少酒,畢竟葉應武的酒量不怎麼樣,原來就經常被江鎬他們灌趴下,再加上慶功宴自己自然不能推脫,所以喝的爛醉如泥也實在是正常。


  至於自己是怎麼摸到趙雲舒床上來的,葉應武這就不糊塗也得裝糊塗了,誰讓整個后宅布置格局和鎮江府的差不多,穿過書房,後面綺琴和絮娘她們的樓閣左右排開,而盡頭則是趙雲舒的地方,葉應武沿著走廊只是走直線的話自然會一頭栽進來。


  不過對此明王殿下是懶得解釋的,否則太丟人了不是。


  略微清醒過來就已經感覺頭痛欲裂,葉應武晃了晃腦袋,不過趙雲舒已經小心翼翼的從床頭端起來醒酒湯,尚且冒著熱氣遞給他:「先喝點兒吧,剛剛婉娘姊姊讓青萍送過來的,讓你醒了就抓緊喝下。」


  葉應武卻並沒有接過來,而是舒舒服服的靠在墊子上,看著趙雲舒一句話都不說,嘴角勾勒出一絲笑容。


  趙雲舒憤懣的揚起小拳頭,不過想了想還是放下來,氣鼓鼓的舀了一勺送到葉應武嘴邊。享受著堂堂信安公主親自伺候,就算是頭疼欲裂也值了。不過趙雲舒卻是有些擔憂:


  「夫君你總不能就這麼一直······」


  熟練的伸手打了一個響指,一名丫鬟急忙從屏風後面轉過來,葉應武打了一個哈欠:「讓絮娘和瓊娘把某書房裡面的奏章給某拿來。」


  有些詫異的看著那名婢女離開,趙雲舒頓時沒好氣的將醒酒湯在床頭桌子上狠狠一蹲:「你是不是不打算起來了?」


  葉應武伸手指了指掛在衣架上的龍袍,笑著說道:「人生在世,不過是醒掌殺人權,醉卧美人膝,現在某已經做到醒掌殺人權了,難道舒兒還不願意讓某醉卧美人膝?」


  「無賴。」趙雲舒輕聲說道,看著湊過來的自家夫君,終究還是沒有把他推開。不過葉應武也並沒有得寸進尺,而只是輕輕伸出手摟住女孩,目光漸漸落在那一抹穿過窗戶的陽光上。


  門輕輕推開,俏臉微酡,趙雲舒下意識的想要推開葉應武,只不過葉應武湊過去在她俏臉上輕輕吻了一下:「又沒有外人,有什麼好······」


  「咳咳。」楊絮咳嗽了一聲,然後將抱著的一摞奏摺重重扔到桌子上,不冷不熱的說道,「妾身好心給某些人把這麼重的奏章親自搬過來,某些人倒好,在這裡卿卿我我。」


  「絮娘姊姊,夫君他又不是這樣沒良心的人。」瓊鸞在後面微微一笑,一邊整理者桌子上有些散亂的奏章,一邊拽了拽楊絮的衣袖,「再說了平日里卿卿我我的事情絮娘姊姊也沒少······」


  楊絮頓時狐疑的回頭:「瓊兒,你是站在哪一邊?」


  被楊絮抓了一個現行,趙雲舒頓時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只是咬著唇狠狠的瞪了葉應武一眼,然後就像沙漠中鴕鳥一樣把頭縮進被褥中。葉應武自失的一笑,臉色一沉:「絮娘,背地裡說某的壞話也就算了,現在還真是長本事了,看來昨天家法的滋味還沒有嘗夠。」


  一想到昨天夜裡的旖旎風光,絮娘哪裡還有工夫看葉應武,只能一把拽住瓊鸞的衣袖落荒而逃。而葉應武看著她的背影得意一笑,你楊絮就算是再厲害,還是害怕某那一手好「家法」。


  「夫君就知道欺負人。」趙雲舒嘟著嘴鑽出來,剛想要逃離葉應武的魔爪,卻被葉應武一把攬住抓了回來。


  看著滿是幽怨神色的趙雲舒,葉應武揉了揉她的小腦袋:「別以為沒你什麼事了,來給某讀奏章。」


  「你自己不會看啊!」舒兒怒火中燒,忍不住伸手在葉應武腰間摸索,只不過很快她就發現自己摸得地方和方向似乎有些不太準確,雖然那個地方也是鼓鼓囊囊的,但是即使是隔著內衣依然能夠感受到火熱。


  兩個人同時都怔住了,而趙雲舒像是觸電一般縮手,不過還是沒有阻止葉應武大吼一聲,撲了上來:「小妮子,某今天沒打算吃你,結果你倒是自己送上門來了,那就別怪某不客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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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利州東路安撫使張珏於前日率領川蜀軍攻破青居山城與遂州,軍報送抵之前已於簡州下寨;潼川府路安撫使高達率川蜀軍北上於資州下寨,二軍成掎角之勢,隨時可以攻下成都府以獻捷於殿下當面。」清脆的聲音輕輕回蕩,令每一個聽到的人都有一種心曠神怡的感覺。


  只不過這麼長長一段話念完,只換來葉應武懶洋洋的兩個字:「已閱。」


  「哦,」趙雲舒乖巧的應了一聲,用硃批在奏章上寫下已閱,不過還是狐疑的抬頭,「夫君,就寫這麼簡簡單單兩個字?」


  葉應武沉默片刻之後淡淡說道:「那就在寫上一段話,讓張珏和高達拿下成都府之後,牽制大理蒙古韃子,最好是讓蒙古韃子看不清楚對於大理主攻的方向。」


  雖然這句話不短,趙雲舒還是認真的用娟秀的蠅頭小楷在奏摺上寫下,風輕輕吹過,讓女孩的一抹秀髮順著光潔的額頭垂落。葉應武心中微微一顫,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將這一抹調皮的秀髮替趙雲舒撥開。


  不得不說認真時候的趙雲舒彷彿有一種令人心顫的吸引力,這種誘惑葉應武之前也不是沒有看到過,綺琴彈琴、惠娘讀書皆是如此,給人一種真正融入其中的微妙感覺。


  嬌軀微微顫抖了一下,趙雲舒鬆了口氣:「寫好了。」


  「下一份。」葉應武眨著眼睛說道。


  「哼!」看著某人這麼不珍惜自己的勞動成果,趙雲舒將奏章放回床邊左邊一摞上,然後又在右邊拿起來一本。


  看著女孩賭氣卻又不得不攤開低聲念出來的樣子,葉應武不得不感慨,有這樣有能力還能摟著睡的秘書,到底是舒爽,自己這幾天忙得像牛馬一樣,幾乎把整個南京轉了一遍兒,每個府衙的門檻都邁過,昨天晚上更是在百忙之中抽出來時間宴請郭守敬他們,總算是把作為這南京城的新主人應該做的事情做完了。


  當皇帝他么的就是累,葉應武就想一整天都賴在床上不動彈了。


  「夫君這都已經過了巳時,卻還在床上歇息,若是傳出去,還不知道御史台怎麼彈劾呢。」綺琴輕笑著走進來,身後幾名婢女將飯菜放下,「妾身讓人帶來早飯,夫君、舒兒,你們先用點兒吧。」


  葉應武霍然坐直,奪過趙雲舒手裡的奏章晃了晃,義正言辭的說道:「某這可是在批閱奏摺,批閱奏摺!」


  「撲哧!」綺琴忍不住掩唇輕笑,清澈的目光在兩個人身上掃了一遍,俏臉上的笑意卻是更濃了。


  趙雲舒一怔,旋即下意識的低頭,自己剛才身上的褙子已經被葉應武扯開,扔到了一邊,雖然訶子尚且還在,但是露出來的大半香肩雪膚還有那胸口處一個頗為明顯的吻痕,已經在無聲的控訴剛才戰況的激烈,更重要的是葉應武分明枕在自己一條腿上,一般無二的衣衫不整。


  「呀!」趙雲舒驚呼一聲,手中筆一扔,徑直拽過來被褥。


  而葉應武卻是依舊安安穩穩躺在那裡,笑著說道:「都已經老夫老妻了,有什麼見不得人的,照某看啊,你們姊妹之間還是需要加強一下感情,要不以後就直接······」


  「直接你個大頭鬼!」趙雲舒徑直把奏章拍在了葉應武臉上,然後飛快的抄起旁邊的褙子,手忙腳亂的穿戴。或許在綺琴面前她還沒有這麼害羞,但是畢竟後面還有那麼多婢女,不過好在這些奴婢只是默默地低著頭,誰都知道這個時候看過來絕對少不了懲罰。


  聳了聳肩,葉應武淡淡說道:「琴兒,你也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的主兒,既然來了必然有事。」


  綺琴一邊吩咐婢女伺候趙雲舒更衣,一邊頷首回答:「那位黃小娘子從興州趕過來了,只是不知道夫君打算什麼時候召見?」


  黃道婆來了?葉應武一怔,實際上黃道婆已經算是動作最慢的了,畢竟就連最費勁的火器工坊,現在大多數都也已經落戶將軍山。不過既然來了說明贛北一帶的紡織技巧已經得到普及,讓黃道婆能夠抽出手來了。


  「越快越好吧。」葉應武正色說道,「現在婉娘有孕在身,需要靜養,家中事務對外一直是絮娘和瓊娘負責,惠娘那個丫頭還小,每天看著微兒也就罷了,所以對內是你們兩個,難得都在,某也有個打算和你們商量。」


  「可是和這位黃小娘子有關?」綺琴走過去拿起來梳子,幫趙雲舒輕輕捋順一頭秀髮,「舒兒,姊姊幫你扎一個隨雲髻可好?」


  趙雲舒輕輕點頭,看向葉應武,笑著說道:「夫君,這位黃小娘子又是什麼來路,莫非夫君還以為這后宅空虛?又準備請來一位姊妹?」


  「這都什麼跟什麼。」葉應武撇了撇嘴,「某雖然自問也是風流才子,但是豈是這等花心之人,見到漂亮小娘子就要搶到家裡來,那和強搶民女有什麼區別,更何況若是如此,天下女子豈不是讓某搶了一個乾淨。」


  看葉應武難得氣急敗壞的樣子,趙雲舒和綺琴相視一笑。而葉應武繼續卧倒在床榻上,淡淡說道:「這位黃道婆黃小娘子倒是和李嘆李長惜眉來眼去的,某看這兩個十有八九是有一腿,只不過就看某是不是有這等好心情居中做媒了。」


  「李長惜是天下少有的智謀之士,又幫著夫君經營夷洲島、收復臨安,功不可沒,如此人才夫君自當收攏在身邊。」綺琴一邊拿起一枚金簪收攏舒兒的秀髮,一邊低聲說道。


  「你看得到是清楚。」葉應武點了點頭,「李長惜這個人確實是多才智謀之士,某當初有膽量用他也是因為李長惜和前宋不共戴天,所以某無須擔心他會把夷洲島這個後路拱手讓人。」


  趙雲舒微微顫抖了一下,眼眸微閉,什麼都沒說。


  而葉應武和綺琴都看到了她的反應,綺琴有些無奈甚至是幸災樂禍的看向葉應武,而明王殿下只能聳了聳肩,開口打破這有些尷尬的沉默:「言歸正傳,某這一次急著讓黃小娘子入京,是因為自轉戰兩淮以來,天氣愈發炎熱,去年這時候某麾下兵微將寡,還難以看出,現在已經不得不面對士卒得不到良好的醫治而傷者多成亡人的情況。」


  「這麼說來夫君是打算讓黃小娘子出面負責了?」趙雲舒輕聲問訊,「而黃小娘子出面,也就是說這護理士卒之人,應當以女子為主?」


  「嗯,沙場上自當是男人撐起一片天空,但是這從死人堆裡面爬出來,再讓這些大老粗去護理傷卒,簡直就是讓張飛去繡花。」葉應武無奈的說道,「大明各部都是依循天武軍時候的精兵之策,能夠保住一個人是一個人,畢竟天下能夠經歷如此磨礪,並且在沙場上奮勇拼殺之人少之又少。」


  綺琴微微頷首:「夫君之意妾身明白,我大明兒郎自然不能在沙場上拼的一條性命,回到後方應該接受親朋夾道歡迎的時候卻又無福享受。只是不知道夫君以為妾身姊妹幾個應該如何攘助一臂之力?」


  伸手輕輕敲著床沿,葉應武淡淡說道:「一來某需要醉春風和邀月樓的支持,二來你們當中最好有一個人出面,和黃小娘子一起,某準備網羅天下名醫,以培養能夠面對各式各樣疾病之男女護理人才,而這個學院名義上歸屬學士院和太醫院,實際上由本王親自主掌。」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綺琴輕聲說道,「夫君如此決定,醉春風和邀月樓自然會鼎力相助,遴選良善清倌兒,具體有多少人還需要妾身和瓊娘細細商議,另外家中丫鬟也可以分出去一些。」


  「這個就是你們決定的了。」葉應武伸手揉了揉太陽穴,「某想要的是百姓對於此的信任和支持,另外這醫院院長之職,你們兩個有一個人當也行,讓絮娘或者瓊兒去也罷,反正給某抽出來一個人,別一天到晚在家裡閑著沒事幹。另外醫院籌備的諸多事宜,某會找兵部、戶部、工部和學士院商量,這個倒還不用你們操心。」


  「這個夫君放心便是。」綺琴輕聲笑道,在趙雲舒發間插入最後一枚簪子,「夫君看看舒兒妹妹這身打扮可符合夫君心意。」


  葉應武自信的說道:「我們家舒兒本來就姿色傾城,又是琴兒親自上手,怎能不······」


  「夫君,黃小娘子於宮門處求見。」楊絮一身黑色勁裝,大步走進來,正正好打斷了葉應武對自家老婆的恭維。


  霍然坐直,葉應武臉上的笑容已經收斂,沉聲說道:「伺候某更衣。」(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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